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刀索命
他知道我的名字,但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遲早有一天,我會是他站板上的羔羊,任他宰割?
我拿著電話,一屁股就坐在了病房外的長椅之上,他似乎認識我,那一句話,不正是表明了,我也是他的目標?可……為什麼會是我?
我在坐位上愣了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內,我腦子裡面想的一直都是他的那些話,雖然只有簡短的幾句,但這幾句話,卻讓我意味深長。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突然,我媽從房內走出,手上還拿著她的筆記本,我一個抬頭,恰好看到了她脖頸之上的那塊保平安的玉佩。
「沒……沒事,怎麼樣?我看她願意跟你說話了,是不是就是說,她已經平復情緒了?」我抬頭看著我媽,一臉憔悴的說道。
只見她點了點頭,蹲下了身子,那一雙纖細的手更是包裹住了我的雙手,道:「她沒事,可你卻像有事的樣子,告訴媽媽,到底怎麼了?」
我咽了口唾沫,看著我媽的那一雙眼睛,愣是硬擠了一絲笑容:「媽,我沒事,你別擔心,可能是之前我受的傷還沒有完全癒合吧,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呢?可以去簽字了嗎?」
她點了點頭,告訴我裡面的那個女人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自己兒子死亡的事情而已,算不上什麼心理疾病,剛剛她們在談話的時候,死者母親說簽字可以,但是她要見一見自己的兒子。
「可是,這不符合規矩。」我將目光挪動到病房內,竟突然看到死者的母親此時正雙手趴在病房窗戶前,那一雙眼睛,更是銳利的可怕。
「好……我去安排。」說完這句話后,我就給林希打了一個電話,林希讓我先把死者的母親帶到她那邊,只要能馬上進行解剖,一切都好辦。
當天下午五點半,我將死者的母親廖惠芳帶到了法醫院,這一到林希的辦公室,後者就安排他們母子見了一面。
因為害怕死者母親的情緒再次進入不穩定的狀態,所以隨行的還有我媽以及兩個醫生還有他們手上的鎮定劑。
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當林希將張天笑的遺體從冷凍櫃拿出來的那一刻,廖惠芳竟一下衝到了張天笑的面前,然後抱著張天笑那一顆因切割皮革而滿目瘡痍的臉就哭了起來。
「兒子……兒子……我兒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臉呢?他的臉呢?」廖惠芳抱著自己兒子的腦袋,一邊哭著,一邊更是用自己的臉貼著自己兒子的臉痛苦的說道。
一旁的兩個醫生在見到死者那一張臉的時候就已經吃不住了,更何況看到這一幕,頓時就跑到門外吐了起來。
「死者全身被包裹了一層皮革,我們原想為了確定他的身份,才將他臉上的皮革祛除,沒想到,這一層皮革是被一陣一陣縫上去的,警方也是在排查了醫院內的失蹤人口時,才知曉死者身份的,您放心,解剖完畢之後,我們會幫死者儘可能的恢復面貌。」林希站在我身旁,冷淡的說道。
半個小時后,廖惠芳終於簽下了解刨協議書,並在那兩名醫生的帶領下回到了醫院,而我,則打開了手機錄製按鈕,直站在死者身旁,記錄著林希解剖死者的全部過程。
林希拿起一把手術刀直將死者咽喉處劃開,而後緩緩地說道:「你說,你曾在案發現場聽到了一陣陰森的女聲對嗎?」
我點了點頭,說是,而且這陣女聲似乎就是從死者身上發出來的,還好我心理承受能力現在越來越強大了,要不然,那時就被這陣女聲嚇破了膽。
我記得在方源的口供表上,也曾經給那個一開始撞我的張澤宇錄了一個口供,按照張澤宇的說法,他當時也曾聽過這陣女聲,就是因為這女聲加上這具看似像女人的屍體,才把張澤宇嚇的屁滾尿流的。
林希點了點頭,用一個破開夾頂住了死者兩側的皮膚,而後用那一雙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慢慢的伸入死者咽喉內側。
忽然,我聽到咔嚓一聲脆響,而後林希從死者的咽喉處帶出一個看似手掌大小的錄音機。
「咔嚓」林希按了一下錄音機的開關,隨後一陣陰森的女聲再次從這錄音機內發了出來。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的這種話,但卻相信,鬼在人心,所有看似是鬼怪做的事,一定都是人搞出來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將手機放置在較高處,然後帶上了塑膠手套,從林希的手中將這錄音機接了過來,我聽的清清楚楚,當時我來到案發地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一陣女聲。
「死者咽喉部有一塊缺口,雖然皮革被我們取下來的時候,他全身上下的皮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但仔細看,還是能看的出來這一道缺口,相信應該是兇手將這錄音機放置在死者體內,用來嚇人的。」
林希說話間,那一把手術刀更是穩准狠的將死者的肚皮全部破開,而當她破開死者肚皮的那一瞬間,我和林希都愣住了,一個人體內應該擁有的五臟六腑在這具屍體內都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把長約十五厘米的家用小型菜刀,這一把菜刀之上,沾滿了血漬。
我和林希在她的解剖室內待了兩個多小時,當她將死者原本破損的皮囊重新縫合的時候,我對林希這個女人又刮目相看了一番。
她的縫合手法非常熟練,一道三十厘米長的切口,竟然被她從內測完美縫合,我敢說,如果再在死者的傷口上化點妝,就算有人近距離看,也不一定能夠看得出這裡原本有個切口。
「死亡時間是在今天凌晨一點十五分到二十分之間,死亡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還是胸口的這一刀,穩准狠,幾乎整把刀都貫穿著心臟,死者的左側眼珠被完全扣出,但警方並沒有在兇殺現場找到死者的眼珠,這一點,你記錄下來,兇器應該是大約十五厘米長的匕首,按照死者胸口處的傷痕,匕首應該是整個沒入死者胸膛的,還有,我在死者的胃中發現了一些白色水漬,至於這些水漬是什麼,還要經過進一步化驗才能得知。」
林希繞過解剖台,來到了一旁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就開始左右搓著手。
「也就是說,死者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葯帶出病房的?」我疑惑的問道。
「你們組長已經夠傻了,想不到你比他還傻,就算是死者被人用安眠藥迷暈,當時房內可還有他母親呢,除非我們能夠確認他母親當時也被安眠藥迷暈,才有這個可能。」
我一想也對,張天笑所住的病房是單人病房,病房內也有廁所,在那個時間段,如果是起夜上廁所,他也只會在房內上,更不會跑到外面的公用廁所,但,如果是有人先行迷暈了張天笑,在他母親還睡在他旁邊的病床上的時候,就算是綠巨人來了,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帶走一個身高在190的強壯男子啊。
但如果這兩個假設都不是的話,兇手又是怎麼樣,將一個一米九的男人從病房內帶出,還悄無聲息的將其殺死的呢?
下午七點,我再次回到了醫院,並要求醫院調取監控攝像,但不巧的是,那一層的攝像頭正巧壞了,還來不及讓人來維修,命案就發生了,據說警方在趕到現場的第一時間也曾問醫院調取了這個角度的攝像,結果……和我一樣。
緊接著,我又詢問了當時在護士台值班的護士在案發的那個時間段,有沒有聽到什麼怪異的聲音。
張天笑幾乎是被人一刀索命的,而現場的血液更濺的到處都是,如果當時張天笑的神志還算清醒,那他不可能承受了那麼大的痛楚都不喊出來,而且在樓道內,就連說一句話都有迴響,就算張天笑是在昏迷時被殺害,可要將他的內臟挖出來,也需要時間,更何況,他身上還有一層用針線縫製在皮膚上的皮革。
那是一個身高約190的男人,要想在其全身縫製皮革,就算再快,也需要兩三個小時甚至更久吧。
我似乎有些不相信,兇手是在一個單獨的樓道內完成的這一切,難道他就不怕有人像張澤宇一樣,進入樓道抽煙,發現他正在行兇的這個事實嘛?
「護士姐姐,我這手有些疼,感覺傷口像是裂開了一樣,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走到了護士台,抬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而後佯裝一臉委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