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退婚
「溫妍嘆了口氣，道：「我不過是塵世間最平凡的女子，真不值得景王殿下如此費心。」
「不。」聽她這樣說，景湛忙否認，他的雙眼緊緊的追隨著溫妍，語氣認真堅定，「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子，亦是我命定之人。」
溫妍心弦微動，他對著旁人總是冰冷孤傲的，對著她卻是溫和隨意，甚至有一點點的卑微。
「我不求你現在就能接受我，但是，也請你不要推開我。」景湛的臉上依舊帶著笑。
溫妍發覺，這個人越看越熟悉，像是很早就認識的人，比那場爆炸還要早，就像上輩子一樣。
她使勁的甩了下腦袋，真是瘋了。
景湛小心的問：「你沒事吧？」
溫妍搖頭，「沒事，只是時辰不早了，孤男寡女傳出去不像話，請景王殿下離開。」
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幽幽道：「剛才你看月亮想到了什麼？我覺得你很傷心。」
溫妍也抬起頭，道：「我是在想，我現在看的月亮，和以前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
景湛轉頭看著她，仰起的頭被月光照著，有種聖潔的美，他不覺看痴了。
溫妍轉頭瞪他，「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你走吧。」
景湛低頭抿嘴一笑，「人總是失去才懂得珍惜，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繞來繞去又繞回自己身上，溫妍不得不感嘆這位的臉皮，接著轉身離開，「我乏了，請景王殿下自行離開。」
「晚安。」景湛輕笑著道別。
月色正好，景湛立在月光下，身姿挺拔玉樹臨風，有種脫俗的氣質。這樣的人，即使沒有王爺的身份，也能讓無數女子傾心。
接下來幾天溫妍都沒有出門，倒不是怕什麼，只是單純的不想走哪裡都被人看動物似的指指點點。
流言蜚語沒有因為她的低調而消失，反而越傳越離譜，梅染帶回來的最新版本是這樣的。
秋月白生來不吉，與景王更是八字不合，兩人結合將對國運有礙，涿郡大旱就是上天示警。
聽了梅染的話，溫妍實在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涿郡從幾個月前就不下雨，她和景王定下莫名其妙的婚事才多久。
牽強附會，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梅染著急的說：「小姐，你快別笑了，現在外面的話真的很難聽，你不知道，我回來遇到二小姐，她得意的走路都帶風呢。」
繼續悠哉悠哉的翻看話本，她不以為意的說：「願意怎麼傳就怎麼傳去吧，這不正好么，反正我也不願意嫁給景王，說起來我還要謝謝那個幕後黑手才是。」
梅染用一種怒其不爭的小眼神看著自家小姐，唉聲嘆氣一番后垂頭喪氣的坐在溫妍身旁做針線。
午飯後，溫妍收到了林夫人送來的信，邀請她到馬場一聚。
溫妍換了衣裳，帶上梅染就出門去了。
到了馬場，林夫人已經在等她了，不待溫妍行禮，林夫人便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的看著她，道：「好孩子，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我這段時間在給我父母做好道場，一回來就聽說了，我擔心你想不開，就邀你出來散散心。」
溫妍俏皮一笑，「姨母放心，我是最想的開的，他們越想讓我不痛快，我就偏要開開心心的，難道把自己憋屈死，如了他們的意不成。」
林夫人笑著拍拍她的手，道：「是這麼個道理！」
她看著林夫人，回以微笑。她很喜歡這位長輩，不僅是因為她相貌酷似好友童雅，更是因為她不同於這個時代女子的性格，豪爽，豁達，還有溫暖。
翻身上馬，溫妍回頭對林夫人道：「姨母，來賽一場如何！」
林夫人大聲道：「好！輸了就陪我到莊子去住幾天。」
「好啊！」溫妍一馬當先，「我先走一步！」
林夫人緊隨其後，看著前面笑的神采飛揚的女孩，她覺得很欣慰，多好的孩子，樂觀，瀟洒，經過那許多磨難，卻從不自怨自艾。
可惜了，她那糊塗兒子沒這種福氣。
溫妍縱馬揚鞭，恣意地享受著自由自在的感覺。
而此刻的秋大人就沒那麼輕鬆了，自從京城開始流傳女兒的謠言，同僚們或躲著他或欲言又止，隱隱有孤立他的架勢。
這天下午他告了假，到景王府求見景王。
一見到景湛，秋大人便跪下請罪，求景湛取消和女兒的婚約。
一大把年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景湛怎麼扶都不肯起來。
「殿下啊，老臣的髮妻只留下這麼一個女兒，我答應過她母親會給她找門好親事，讓她這輩子無憂無慮。可現在外面那些話，是把月兒說成禍水災星，是想逼死她啊！」
景湛又一次俯身去攙扶，「秋大人放心，我會儘快平息流言。」
秋大人還是僵著不肯起身，哭道：「我可憐的女兒啊，無辜受這些委屈。」
在秋大人的哭聲中，景湛想了很多，流言一開始時，他以為是沖著自己來的，可現在看來卻是沖著他和溫妍的婚事來的。
也罷，如今溫妍對他還有戒心，當下又是這種情況，不如先解除婚約，等流言平息后再做打算。
他們之間的情緣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打破的，生生世世輪迴往複，她始終都是他的。
答應了解除婚約，秋大人千恩萬謝的顫巍巍站起身，又深深的鞠了一躬，「謝景王殿下體諒，以後定鞍前馬後唯命是從！」
景湛擺擺手，情真意切的說：「好好護著她，不要再讓她受傷害。」
送走了秋大人，景湛又開始處理公務，涿郡的旱情一直沒有得到緩解，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涿郡本就不算富庶，幾乎就是靠天吃飯，一旦有天災就是毀滅性的。
將堪輿圖攤在桌上仔細查看，涿郡南部緊鄰鹿城，而鹿城能不為乾旱所困，靠的就是水流量第一的洸河，若是能修一條水渠，將洸河水引流一部分到涿郡，有了豐沛的水源，涿郡的土地也能變成良田！
拿起毛筆沾上硃砂，將涿郡各城做了標註。
這些只是他的初步想法，具體的還要讓工部懂水利的官員詳細計劃，等確定了方案再到朝堂上商議。
挖這樣的一條水渠，人力財力缺一不可，雖能功在千秋，但也要看國庫能不能承擔。
次日
景王與秋月白退婚的消息傳遍了京城，這次是秋大人主動傳的，一出景王府的門就吩咐下人去茶樓戲館將消息散了出去，可謂用心良苦。
這婚事退的，算的上是皆大歡喜。
秋大人鬆了口氣，不用犯愁女兒背著惡名。
溫妍一回到家就聽到這個喜訊，高興的帶上梅染又去望月樓吃了一頓。
秋思然又燃起希望，對景王妃的寶座勢在必得。
秋家上下少有的其樂融融。
下朝後，林懷瑾特意在殿外等候景湛。
「還沒恭喜景王，沒了婚約輕鬆自在。」
景湛淡淡的開口：「林王也是有趣，費盡心思破壞我的婚事，到底為了什麼。」
林懷瑾不自然的撇開頭，道：「你退婚與我何干。」
「有沒有干係你心裡清楚，人啊，總是失去才知道珍惜，屬於自己的時候怎麼看都是一顆魚眼珠，一旦錯過，就變成了明珠。」景王目光灼灼，「不管怎樣，我還有機會，我也不會因為虛無縹緲的東西捨棄她。林王殿下，好自為之！」
林懷瑾握緊了拳頭，連指甲插進肉里都沒有察覺，一口的牙齒都差點咬碎。
景湛，走著瞧，鹿死誰手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