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熱鬧的一天
拿下頭部護具,向前輩鞠了一躬:「多謝指教。」
「啊,哈~」他有點僵硬地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太爺爺,「老師,他真的只有13歲嗎?」
不禁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雖然我的個子比同齡人要高,但是真的只是國二學生,並沒有謊報年齡。
「白哉,過來。」太爺爺笑眯眯地看著我,揮了揮手。放下手中的竹劍,快步走到太爺爺身邊。
「白哉,這位是能登谷君,曾經和你媽媽也交過手。」太爺爺指了指那名高大的叔叔,「宗十郎,他就是國光和卿顏的兒子啊,呵呵呵~」
原來是爸爸媽媽的熟人,我俯下身去,行了一個大禮:「能登谷伯伯,謝謝您的指導。」
「怪不得這麼厲害啊,原來是新陰流宗主的孩子。」肩膀上感覺到一個沉沉的拍擊,「你媽媽15歲那年完勝我,而你13歲就把我擊敗,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老師,您真有福氣啊!」
可是媽媽擊敗的是處於巔峰狀態的你,而我戰勝的是已經疏於練習的伯伯,差的太多了,絕不能鬆懈。握緊拳頭,微微頷首:「多謝您的誇獎。」
「白哉,夜夜那小丫頭去哪裡了?怎麼沒有看到她?」太爺爺搖了搖紙扇,目光看向遠方。
「姐姐加入了學校的網球社,她周六都會去訓練。」跪坐下來,凈了凈手,為太爺爺煎了一杯茶,恭敬地遞過去。
「嗯,手藝不錯。」太爺爺閉了閉眼睛,「小丫頭不是最懶的嗎,怎麼開始練網球了?」
姐姐真是曠世奇懶,懶得聽課,懶得寫字,懶得走路,卻勤於看漫畫,勤於看電視,勤於睡大覺。無奈地嘆了口氣:「媽媽說手冢家的人都要有一技之長,原來是要她來練劍道,或者跟外公練跆拳道。可是姐姐她怕疼,就賴上爸爸去練網球了。」
「哼哼!」太爺爺雖然已有八十歲,但是仍然精神矍鑠、身體硬朗,看上去更像是花甲老人,「夜夜這小丫頭以為她爸爸會一直寵著她,卻不知道國光在網球上是最認真的,這下有的她受了。」
「是。」姐姐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這個懶人掉層皮,「第一天練習回來她就累趴下了,說什麼都不肯再去了。後來在媽媽的威脅和爸爸的冷臉中,還是堅持下來了。聽爸爸說姐姐很有天賦,一定要幫她把懶病治好。」要不給她點正經事做,她又會帶著狗狗四處為非作歹了。
靜靜地坐在和室里,將竹劍放在腿上,慢慢閉上眼睛,感覺到清風的聲響,感覺到自然的呼吸,心中豁然開明。聞到了一陣淡淡的花香,這是院中的紫藤,彷彿看到疏疏懶懶的枝蔓,嫻靜地低垂在藤架上,那抹紫雪便是我最喜歡的花。
「白哉。」太爺爺的一聲呼喚將我從靜謐中喚醒,睜開眼睛默默地回視。
「下周太爺爺給你授刀。」那雙深沉的眼睛流露出欣慰的光彩,他慢慢站起身,看向院內,「自從你母親繼承了新陰流之後,我們天心流就沒有再贏過了,忠藏那傢伙每次見到我都得意到不行。」拿著紙扇的手隱隱發白,啪地一聲扇骨被折斷了。唉,都數不清這是第幾把了。
太爺爺猛地回頭,眼中閃動著琉璃般的光芒:「白哉,作為天心流的弟子,你一定要超過你母親!」
「是!」兩拳點地,鄭重答應,就算不為天心流,我也超過媽媽,我要變得更強,因為我是手冢白哉。
背著劍袋,走進回家的小巷。嗯?那不是姐姐嗎?她怎麼從一輛豪華轎車上走下來?皺緊眉頭,快步來到她身後:「姐,這是怎麼回事?」
「啊!」姐姐尖叫一聲,拍著胸口猛地轉身,「白菜,你想嚇死我啊!」
眯起眼睛,看向車裡。「喲,白哉,好久不見!」那個自大的臭屁小子又開始擺譜了。
「是手冢學長。」冷冷地提醒他,轉過身,靜靜看向姐姐。
「今天冰帝來青學打友誼賽的,我們女網部就去湊熱鬧了。」姐還是那麼大大咧咧,傻呵呵地摸著腦袋,「跡部君的網球打的真棒,橫掃了我們青學的酒井部長。」說著還比了一個揮拍的動作。
酒井?就是那個被外公揍了五次,還對她死纏爛打的白痴?嘆了口氣,拉起手舞足蹈的雙生姐姐,向後揮了揮手,大步離開。
「唉!白菜怎麼能那麼失禮呢?」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跡部君!回見啊!」孽緣,真是孽緣,早知道三年前就不救那隻爛孔雀了。
「白哉,夜夜。」一聲溫和的呼喚,我慢慢地抬起頭。只見外公牽著狗狗慢悠悠地向我們走來,他半眯著眼睛向姐姐身後張望,如果我沒有看錯,發射的是危險的目光。
「那是~」外公笑眯眯地看著姐姐,聲音很溫柔。
「那是我的朋友,跡部景風。」姐快樂地向那隻爛孔雀揮了揮手,跑了過去,「跡部君,這個是我的外公!」
我冷冷地掃視他一眼,跡部那小子禮貌地行了個禮。「哼!又是一隻小狼崽!」外公笑笑地向他點點頭,嘴唇不動,狠戾的聲音低低響起,「狗狗啊,夜夜就要拜託你了哦,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後果你是知道的!」此言一出,狗狗立馬倒地,抽搐著口吐白沫。
「跡部君,再見!」姐姐熱情地向遠去的轎車揮手,我挑了挑眉毛,心中暗忖:對這隻黃鼠狼要特別留意。
「我們回來了!」姐姐大叫一聲,衝進客廳。我認命地撿起被她飛到院子里的鞋子,牽著狗狗走進家裡。
「啊!這是白哉吧,半年不見就長得那麼高了!」抬起頭,滿臉黑線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性長輩們,這是?
「白菜,快過來!」媽媽招了招手,我無奈地向她走去。
「各位阿姨好!」姐姐一把拉過我,像化妝品的推銷員一樣看著各位長輩,「這是我最可愛的弟弟,小白菜同志。怎麼樣,長得很帥吧。」說著還踮起腳捏了捏我的臉。
「姐!」忿忿地瞪了她一眼,隨後很禮貌地鞠躬,「各位阿姨,歡迎你們的到來。」
「呵呵,真的是越長越像手冢學弟了啊。」一位嬌小的女士歪著頭,眨動著咖啡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白哉,這個是涼美阿姨,是媽媽的學姐哦。」
「您好。」
「白哉,我們家千月也來了哦。」肩膀上感覺到一個勢大力沉的拍擊,一定是菊代阿姨,不會錯的。真田千月那傢伙也來了?
面無表情地轉身,向她行了個禮:「阿姨,您好,歡迎到來。」直起身,看向媽媽:「爸爸呢?我有事找他。」隨便編了個借口,只想快點離開。
「啊,你爸爸和幾位叔叔去打網球了。」老媽端來幾杯黑乎乎的飲料,難道她又親自下廚了?「今年的大學同學聚會輪到我和你爸爸做東,今天我要好好露兩手,一雪前恥,讓你們看看本天才的家政水平!」
「nani?!」優雅的鴻池阿姨氣得直發抖,「你是想吃死我們是不是?!」
「卿顏,你要不歡迎我們可以直說。」袖珍的有希阿姨白了老媽一眼。
「哪有!你們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好不好,人總會進步的嘛!」媽媽叉著腰,揚著下巴,一把拽過我,「不信,你問我們家白菜。」
霎時,我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偏過頭看到媽媽期待的眼光:「白菜,跟阿姨們說說,你爸爸是怎麼誇獎我的!」老爸的忍耐力不是正常人可以比擬的啊……
「夜夜,你來說。」媽媽又拉過姐姐,慫恿道,「那天我做的菜是不是很好吃,你和白菜不都搶的連湯汁都不剩了嗎?」那純屬是屈服於爸爸的極度寒氣,我和姐姐為此吃了兩天胃藥……
偏過頭,看向院子,不予置評,這樣的爛攤子就留給姐姐來收拾了。「我媽媽確實進步了呢。」姐姐真是說起謊來不打草稿,聲音是那麼的真誠清澈,「不過今天的人挺多的,媽媽怕是一個人忙不過來吧。」
說得很婉轉,姐姐越來越厲害了。「這樣吧,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還是我這個家政大王來吧!」菊代阿姨很有氣魄地搶過圍裙,將老媽踢到沙發上,「你!給我安生地坐著,你的進步我不想知道!也不屑知道!」
「太霸道了!」老媽露著白牙,一腳踏在沙發上,「我的地盤我作主!菊代姐,你給我一邊去!」
阿姨們的腦袋上暴起了青筋,狠狠地瞪著老媽,磨著牙,異口同聲道:「坐下!」
媽媽像泄了氣的皮球,手指糾纏,委屈地看著我和姐姐。「我去找千月玩了!」姐姐簡直就是泥鰍,溜得真快!
「今天還來了一個小妹妹哦。」麻衣阿姨抱著靠枕,向她揮揮手,「你們好好相處吧。」
我默默地走到玄關處,輕輕地推開門。「白菜,你去哪兒!」老媽大叫一聲。我微微愣了一下,嘴角沉下,淡淡地回答:「澆花。」
「呵呵呵,沒想到白哉是一個惜花人啊。」
「白哉的性格也越來越像學弟了,真是穩重啊。」
「不知道白哉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可惜我生的是一個男孩,如果是女孩一定要和卿顏你做親家。」
真是太可怕了,我閉了閉眼睛,稍稍緩解了眼角的抽搐感。拿起水壺,深深地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離開了喧鬧的客廳,漫步在花園裡。紅白兩色的茶花開得正艷,迎著風,輕晃著枝椏,飽滿的花朵微微顫動。聽說這些茶花的年紀和我一樣大,聽說茶花是爸爸媽媽最愛的花卉。走到牆邊,為那叢粉紅色的薔薇灑去清露。這傢伙不知道是何時偷偷潛入到花園裡的,這樣的姿態和性格真是像極了姐姐。
「小白貓別跑!」一個清脆的叫聲響起,我慢慢低下頭,只見狗狗一臉驚恐地抱著我的褲腳。輕輕地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冷冷說道:「真田千月,你不要欺負狗狗。」
「狗狗?」有些蠻橫的聲調身後傳來,「手冢白哉,你有沒有常識啊!」
彎下腰將狗狗抱起來,緩緩地轉身,涼涼地看向那個高挑的橘發女孩。
「你說,它是什麼?」她翻了個白眼,指著我懷裡,高聲發問。
「貓。」輕哼一聲,略過她,大步向前走去。
「唉!你給我站住!」真田那丫頭開始暴走了,「明明是貓叫什麼狗狗啊!」
半轉身體,斜了她一眼:「高興。」說完轉身離去。
「你!」爆喝聲乘風而來,「你這個變態!」
哼,誰變態?我的第一隻狗狗就是被你嚇死的,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和它性格一模一樣的狗狗,怎麼能再給你糟蹋!真田千月,咱們從小就不對盤。我四歲的時候被你撲倒在地狂啃,五歲被你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嘴巴,六歲被你陷害導致我被罰跪了一天,七歲被你推到海里差點沒淹死,總之你就是災星,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白菜,你又氣千月了?!」姐姐攔在我身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說你能不能開點竅,你這棵蔬菜就不長腦子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挑了挑眉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你就不知道千月對你……」
「夜一,別亂說!」災星女一把捂住姐姐的嘴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討厭!我最討厭手冢白哉了!」說完拖著快要憋死的姐姐,一路狂奔,離開了我的視線。
真是不可理喻,輕輕地將狗狗放在地上,拿起水壺走向最愛的紫藤花架。一陣清風吹過,纏纏綿綿的藤條顫顫地向我伸出細嫩的觸角,望著那紫色的瀑布,心中沉澱著靜謐的幸福感。
春色染花架,風吹藤蘿起。一個纖細的身影若隱若現,淡淡的花香讓我有剎那的恍惚。目光穿過蜿漫的枝葉,一個嫻靜的小女孩坐在藤蘿之下。藍紫色的頭髮彷彿清雅的藤花,柔順地垂在胸前。
「你好,我是幸村暮顏。」她的聲音淡淡的甜甜的,好像紫藤的花香。
「你好,我是手冢白哉。」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很舒服的感覺。
她的眼睛是淡淡的紫色,很純美。接下來,我和她都沒有多言語,只是並肩坐在著紫藤花架下,享受這春末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