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走了
大應攝政王……權野。
這個名字來的有些突然,她原本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的。
她已經改頭換面,蕭夜白也不可能知道權野同她的那些糾葛,況且這次一同前來的還有南疆使者,想來也是湊巧。
葉貞收回思緒,將注意力放在桌案上的賜香上,聞的越久越覺得這味道熟悉,究竟曾經在哪裡聞過?
「見過楚大人,奴婢來拿太後殿的名冊。」
一聲輕喚拉回來的思緒,葉貞回頭,便看見小桃立在門外,揮手讓她進來。
如今小桃被安排進太後殿做傳喚宮女,雖兩人見面不能像以往頻繁,但因御前女官還負責各宮晨昏定省的安排,會面倒也理所當然。
「這是公子差人送來的定坤丸,用以調養身子的。」
「好,來人可還說了什麼?」
「一個月內,拿到公子要的東西。」
「知道了。」
兩人短暫交談后,葉貞便將定坤丸收好,這是用來紓解她體內寒氣的,也是在藥王谷躺了一年寒玉床的後遺症,需得服藥一年才能徹底根除。
公子交給她的任務,一是成為蕭夜白的御前女官,二是拿到西楚虎符。
虎符是調動西楚大軍的信物,別看蕭夜白如今對她態度親昵,但卻並未真正信任她,防備心極強,又怎麼輕易讓她知曉。
一個月內。
葉貞微閉了閉眼睛,又再次睜開。
為今之計,還需儘早取得蕭夜白信任,而且她還有自己的打算。
她看著鏡中那張陌生的臉,想到師傅同她說的話,她從小就被銀針封住了穴道,為了就是與她原本的模樣截然不同,她想知道爹娘為什麼會封住她的穴道。
她問過師傅,這種施針之術來自西楚皇室,或許在這禁宮中她能夠找到答案。
葉貞有種預感,爹娘隱藏的或許不僅僅是她的樣貌,若能找到這施針之術的線頭,或許她就能順著這線頭弄清楚一切。
在確定香粉沒有毒后,葉貞便隨身戴上了,既然蕭夜白已經發了話,她不想在這樣的小事上惹他不快。
督公在蕭夜白處得到了安撫,在協同接待來使這件事上沒有多做為難,只是太后那裡出了些岔子,葉貞也應付過去了。
因此兩國來使的分量都不小,宮外的接待葉貞也需過問,她按計劃上了馬車,卻沒想到蕭夜白也坐在馬車上。
還沒等她開口,蕭夜白就已經道明來意:「有些事需要處理,無需驚動太多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是連司禮監的人也不通知的意思。
葉貞心思流轉,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當下便也不再多說,吩咐馬車出行。
直到他們的馬車走遠,宮門角落處才隱約可見司禮監督公身旁的心腹正同禁衛軍副統領交談。
「都按督公的吩咐做了?」
「是,只是……」禁衛軍副統領有些猶豫:「楚大人近期正得寵,若死在宮外,陛下恐會雷霆震怒,到時候禁衛軍這邊恐不好交差。」
「有督公在,你還怕什麼,再者你禁衛軍也死了人,就算陛下震怒,也掉不了你的腦袋。」
「是,是。」
禁衛軍副統領賠笑,誰讓司禮監督公權傾內廷,他也不得不小心。
*
待葉貞處理完宮外接待的事宜,已是夕陽西下,她上車時,蕭夜白也在車內,不過已經換了一套衣衫,不再是晨起的青色長衫,轉而變成了玄色錦袍。
「陛下,現在回宮嗎?」
蕭夜白搖頭:「難得出來,不負春光。」
此時他們人在皇城外,離月華山附近的別宮不遠,風景秀麗,就算入夜也不覺春寒,就算來不及回宮,也可以在別宮歇息。
「是。」
「你就不好奇朕到宮外做什麼?」蕭夜白攬過她的腰,讓她跌在她懷裡。
葉貞早就對這樣試探見怪不怪,也不掙扎,由著男人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實話實說:「好奇,陛下出宮做什麼?」
蕭夜白細長的眼尾好像帶著勾子,在馬車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惑人:「殺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像在談論天氣。
「司禮監的人殺了一批又一批,但總有漏網之魚,大應的,南疆的,漠北的,似乎人人都對朕的虎符感興趣。」
說完,一枚小巧精緻的玄鐵虎符便出現在了葉貞眼前,她瞳孔一縮,雖然極快隱藏卻依舊逃不過蕭夜白的雙眼。
男人將虎符送到她眼前:「你呢,你的主子是大應,南疆,還是漠北的,又或者……」
他將她撈起來,將她垂落在臉側的落髮撫到耳後,似笑非笑:「是連朕都不知道勢力呢?」
葉貞心頭一震,也就是在這一剎那,一枚飛箭嗖地扎進馬車內,驚險地盯在葉貞和蕭夜白之間,馬車也在一瞬間失控,葉貞的頭重重地撞在樑上,差點痛暈過去。
「護……唔!」
隨行禁衛軍還沒來得及反抗,便被刺客乾淨利落地抹了脖子。
電光火石之間,葉貞幾乎是本能地扯著蕭夜白就躍上了馬,狂奔而去。
「追!」
那刺客沒想到葉貞的反應會那麼快,立刻追上。
額頭的書血順著額頭流進眼睛里,讓葉貞眼前血紅一片,她腦子卻十分清醒。
別宮,別宮有禁軍駐守,只要到那裡就安全了。
嗖!
又是飛箭破空的聲音,葉貞一彎腰,那箭才堪堪貼著她的頭頂擦過,飄落一截斷髮。
這些人的目標是她!
在察覺到這一點后,葉貞當機立斷跳下了馬,朝行宮的反方向跑去。
蕭夜白瞧著果斷棄馬,又朝另一方跑去的葉貞,倒真生出了些興味。
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著護他?
真是愚蠢啊。
「陛下,殺嗎?」
蕭夜白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名黑衣暗衛,恭敬詢問。
「看戲。」
他也想看看這司禮監的私兵有幾斤幾兩。
「是。」
他一拉韁繩,馬便調轉了頭,緊跟葉貞的方向而去。
另一邊,葉貞已經被司禮監的人追上,短兵相接,已有兩人被葉貞斬殺。
司禮監的人沒想到葉貞近身搏殺能力居然這麼強,盡皆後退,直接用弩箭飛射。
葉貞自然不會讓他們如願,正要閃避時,卻見不遠處蕭夜白騎馬而來,正巧在弩箭射程範圍內。
「趴下!」
她一聲低喝,人已經沖向了蕭夜白。
噗嗤!
箭身直接穿透了葉貞的左臂,射在身後的樹枝上,而同一時間,葉貞的飛針也刺中了射箭之人的眉心。
這下倒讓蕭夜白愣住了。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愚蠢到會為自己擋箭?
若不是刺客是司禮監的人,他都要懷疑是不是這個女人自導自演的好戲了。
嗖!
又是一道破空之聲,瞬間讓蕭夜白醒神,沒來得及多想,擰著倒在地上的葉貞上了馬,朝行宮的方向奔去。
還有一撥人。
這次的目標是他。
「小心!」
葉貞出聲提醒,可還是太遲了,正在奔跑的馬匹被不知何時設置好的陷阱瞬間砍斷雙腿,馬身前傾,倒入到前方陷阱中,立刻被腐蝕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若非蕭夜白輕功不錯,下場可想而知。
「有毒,從樹上走。」
蕭夜白沒有遲疑,按照著葉貞的話選沒毒的樹下腳,但對方想讓他死,等將能躲避的毒都躲避了,也到了懸崖邊上。
將兩人逼到這樣境地,刺傷之人卻一直沒有露面,蕭夜白心中已經猜到一二,側臉看向身旁已經用銀針封住傷口的葉貞,似笑非笑。
「月兒,想不到最後陪在朕身邊的是你。」
他將葉貞攬在懷中,一襲玄色錦袍被山風吹起,無視周圍的浮起的毒瘴,反而捏了捏葉貞的臉,似在逗弄,又似告別,本就俊美的輪廓此時因陽光攏上了一層淺淡的光暈,似妖非妖,美的不可方物。
「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