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頭鯨魚
「眷眷,別睡了,東西都拿齊了嗎?」章鉞笛推醒正在吃早飯時卻睡著的黎姿眷。
「啊?」有人把玻璃杯砸碎了,黎姿眷嚇得一睜眼,面前是章鉞笛,再看碎片,什麼都沒有,原來又是一場夢。
還這樣的真實。
「什麼?」
「我問你准考證都帶了嗎?」
黎姿眷反應了很久,「嗯,都帶了,塗卡筆也帶了,什麼都帶了。」
她好像只能想起自己剛才還只是在一個餐廳吃飯,一轉眼就到了現在,可那些章鉞笛教她做題的印象卻又闖進她腦海,各種物理題、化學題、數學題,都做了一本本。
到底什麼是夢境,什麼又是現實,黎姿眷已經弄不懂了。
「你發什麼呆?」他把油條遞給她。
「豆漿是常溫的,不燙,你喝吧。」
「謝謝。」黎姿眷覺得很疲憊。
黎姿眷沒有考上章鉞笛那所大學,但是總歸是考上了同一城市的學校,剛過一本線,用這個分數上他的大學,也是難事。
黎姿眷也不知道為什麼選課會選中了這個選修課,可能又是發困,沒有留心選項。
課上有男生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林淼,大二學生,來蹭課,你是?」
「黎姿眷,那邊西語學院的學生。」
「哦。」他點點頭,也沒說自己是哪個學院。
「你也喜歡《周易》?」他問。
黎姿眷很困,翻了身繼續趴在桌子上睡。
「六十四卦,時行時止,生生不息,你知道這個說法嗎?」他故作高深,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快要上課,黎姿眷不想第一節課因為睡覺被喊起來,坐起身和他說話打發困意,老實的搖搖頭說她並不知道多少其中奧秘。
「那你知道這是什麼?」他畫下三橫。
「乾卦。」
「這呢?」
「坤。」
「這幾個?」
「艮、兌、震、離。」
「你也不是一無所知。」
「知道一點點。」黎姿眷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
「老師來了。」後面的同學提醒。
深入淺出,她忙著低頭聽課,眼鏡沒有帶,也看不見講台,只能低著頭做筆記,也顧不得和身邊的男孩講話。
「喂,你聽見我的話嗎?」林淼問。
黎姿眷飛快地在本子上寫下話,「別說話。」
「黎姿眷。」
「噓——」
「你記筆記呢?」
「嗯。」
「快下課了嗎?」
「嗯。」她一心記筆記。
「明天和我一起打網球行嗎?」
「嗯。」她眼皮也不抬。
「不許反悔。」
「嗯。」
……
叮叮叮——
教室里的學生漸漸離開,講座結束,現在已經四點半,走到二食堂也要花半個小時,五點鐘也是吃晚飯的時間了。
黎姿眷也要走,「哎,我要走了,讓一下。」
「明天下午你有課嗎?」林淼擋住她的去路。
「當然,我明天滿課。」
「那我們晚上去體育館。」
「去體育館幹什麼?」
「打網球。」
「那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這人有點自來熟,黎姿眷心想。
「你和我一起去不是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和你一起?」
「Justnow!」
「我怎麼記不得。」
「同學,說話不算話非君子所為。」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說完黎姿眷就走。
「讓開。」
「不讓。」
「你有病。」
「你要看我的健康證嗎?」
「我說你神經病。」
「虧你還是個大學生,表述一點都不準,我給你科普科普,神經病是指中樞神經和周圍神經系統發生的器質性病變和功能性改變,你見到的小兒麻痹、中風、癲癇等都屬於神經病。關鍵是神經病人的精神狀態大都是正常的。」
「那我……應該叫你精神病?」黎姿眷好奇。
上套,對付她的方法就是引起她的好奇心,只要讓她覺得這件事挺好玩,她的警惕心瞬間消失。
「精神病,還靠譜一些。」他點點頭,「精神病才是說人的感覺認識、思維、情感、行為和性格等腦功能發生障礙。」
「原來如此,謝謝你,我走了。」她用力擠過旁邊的縫隙。
把他撞得一個站不穩,書包里的東西傾倒而出。黎姿眷連聲說抱歉。
「我幫你撿。」
「這是你的學生證?」她隨手一翻。
「別翻開。」
可是他阻擋的速度有限,她早已翻開。
「撒謊也不是君子所為,你和我同一級。」
「哼,最討厭騙我的人,你叫林淼是吧,記住了,以後我逢人就說你的名字,跟人說你是謊話精。」
「別生氣,我剛才那是逗你玩。」
「我不想和你逗著玩。」她拿好東西就要走。
「等一下,剛才教授說《易經》包括《連山》、《周易》、《歸藏》三部分。」
「你沒聽完全,《連山》和《歸藏》已經失傳。」
林淼暗說不妙,沒想到她聽課這麼認真,「那你見過南懷瑾的《周易尚氏學》嗎?」
「我不是傻子,這種東西網上自然能找到。」
「我說的是手寫本,南先生的親筆手寫本。」
「你見過?」她不信他。
「我當然沒見過,但是我能找到。」
「撒謊!」她說。
「要是我能讓你見到,你以後再也不能說我是騙子。」
「那……我考慮考慮。」
「一言為定。要是我給你看,你就得答應我明天和我一起吃飯。」
「嘿,你怎麼又變了,剛才不是說讓我和你一起打網球嗎?」
「你又不會,我一個人打沒趣兒。」
「你可以教我一下。」和吃飯比起來,打網球尚且能接受。
「約定?」
「約定!」
感謝《易經》,衷心感謝,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