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就是江濤
警方到場之後,聯合法醫院的人對於這名不見經傳的紙紮店展開了全面的搜查,最後,只是在白利勇的床鋪上,發現了一些毛髮。
而周宇對於這具屍體的描述則跟我之前和李炎推斷的死亡原因沒有什麼兩樣,不過,他推斷的死亡時間,倒要比我推斷的死亡時間要晚了那麼幾個小時。
當然,我也不是專業法醫,有差錯,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在周宇眼裡,在聽到李炎口中我的推斷,那眼神,就像是一個磚家在看一個門外漢一樣。
我問了周邊的店鋪,按照周邊店鋪內的工作人員的說法,這家紙紮店在兩年前的春節之後,就沒有再開過了,期間也不免有一些社會人員拿著噴漆上門要債,但苦於門被鎖了,他們又不能砸鎖,也只能在門口進行恐嚇,畢竟周圍都是店鋪,他們這一砸,鄰居自然是要報案的。
出於他們並沒有人砸門或擅自闖入這一點來看,白利勇之前借的,應該是高利貸,所以那些要債的人,沒有辦法擅自闖入。
「有眉目了,我在工商局查到,這家店面的確不是白利勇的,而是一個叫做范佳雲的女人的,我查過這個女人的背景,今年四十歲,二十年之前從南方鄉下來到了嘉市,直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個開計程車的,而白利勇,在買下這個紙紮鋪之前,也曾開過一段計程車,時間不長,後來,他就開了這家紙紮鋪,但紙紮鋪上,卻寫了范佳雲的名字。」這時,李炎跑出了紙紮鋪,朝我輕聲說道。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老天真就這麼有眼,就在李炎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輛計程車直接就在我們面前停下,從計程車上下來了一個穿著工裝服的女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扎著一個馬尾,一見到滿是刑警的紙紮鋪,她這眉頭,愣是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你好,請問,你是叫范佳雲么?」我走到了這個女人面前,看了一眼這個女人,又看了一眼白利勇的這間紙紮鋪,低聲說道。
後者微微一愣,當即點了點頭,說她就是范佳雲,還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罷,我就將這個女人帶到了一邊,輕聲說道:「你好,我是嘉市特案組的方怵,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我們警方在這紙紮鋪內發現了白利勇的屍體,據調查,這間紙紮鋪雖然一直都是由白利勇所經營,但這房契和工商管理局內的名字卻都是你的,能方便透露一下,這是為什麼么?」
我用著一陣質疑的目光看著范佳雲,當然,這並不表示我就懷疑她了,因為我知道,這一系列的殺人案件,唯一的兇手,就只可能是江濤。
一聽白利勇死了,這個女人就像是無主孤魂一樣,整個身子直接一癱,我眼疾手快,當即向前一步,將其抱在了懷中。
我說過,我的鼻子很敏銳,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我聞到了一股青澀的香味,這股香味,我似曾相識。
「怎麼會……利勇怎麼會死了的?」范佳雲急的直流眼淚,死死的抓著我的手,一臉悲傷的說道。
我抿了抿嘴,拍著她的肩,直將其扶到了她的車上,隨後問道:「你……和白利勇,是……」
後者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的直接跟我說道:「我喜歡他,喜歡了好幾年了,我們一起開計程車的時候,我就一直喜歡他,到了最後,他嫌開計程車沒有出息,我就借了錢給他開了這家紙紮店,利勇人很好,我都說我借錢給他了,他還是在這紙紮店裡面寫下了我的名字,後來,他就染上了賭博,每天不斷的賭,賭到了最後,欠下了一屁股債,這店開不下去了,也轉不掉,之後,他人就跑了,這店,也一直安置到現在。」
「那你就沒有進去過?」我繼續問道。
後者抹了抹眼淚,搖頭說道:「還進去幹嘛,我沒有鑰匙,那些錢,我也就當打水漂了,本來也就沒有準備讓他還給我……可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死了,一定是那些高利貸逼人還錢,利勇又沒錢還,他們才把他殺了的,方警官,你們一定要抓住殺死利勇的兇手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直接就抓住了我的手。
我點了點頭,嘴角不免用硬擠出了一絲笑容,說一定,隨後我就將其交給了一旁正在錄口供的女警。
隨著白利勇的屍體被緩緩地抬出,我看見范佳雲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白利勇的擔架,哭的那叫一個稀里嘩啦。
這時,李炎緩緩地走到了我的身旁,看著范佳雲那張悲傷的臉,嘆氣說道:「哎,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你說這個范佳雲……這錢借出去了,人沒得到……還不如叫只鴨呢。」
我微微一笑,側眼看著李炎,低聲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么?」
後者疑惑的搖了搖頭,問我這個女人怎麼了。
「別問怎麼了,一會兒她錄完口供,打開你的電腦,我在她身上放了GPS定位,十分鐘之後,帶上我們的人,抓人。」我在李炎耳邊佯裝*的輕聲說道。
後者微微一愣,不可思議的和那個女人對視了一眼,我眉目微皺,一把就將李炎拉到了懷裡,低聲說道:「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然,我把你第三條腿割了。」
後者抿了抿嘴,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去辦,不過,我希望你事後給我一個解釋。」
說完這句話,他就緩緩地離開,走到了一旁二組組長的身邊,低聲呢喃了起來。
我在現場沒待多少時間,就開著警車回到了特案組。
回到特案組之後,我一連在電腦面前待了半個多小時,最終,我還是確定了我的目標,是啊,我怎麼都沒有想到……
「滴滴滴……」
我的電話突然響起,是李炎打來的。
「在哪兒?」我也沒多廢話,接起電話,就直接對著李炎說道。
後者直接在電話裡面報了一個地址給我,不過,李炎在電話里的口氣,像是充滿了疑問。
而當我聽到這個地址的時候,我嘴角微彎,從印表機里拿出幾份文件,就直接轉身走下了刑偵大廳。
當天下午五點半,我駕車來到了位於東山附近的某一個山腳下,見這裡警車縈繞,我順著山上的那些警員,就走了上去。
李炎在不遠處就看見了我,隨機拿著手機就給我揮起了手,但等我走近李炎以及其他一眾民警的時候,李炎的臉色,及其難看。
我眉目一皺,低聲問李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是讓他們抓人了么。
後者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二組組長單良直接拉開了李炎,凝著一張臉,低聲對著我說道:「方怵,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們的一個警員,在抓人之前露出了馬腳,現在范佳雲就在裡面,拿著一把槍,指著你……你母親的腦袋……」
「你聽我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謝顧問居然也會在這山洞裡面,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現在我們的談判專家已經在和她對峙了,希望她能放了謝顧問。」單良拉著我的手,在我耳邊繼續說道。
我的臉色在聽到她拿著槍指著我媽太陽穴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開始天昏地暗了起來,這是我沒有算到的。
「起開,我一會兒再找你們算賬。」我瞪大了雙眼,直從口袋裡面拿出了槍,朝那擠滿警員的山洞裡面走去。
當我走到山洞口的時候,我只聽到一個男聲正在低聲安撫洞內的人,聽罷,我伸手就將這個男人一手拉到了我的身後,此時,我媽正半閉著眼睛,站在我面前,而她的身後,還有一雙手,拿著槍,硬頂著她的腦袋。
范佳雲現在整個身子都低在了我媽的身後,生怕我們會開槍直接爆他頭一樣。
「放了我媽。」我臉色一怔,拿著槍,冷著一張臉,對其怒吼道。
後者微微一笑,一臉淫邪的說道:「放了你媽,那麼我怎麼辦?給你們一槍爆頭嗎?我可沒這麼傻。」
「江濤,你他媽快給我閉嘴吧,我媽關你屁事,是不是男,是男人,你當年的仇家就不應該是個女人,不是要報仇嗎?我是方宗陽的兒子,要抓抓我,別拿女人出氣。」
我拿著槍,隔空指著她的腦袋,瞪大了雙眼,大聲的說道。
而就在我喊出江濤這兩個字的時候,後面的一幹警員,竟都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是啊,他們一定不可能想象,像這麼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竟是當時令整個警界聞風喪膽的殺人狂魔,江濤。
但是,也只有用這樣的方法,他才能逃避追捕整整二十年。
在和她第一次見面,也就是在白利勇紙紮店門口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子香水味,這種香水味叫GLY,是我媽特地花錢,讓我獨家研製的香水,因為我的鼻子特別靈敏,聞到那些香水就會直打噴嚏,所以我媽就用鮮花植入,做了這一款香水。
而這款香水,除了我媽,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了。
可是,我卻在這個女人身上聞到了。
范佳雲在跟我說話的時候,看似是很悲傷,但他的雙眼一直都在看左右兩邊,這種眼神,就像是一隻豹子在野外捕食的時候,防備天敵時的眼神。
這種眼神是在裝不出來的,只有常年神經在處於警惕下,才會有這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