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審問恫嚇
聽著陸遙走遠的腳步聲,殷璃這才后怕的探出自己的腦袋。
踮著腳尖朝著陸遙的背影望了幾眼后,這才拍著砰砰猛跳的心口長出了一口氣,嘀咕著:「孤這哪裡是迎了一個駙馬入宮?分明就是請了一位爺!」
這祖宗的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只是,她自認為這兩年來待阿遙已經是極好的了,若是個尋常人敢拿這樣的態度對待她,恐怕早就被拖出去斬八百回了;而她至今都縱容著他,可見對他的特殊與優待。
只是,明明已經待他這般好,這小子古怪的脾氣怎麼還是這麼招人捉摸不透;莫不是她以前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這才讓他記恨至今嗎?
不該呀!自從她跟阿遙相遇的那天開始,她就沒幹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又何來記恨?
還是說,她與他之間真的發生過什麼,可她卻又不記得了?
殷璃想到這些,就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雖然不是絕頂聰明,可也不是個隨便就忘事的主兒,如果她與阿遙之間真的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她應該記得才對,絕對不會忘記。
越想,殷璃就越是想不明白,到最後想的自己腦仁都疼了,還是理不出個頭緒來;看來,想要弄出去她家小祖宗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只有兩條路可選,第一條便是直接衝到他面前追問,下場嘛,有可能是會被阿遙手中的劍在身上捅幾個血窟窿;至於這第二條,則是問從小就不離身的幺雞,看看從他的身上能不能查到點線索。
殷璃覺得自己真的挺會給自己找麻煩的,如今她正處在跟阮清璇那個女人撕破臉的最關鍵時刻,偏偏在這種時候,還關心起陸遙的事情來了。可見,這頭疼的事兒都是一件接著一件趕著來的。
半天時間過後,先才下去安排捉拿餘慶的幺雞回來了。
「殿下,餘慶已經從玉雪宮回來了,奴才帶著影子侍衛已經將其悄悄抓住,此刻就關在東宮西南角廢棄的宮苑裡,殿下準備何時去審問他?」
殷璃正被陸遙的事鬧的頭大,突然聽說餘慶被抓住了,立刻就來了精神,有了發泄憤懣的地方:「就現在去審,前面帶路,走!」
幺雞看著興頭這般足的殷璃,受到她的情緒感染,頓時也來了十足的精神,領著她就朝著關押餘慶的小院直奔而去。
待片刻功夫后,殷璃一行人就來到了東宮的西南角;看著面前這座完全破敗的宮苑,殷璃還真難相信自己居住的東宮裡,竟然會有這樣一座院子。
只見她一邊朝著塵土飛揚的宮苑裡走著,一邊左顧右盼著周圍的枯枝敗葉,擺了擺手掃開面前的塵霾,同幺雞道:「你確定這裡真是孤的東宮?孤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宮裡會有這麼一處偏僻破敗的宮苑?」
幺雞亦步亦趨的跟著道:「殿下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因為這座宮苑曾經鬧過鬼,後來雖說有法師施法鎮壓了,卻再無他人敢踏足這裡;平常時間,宮人們路過此處的時候也都是繞著走,只有犯下大錯的宮人才會被拖到這裡杖刑責罰,繼而被丟出皇宮。」
說到這裡,幺雞這才意識到讓殷璃出現在這裡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忙後知後覺的勸說著:「殿下,這裡晦氣,要不還是讓奴才自己一個人進去審問那個兔崽子吧;您在外面等著,如何?」
殷璃一眼就看出幺雞的小心思,斜眼朝著他笑了一下后,道:「鬧過鬼?這世間只有作惡的壞人,絕對沒有什麼鬼怪邪祟;什麼法師鎮壓,靈符驅邪之類的東西,都不過是一個用來賺人眼球的噱頭罷了;只有無知的俗人才會相信這種東西,沒想到你小子也會忌諱這些。」
聽見殷璃這麼說,幺雞頓時心驚肉跳,跳起來就捂住殷璃的嘴,比出噤聲的動作:「殿下,這種話不可以亂說的,是真的有宮人曾半夜路過此處聽到這宮苑裡傳出來哭聲,而且,還不止一個人聽見過呢。」
殷璃嫌棄的將幺雞的手從自己的嘴巴上拿開,狠狠地瞪了眼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放肆,都敢對孤動手動腳起來了?」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幺雞趕緊低頭請罪:「殿下息怒,奴才心急所致,還請殿下莫要真的責怪奴才。」
殷璃擦拭著嘴巴,呸呸呸了幾聲之後,倒是真的沒跟這沒大沒小的臭小子計較,但朝著宮苑裡走的步子也沒停下來,「總之,孤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鬼怪之說的,對了,父皇也不喜歡宮內之人提起這些荒謬言論,為了你自己的這條小命,以後不管是在孤面前還是在父皇面前,都不準再提,明白了嗎?」
被自家殿下教訓幺雞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麼,再加上他也知道殿下的這番提點是為了他好,自然會乖乖聽話的。
說話間,殷璃和幺雞幾人就來到了關押餘慶的破敗宮門外。
留了兩名影子侍衛守在外面,殷璃只帶著幺雞走進了灰塵布滿,四處結滿了蜘蛛網的內殿。
瞅著被綁的跟個蝦子似的餘慶,殷璃笑著朝著幺雞看了一眼,然後就走到了近前。
而雙眼被蒙著黑布,口中塞著布團的餘慶則是在聽到有腳步聲接近自己后,掙扎著就在地上唔唔亂叫起來,那副奮力扭動的樣子還真是挺丑的。
殷璃朝著幺雞打了個眼色,幺雞就上前將黑布和布團扯了下來。
這些年來,仗著身後有靠山的餘慶可是在私底下頗為作威作福,今日他在剛剛回到東宮之後就受到了挾持,一路上還被人拳打腳踢了一番,這口憋氣早就在他心底里炸開了。
如今,嘴巴好不容易解放了,這要他連光線還來不及適應,張口就大罵起來:「哪裡來的狗奴才竟然敢挾持你爺爺?難道你們就不怕被二公主和大駙馬齊齊問罪嗎?」
聽到餘慶的叫罵聲,幺雞氣的掄起膀子就要去揍這混蛋。
這可步子剛邁出去,就被殿下伸手阻攔住,跟著,便聽見殿下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了過來:「呦!真是好大的口氣啊!身後有二公主和大駙馬當靠山就是不一樣,連孤這個堂堂東宮儲君都不被你放在眼裡,張口就能罵呢。」
但凡是生活在東宮裡的人,哪裡會認不出皇太女的聲音。
在聽見殷璃聲音的那一刻,餘慶整個人都被嚇懵了,待他適應了眼前的光線,看清楚站在三步之外的人當真是皇太女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張大了嘴巴里呼哧呼哧的發出短促的呼吸聲,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除了不停地朝著面前的貴人磕頭之外,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看著這樣的餘慶,殷璃只是冷冷的撇著。
至於幺雞,則是唾棄的朝著這狗腿子狠狠地呸了一口,顯然是不屑極了他這幅沒出息的窩囊樣。
「殿下,殿下啊——,奴才,奴才……」
聽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餘慶,殷璃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的圍著他轉著:「餘慶啊,孤若記得沒錯的話,你進東宮已經兩年有餘了吧;孤記得當初你跟隨在大駙馬的身邊,看上去既懂事又安靜,沒想到這時間匆匆,竟是讓身邊的許多東西都變的物是人非,就連你這奴才都變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餘慶就像丟了魂兒似的臉色煞白,叩頭就朝著殷璃請罪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奴才是沒看見殿下站在這裡,這才口出狂言在殿下面前放肆;還請殿下息怒,奴才願意領受責罰。」
「哦?聽你這話中的意思是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人不是孤,那麼那個人就活該要承受你的責罵了?哦對了,孤忘記你剛才叱罵的話了,你可是二公主和大駙馬面前的紅人,有這樣兩座靠山讓你依仗,你的眼裡還能看的上誰呀,你說是不是?!」
「殿下啊!奴才知錯!奴才知錯了!」
看著頓時痛哭流涕的餘慶,殷璃站定在他面前,原本還含著幾分笑意的眼睛在這個時候徹底冷徹下來,冰冷的嗓音不帶任何溫度的說出接下來的話,「你可真是個好奴才,在這東宮裡,張口就能將大駙馬搬出來給自己當靠山,可是在她殷雪珊面前,轉臉就能將沈墨池給出賣了;如此兩面三刀的『忠僕』,若是讓沈墨池知道了你的真實面目,猜猜看,他可會原諒你的背叛?」
餘慶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殷璃,那神色就像是在說『你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輕輕地嗤笑聲不斷的從喉間發出來,殷璃看著這表情極為可笑的餘慶,繼續輕聲道:「怎麼?不敢相信孤會知道這些嗎?還是說,你和你的主子都自負的以為你們在孤眼皮底下做的這些勾當,能永遠都瞞住孤?餘慶啊,你是聰明的奴才,可是為什麼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喜歡辦糊塗的事呢?你要知道,這兩年來,沈墨池對你不薄,就連孤,也對你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