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該長都長了
少了一個人拉藤蔓,冬靈上來得稍慢一些,而就在這一大一小把白衣拉上來時,就聽到了踩著雨水雜亂的腳步聲。
冬靈抬頭看了過去,見到竟是洛淵一身戎裝帶著人進山來尋人,身後也跟著之前與他們一起進山來採藥的護衛時,頓時眼眶就紅了:「主子……」
洛淵只是一眼就瞧見了躺在地上,臉上蓋著斗笠的藝容,當即他的心頭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頭那般錐疼,闊步走過去一把將人抱在了懷裡,言語中透著焦急與驚慌:「容兒!」
柒夜見狀示意護衛去把白衣給拉上來,這一路來沉重的心情也略微好了許多,只要夫人沒事就好,不然只怕主子是會發狂的。
他們悄無聲息地滅了飛虎衛三千人馬,但是這遠遠不夠主子泄怒,倘若夫人出事,那東景真的就只能是好自為之了。
「這是怎麼回事?」柒夜詢問白衣。
白衣原本就是很惱火了呂冰雁那人的,三言兩語便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但是卻並未漏掉重點:是呂冰雁把公主推下去的,這才讓公主傷到了頭顱。
洛淵拿著自己披風裹在藝容的身上,看著她蒼白的面龐,幽邃的眼底寒芒如刀,渾身都透著寒意,言語幽冷地說:「去將人給綁回來!」
柒夜后脊一寒,他已然是許多年沒見到如此動怒的主子了,那呂冰雁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屢次對夫人不敬,這次更是要害了夫人的性命,當真是找死。
「我知道她在哪裡,我帶你們去。」一直被忽略的小逸開口,身上的衣服早已是被雨水給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瘦弱得讓人心疼。
「小鬼,你的手……」白衣注意到他的手受傷了,手掌的一層皮都磨破了,血肉模糊一片,她下意識看了看丟在一邊的藤蔓,上面還滴著血珠子。
「沒、沒事……就是蹭破了一點外皮,我皮糙肉厚,幾日就好了。」
小逸連忙收緊自己的手,臉上神色很驚慌。
「帶人回來。」洛淵看了小逸一眼,抱著藝容就帶著一隊人馬折返回去了。
見到藝容被帶走,白衣這心頭才感到心安,然後從柒夜那裡得來了一瓶金瘡葯,跟不要錢似的都倒在了小逸的手掌上,言語溫和地叮囑:「你還小,下次不要這麼傻。」
「我、我……我知道了。」小逸有些窘迫,但還是很乖巧地點了點頭,看著白衣細心地給自己包紮好,這才領著他們去找呂冰雁,但是小逸的步子卻是走得慢吞吞的,途中還故意走錯了道。
白衣跟柒夜二人都看得出來他是故意的,也就沒有拆穿,橫豎現在夫人已是被王爺給帶回去了,至於那個人讓她多吃些苦頭也是無妨的。
「到了,就是這裡。」小逸垂著羽睫,怯怯地指著一口陷阱說道,他雖是瘦弱了些,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長得格外漂亮的,比起女孩子的眼睛來還要更加漂亮。
「小鬼!你快……」被困在陷阱里的呂冰雁心亂如麻,她要逃走,不過就是為了能活著罷了,而如今卻是被困於此,若是那小鬼不來救自己,那她就得悄無聲息的死在此處,所以在聽見小逸的聲音時,她立即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不過她話剛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嚨里如何也說不出來了,她看到了笑眯眯站在陷阱邊上的白衣,一瞬她渾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那般,掛在臉上的兇狠之色就如碎裂的瓷片那般瓦解了。
「看樣子呂姑娘精力很是旺盛,還有如此力氣大喊大叫。」白衣冷笑著說道,看著呂冰雁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給千刀萬剮了。
呂冰雁只覺得自己渾身冰寒至極,連帶自個兒是如何被救上去的都沒留意,她只知道自己這是完蛋了。
連柒夜大人都在此,那就說明洛王爺是知曉了此事的,那自己……思及這些,她這一顆心便七上八下,咚咚狂跳不得安生。
「如今是知曉害怕了?算起來,你這一晚上就謀害了我們主子三次,呂冰雁,你猜猜你有幾條命讓王爺責罰你?」
白衣見到這一路上呂冰雁安靜得跟傻掉了一樣,劍柄便伸過去抬起了她的下巴,笑容中透著幾分譏嘲。
呂冰雁被她這話給拉回了心神,一抬頭才發現他們已然是到了天脊山城池了,看著那一個個搭建起來的營帳,她渾身猛然一抖,臉色慘白得不像話,雙腿更是一軟,幾乎要跌在地上。
「小姐,小姐……」這時兩道焦急的聲音在喊她,呂冰雁看了過去,是之前跟他們走散在山林的兩個老媽子,她二人被五花大綁著,身上滿是泥濘。
可如今她連要如何自救都不知,又如何能救得了她們呢?呂冰雁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像是踩在鋒利的刀刃上那般,這種一步步去面臨自己即將要接受的懲罰讓人很是煎熬。
「如今知道怕了?那為何在害公主時,怎的不知會有這樣的後果呢?」白衣見她臉色蒼白透著恐懼,頓時嗤笑了一聲,復又說:「你最好祈禱公主傷勢不重,不然你這條命……不,連你父親的官位都未必保得住。」
聽聞此話,呂冰雁才是真正地感到了害怕,可她張著嘴巴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生看著,這女人心眼多著,若是再跑,就砍了她雙腿!」
白衣一把將她給推了過去,兩個護衛點了點頭,然後連帶那兩個婆子一併揪了過來,主僕三人被分別丟在了營帳中。
小逸站在遠處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然後他邁步回到了營帳中,正巧被知冬逮了個正著:「你小子!如今是能耐大了,竟是一聲招呼都不打便跑了,你……」
「知冬姐,我知道錯了……」不等知冬數落完,他便一臉無辜加害怕地認錯,堵得知冬是一瞬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熱水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趕緊去洗!」知冬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去抓他的后領子,幾乎是拎著他進去營帳中。
「我……我可以自己洗的。」見知冬要給自己脫衣服,小逸下意識便躲了躲,怯怯地說了一句。
知冬頓時輕嗤了一聲,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方才說:「你就是個豆芽菜,有什麼好看的?」
「可我已有十歲了,該長的都長了……」小逸獃獃地說,解釋得很像那麼一回事。
知冬瞪他,半晌后敗下陣來,然後叮囑他幾句后就離開了營帳,一邊嘀咕著:「這孩子何時變得如此聰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