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我身後有你

果然如洛淵所言那般，晚間飯點時，歐陽世林派送過來的車馬就進城了，除了足量品質上乘的藥材之外，還有十名醫術精湛的大夫，一干熟練煎藥的葯徒，如此一來許多問題都得到了解決。

藝容聽完了柒夜給洛淵的彙報后，她喝了一口碗里的鴿子湯，等柒夜出去後方才問他：「便是朝廷那邊與歐陽家合作了，那藥材與大夫怎會來得如此快呢？」

「那日送歐陽世林出城時，這些事情就早已托他去做了，帝都里自然是有不少人巴不得我人死城亡，這樣的事情為夫怎會如他們所願？」

男人淺笑著說了一句，一邊細心地給她給挑選魚刺，這些事情他一早就安排了的，原本他是想告訴她的，只是她十分抗拒見自己，而飛虎衛那邊也需要解決，他便也沒來得及與她說。

倘若是一早他就與她說清楚，大抵也不會讓她受到這樣的傷害了，這一點他心中是萬分自責的。

「如此就好，歐陽世林送來的藥材都是上乘的，藥效極佳，那些歹大夫的醫術也頗為精湛，只要處理好死去的那些屍體，這場時疫便不會有很大的問題了……」

藝容舒了一口氣，尤其是看著這天氣要晴朗起來，如今有人有葯，她也就安心了。

「容兒，你不怪為夫之前不與你說這些嗎？」洛淵忽然開口問她，眼神中透著那麼幾分複雜的情緒。

藝容拿著筷子愣了一下，似沒料到他會這般問自己，隨後便搖了搖頭：「我信你呀，只是我關心則亂，胡亂出了餿主意進山採藥，倒是添了麻煩，還摔傷了腿……」

早知道予之有這樣的安排，她便不會貿然進山了，不過這事情既是已發生了，如今她也沒有什麼大礙，她自然也就沒把這事情給再放在心上了。

見她回答得這般自然，洛淵眼底神色略略閃爍了一下，似有幾分失落之色。

他與容兒相處雖是融洽，感情也是極好，但是他總覺得缺少了什麼，容兒似乎不會與他任性置氣，這讓他心底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便是尋常人家的妻子，也是會吵架拌嘴，但是他與容兒之間卻是沒有，莫非真是自己太不知好歹了不成？

這夫妻和睦，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他卻是有點那麼不甘心，他總覺得他的容兒與從前不一樣，似沒有從前那樣依賴自己。

他明白容兒體諒自己的苦心，他的容兒很獨立果決，他也明白以容兒如今的本事，縱然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都能過得很好，但是他的心底總是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所以也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予之？你在想什麼？」藝容見他走神，似沒在聽自己說話，便喊了他一聲。

洛淵回過神來，幽邃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她，抿著薄唇沒有言語，藝容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下意識便看了看自己，然後開口玩笑般地問他：「可是我毀容了？你這般看著我？」

聽到「毀容」二字，洛淵的心頭驀地的一疼，連呼吸都微微有幾分難受，這才伸手去撫觸她的面頰，笑著說：「便是毀容了你也是我的娘子。」

「真的假的？」藝容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那般，便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拖著凳子靠近了他的身側，下巴靠在他的手臂上，抬眼望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見她如此小心翼翼，男人乾脆伸手將她抱了過來坐在自己的腿上，像是沉思了一會兒后才問：「容兒……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藝容被他這話問得一愣，頗為不解地看著他，她忽然想到孩子，下意識便看向了自己的小腹，臉色白了白。

「我說的不是孩子，縱然是娘子無法生育，此事我都聽天由命，我指的是我們的感情。」洛淵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神色，便開口解釋，眼眸緊緊地看著她。

他這話讓藝容皺了皺眉，更是不解地看著他：「予之，你今日是怎麼了？可是被我嚇壞了？」

見她這麼說，洛淵心頭便泄氣了，自她進王府後，一直以來不正是這樣的性子嗎？他為何會冒出如此荒唐的想法出來？

藝容見他抿唇不語，心頭沉了沉，而後坐正了自己的身子，臉色略比平常要更加認真地看著他說：「夫君可是覺得我不夠依賴於你？」

洛淵沒有應聲，但是他看著藝容的神色卻是說明了一切。

見此，藝容微微嘆息，她就知他如此敏銳，定是會問自己的，這廝果真是太過聰敏，任何人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如今你我處境堪憂，你事務繁忙，從江南道開始，這場廝殺就已然開始了。我自知實力薄弱，不能在你身側出謀劃策，但我想讓你毫無顧忌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你我身份就註定了不能如尋常夫妻那般隨心所欲，你是我自己選的夫君，自然是要依賴你的。但是我又不想太過依賴你，因為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成為你瞻前顧後的絆腳石，所以我也需要成長，如此才能一世安穩地站在你的身側，我不願做籠中鳥樊中雀。」

藝容言辭誠懇，字字句句都發自肺腑，她自然是明白眼前這男人的本事。他優秀、睿智，他既是應了自己今後要遨遊天地，那麼他如今要做的眼前事，自己自然是要全力輔佐他達成的。

「我不同於旁的女子，嫁與夫君后便以夫為天，我自認這是不對的，師父在世也常說，便是女子也該是自有一番天地的，我師母年輕便是如此，憑著自己的醫術走江湖，也是活得逍遙自在。與師父在一起后，他們二人也是恩愛有加，但卻也沒忘記自己是一個獨立的人，而非任何人的附庸品。」

「予之，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不願做附庸品，那樣我與那些女子有什麼區別？若是有朝一日我成了那樣，那我才真的不是我了，如今我敢去做任何事，不僅是因為我敢，也是因為我身後有你呀。」

她的聲音軟軟的，透著誠懇，那雙眼眸漆黑明亮，宛若星辰那般，她就這樣靜靜地剖開心腹將自己的心裡話與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