第98章
永安城
城牆高到望不到頂,圍牆二人之高處鐵質油燈盞圍繞一圈將這個永安城照的燈火通明,遠遠便瞧著偌大的永安城照亮了黑夜。
城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忙碌著,抬手恭送了一批人。
陌曦玥提著裙擺跑了過去,卻在抹秋羞澀的輕扯上那腕上衣袖時驟然挺住。
她似乎忘了抹秋這個人了。
藍陌輕輕的撥開抹秋的手,抹秋失落一閃而過。感受到有人的注視,藍陌抬頭望去。
黑色絲帕蓋著的人定定的站著。他知道是她,眸子里閃動著。
那雙面具下的眸子是她怎麼都不會認錯的。
她也知道是他。
抹秋順著望去,眼神之中微微苦澀卻是輕輕一笑。
兩人呆愣之時一個紅影從城門口狂奔而來,也未留意路中的陌曦玥,狂奔而過將人帶倒。
陌曦玥閉眼接受自己即將摔倒的事實,卻穩穩的落盡了一個懷抱。
「想什麼呢?」溫怒卻又點無奈的清冷讓陌曦玥格外的暖心。
「想你呢。」
將頭微微的埋進藍陌的懷裡。
只細不可聞的一聲輕笑傳來。陌曦玥也忍不住的挽起唇角。
「祭語哥哥!」只見方才的紅影是個女子,一笑一顆虎牙格外的可人,膚白如雪,雙眸靈動,一臉坦蕩愛慕的瞧著陌祭語。
「誰是你哥哥,我有妹妹了,方才你差點帶摔了我妹妹。」顯然陌祭語一點都不開心。
「那你當我夫君吧。」女子深深一笑毫不做作。
「我說你一個女子怎麼這般不知羞。」
「我娘說了,為之所愛而爭之,何來知羞不知羞之所理。」女子笑的讓人難以忘懷。
陌祭語捂著額頭髮疼。
「你有多遠滾多遠!」
「藍可容,藍家不與聖朝結親,你莫要想太多。」藍陌淡淡的說著。
「你抱著個聖公主就莫要跟我說藍家規定什麼,我不聽。」藍可容倒是一臉從容不為藍陌的話覺得擔憂。
陌曦玥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藍可容卻是皺眉不悅。
「這神神叨叨,帶著個面紗,你倒是與藍表哥挺配。」
念叨完轉臉一邊笑臉盈盈的瞧著陌祭語。
「那個……藍少主,本聖子累了,需休息。」
「來來來,我領著你。」
「不用,本聖子知道路,也認得房間。你去忙吧。」
「我不忙。」
「本聖子忙。」
「那我幫你忙。」
「……」
原來陌祭語第一次來永安的時候就被剛記事的藍可容記住了。且年年熱情糾纏,大膽示愛毫不掩飾。藍家也因為藍可容每每被人拿來笑話。
陌曦玥坐在桌子前手指揮動著燭火,燭光不停的晃動著。
他在忙什麼呢?陌曦玥忍不住的想著。
「我說祭語啊,我給你送好吃的酥餅來,你就開門嘗嘗啊。」
藍可容一臉殷切的瞧著緊閉的房門。
房門內一片黑暗就是無人回應。
等了許久未見任何回應,藍可容一臉失落的準備離開。想了想將手上捧的酥餅盤子放在了門口。
「這酥餅在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你若是聽見了就在門口,你自個拿,這麼晚了,我就不打擾了。」
微微垂頭皺眉徘徊一會兒,終是一臉失落的離開了。
陌曦玥皺眉,瞧著門口的酥餅,人家小姑娘滿心殷切不能白費,準備去拿了。卻被陌祭語打開門一臉怒色。
「你別給我亂動,若誤會多了你娶她?」
陌曦玥微微一愣。是啊她是好心,萬一藍可容瞧著酥餅沒了定是以為陌祭語接受了她的心意。
忍不住的虧欠一番,眼神微微一晃,瞧著陌祭語床上一個被捆綁著的人胡亂扭動。
想要伸脖子看仔細一個「嘭」滿臉被房門隔在了外面。
我去,陌祭語綁架人了?
陌曦玥急急跑到了柳清染房間,柳清染瞧了一眼很是無奈。
原來陌祭語一直有喜歡的姑娘,無奈那個女的死活不願意嫁給陌祭語,就她沒來之前,那姑娘硬是一把賭氣給自己繡球招親,陌祭語一怒之下將人帶進了宮裡,恰逢永安宴,陌祭語說是再怎麼樣都要在宴上宣布聖妃的事,讓她無處可逃。
「於是祭兒啊就將紅衣連綁帶哄的帶了過來。」
紅衣?她知道的那個紅衣?
「可是青樓老闆的那個紅衣?」
「咦,你認識啊。」柳清染微微一愣。
「認識啊,紅衣可不是能輕易改變的女子啊。」
「確實是個倔強不稀富貴的女人」柳清染很是欣賞。
她一直以為皇室的人怎麼會容納這樣的風塵女子,現下看來,他們家有點不一樣。
陌曦玥躺在床上,床邊的「暖燒」微微的瀰漫著,使著寒冷的季節里不在寒冷徹骨。
思緒漸漸飄遠,眼神開始渙散開,腦袋沉沉的朝著枕頭下方沉去。
耳邊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響,眼前有個身影晃動……奇怪,為什麼她不想起來就是想睡呢?好舒服啊,周圍也漸漸的溫熱了起來。
漫天紛飛的雪地里一名全身素白,連綁發的髮帶都是純白的。
背對著陌曦玥蹲在雪地上不知垂頭在寫什麼。
一名男子手裡拿著一件純白色的貂絨披風面帶笑顏款款朝著全然不知的女子走去。
陌曦玥想要看清這個人的樣子,可怎麼就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
女子猛的起身轉過頭,亦是瞧不清容顏。
陌曦玥只覺焦急煩躁。
「這般冷天還這般瞎玩,也不怕冷到了。」語氣格外的溫柔。說著卻還是為女子蓋上披風。
「嘻嘻,都說了我是那天上的神仙,我怕什麼冷熱疾苦啊,不披不披。」女子笑嘻嘻地將披風塞回男子手裡。
「無憂啊無憂,你可真是無憂。」男子很是無奈。
「你忘塵我無憂。可為何我能無憂,你卻無法忘塵呢?」
女子微微苦惱著。
男子微微一僵。
「你何知我無法忘塵……」
「因為……告訴你了嘛!我是天上的神仙,你就是不信我。」女子顯然有點無奈。
「咦!你是誰?看我們做甚!?」女子忽然朝著陌曦玥看來。
陌曦玥猛然慌張,猛的轉身,一個空腳踏入黑不見底的深淵。
深淵驟然火紅,只輕不可聞的聽到一女子低低輕語。
「做個散仙多好,非得說大話要給自己升仙位受蒼生萬物愛戴……」
「曦玥!」
耳邊傳來一聲驚恐的怒吼身體被不停的搖晃。
陌曦玥猛的掙扎的睜開眼睛,眼神極度驚恐。
「沒事了沒事了。」藍陌顫抖著雙手將陌曦玥緊緊的抱在懷裡。
身後一片火光,人來人往提著水桶滅火。
陌曦玥獃獃的抱著藍陌,手上的粘稠讓陌曦玥忽然清醒。
急急的望著藍陌的後背,一片灼傷血肉模糊。
「怎麼回事?」陌曦玥猛的慌張。
「是我們疏忽了,這次來人之中定有不一般的人。你沒事就好。」
雖然藍陌帶著面具,但陌曦玥還是感受到了他隱忍的痛楚。
這場火好像滅不掉,燒完陌曦玥的房間又往陌祭語的房間燒,陌祭語抱著紅衣淡淡的瞧著,此時很多人聚了過來。
「祭語……祭語……祭……」藍可容一臉著急的擔憂的奔過來,卻在看到抱著紅衣的陌祭語時腳步生了根,怎麼都動不了了,眼光從頭到腳的打量著紅衣,驟然微微一笑,依舊奔了過來。
「你是誰?」直白了當的問紅衣。
紅衣邪邪一笑,一雙臂膀從寬大的披風裡伸出來撫著藍可容微微泛紅的臉。
「我……是那是青樓的老闆,也就是老鴇,你知道青樓是什麼老鴇是什麼嗎?」
藍可容微微一愣隨機哈哈哈大笑。
「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竟這般直諱的介紹自己。」
「不直諱能怎樣?事實如此罷了。」見預想的不一樣,紅衣便懶得多演將手臂收回索性閉目不搭理。
藍可容卻絲毫不覺難看依舊笑臉盈盈。
「都沒事吧。」隔了一個圍牆的陌鈺盺急急趕來。
「遭了,我母后。」陌祭語將紅衣急急放下,快速衝進即將被火蔓延到的柳清染房間。
人剛進去,火就瞬間吞下了這個房間。
紅衣猛的站起,雙唇緊咬到泛白。
陌祭語抱著沉睡的柳清染剛要踏出門口,門口的房梁塌下來。
驚呼之際一個紅色身影不知何時沖了過去一把將人拉了出來,三人滾落台階。
眾人急急跟上扶起。
柳清染這才猶如睡夢初醒,睡眼惺忪的瞧著眼前的一片火光。
「母親,你沒事吧。」陌祭語急急查看著。
「無礙,這是……」
「走火了,差點忘記你的睡症了。」陌祭語心有餘悸地摸著額頭。
「我並不會因為這樣就會對你有所喜愛,不過還是想說句「謝謝」。」陌祭語眼神及其清冷。
藍可容依舊笑臉盈盈。
「才不要你因為這事就喜愛呢。今天換誰我都會拉一把的。畢竟你們有什麼藍家都有責任。」
陌祭語會意的點點頭。
「本姑娘這大半宿的睡不好明日脾氣就不好,先告辭了。」
說罷一雙手背在身後踏步走去。
陌曦玥緊緊的盯著背在身後的那雙手。
「人家也可以不搭理你的。」紅衣望著藍可容的背影說著。
「她不來我也能出來。」
「她受傷了,若不是她用腕擋住那塌下來的火燒梁,你可能就與你母親就壓在下面了。」
紅衣淡淡的說著。
陌曦玥微微一愣,原來她也看見了,而且她也說了。為什麼?這種事應該害怕說吧。
陌祭語微微一愣。
「然後呢?你希望我感恩並去喜歡她,或是給她無望的機會嗎?」
「我……」
「林紅衣,是我不了解你,還是你不了解我?」陌祭語微微一怒,眼中滿是悲傷。
紅衣偏開眼神不敢與陌祭語對視。
「今晚怕是不好眠,天冷,永安的四大落院就只有藍家的院子還有空房了,不知會生這樣的意外,所以還需一番清理,勞煩各位過去稍作等待。怎麼的也先睡好覺吧。」
抹秋滿臉灰塵提著一個木桶過來說著。
陌曦玥身子一僵,想要炸開,卻被藍陌緊緊抱著在眾人的視線下先行離開。
抹秋輕笑一聲無奈搖頭。
「麻煩大夥儘快,這點火天明滅不了,不是叫人笑看咱們藍家的辦事了嘛……」抹秋提著桶鼓舞著眾人。
「是的,少夫人。」
下人們全都熱血沸騰,抹秋聽著又是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