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貴太妃
娜木鐘雖說沒當成太后,但當年也是宮裡的大貴妃,所用東西和孝庄比也不差什麼,十分舒適。蘇雪雲頭痛消了,又服了太醫給開的葯,一覺睡到天亮,感覺身子舒爽了不少,再用些溫補的湯品補補便沒事了。不過她故意讓太醫延長了卧病的時間,可是有事要做的。
縱使是天才影后,想要完美的扮演一個角色也要事先進行深刻的研究。蘇雪雲剛剛穿越過來,雖然有原主記憶,但她一些下意識的反應還是會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這樣不行,就算依她的身份沒人敢提異議,她也不能這麼沒有職業道德。做一行愛一行,演戲已經融入到她骨子裡了,要在這上面出什麼紕漏,就連她自己那關也過不去。
蘇雪雲早上起來,簡單用了些好克化的吃食便叫人把窗戶打開,躺在窗邊的榻上休息。
烏蘭拿了薄被仔細為她蓋好,憂心的勸道:「主子,您身子剛好些,這般吹風怕會著了涼,不如奴才叫人把榻搬到裡頭去,再擋個屏風可好?」
蘇雪雲笑著擺了下手,「你呀,就別操心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在這吹吹風還能舒坦些,若擋來擋去的定要悶壞了。再說今兒個天好,暖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耐煩聞那些個熏香。」
烏蘭無奈,不熏香就是一股子藥味,這也沒辦法。見主子已經閉了眼,她便不再多勸,打個手勢命多餘的人退下,自己輕手輕腳的將幾碟梅子、點心擺在蘇雪雲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後拿了針線坐在綉墩上綉帕子打發時間,時不時抬頭看看主子的情況。
蘇雪雲表面看著是在閉目養神,實際上她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溫習原主所有的記憶,不漏下任何一處。也許是靈魂穿越了幾次越來越強大的緣故,她的記憶也越來越好了,尋常的東西只要看過三遍就全能記住,看過五遍即可倒背如流。為了不出錯,熟記原主記憶成了她每次穿越第一件要做的事。
同時她也在找尋自己和原主的異同之處,她會保留自己的手段和性格,但原主的重要性格和特徵卻不能隨意改變。比如上一世的皇后對柳絮過敏,每逢月事便腹痛難忍,又十分厭惡海鮮的味道,這些特徵都是不能隨意更改的,否則便要讓人奇怪了。任何改變都需要無懈可擊的理由,就因為她這般敬業和認真,前幾次穿越從沒有任何人發現她是個外來戶,就連常年伺候的貼身侍女都沒察覺到異常。她希望這一點能永遠延續下去。
娜木鐘是蒙古來的,喜歡羊肉、羊奶,更喜歡烈酒,對中原許多吃食都嗤之以鼻,覺得平淡不夠味。這點正和上一世優雅端莊的皇后截然相反,尤其是娜木鐘對詩詞歌賦一竅不通,特別喜愛騎馬射箭,這些都是她要仔細記在心裡的,若哪一天脫口做出一首詩來,那真要驚掉眾人的下巴了。
習慣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蘇雪雲熟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便慢慢睜開眼拿了小几上溫好的羊奶喝了幾口,打算起身活動活動筋骨。之前穿過一次江湖俠女,雖然不是什麼武功厲害的世界,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是沒問題的。她是個珍惜生命的人,有長壽的辦法自然不會錯過。
烏蘭上前扶她起身,似乎鬆了口氣,小聲道:「主子,貝勒爺用過早膳就來請安了,奴才不敢打擾您歇息想勸貝勒爺先回去,誰知貝勒爺倔勁兒上來非要在外頭等。這天再好也是入冬了,奴才真怕把貝勒爺給凍壞了。」
蘇雪雲好笑的搖搖頭,「你就會幫他說話,我是他額娘,哪裡會真和他置氣!只是這次的事讓我也心裡堵得慌,不是因著董鄂氏,而是因著博果爾。董鄂氏那點子污糟事明眼人都清楚內情,可博果爾非但沒處置她,還聽信那女人的花言巧語把她帶到我床前任她吵鬧。他啊就是不願意相信,心裡還對董鄂氏抱有希望,被人哭了兩聲就心軟,糊塗得很。」
烏蘭拿了衣服給蘇雪雲換,笑說:「貝勒爺年歲還小呢,又沒遇到過這些事,難免一時想不通。主子好生同貝勒爺說說,貝勒爺肯定會聽的,昨兒個您氣起來,貝勒爺不就立馬把福晉禁足了?可見在貝勒爺心裡最重視的還是主子您。」
蘇雪雲拍了她一下,笑了,「就你會說話!博果爾孝順不假,糊塗也不假,到底是我從前太過寵溺縱容他了,才養成這麼個性子。現如今大玉兒和福臨都盯著咱們貝勒府呢,一個個的不安好心,博果爾若繼續這樣下去,怕是總有一天我會護不住他,我得想想法子,讓他快些懂事。」
烏蘭聞言表情嚴肅起來,「主子說的是,若有什麼奴才能做的,奴才必定拼盡全力。」
「沒那麼嚴重,你去把博果爾叫進來吧,晾著他這麼久想來他腦子也清醒了,記著去弄些博果爾愛吃的東西來。」蘇雪雲吩咐了一聲就坐在軟椅上,心裡盤算著怎麼調|教這個新兒子。
烏蘭得了令立即出去請了博果爾進屋,還不忘替主子說些好話,「主子心裡頭正惦記貝勒爺呢,這不,主子醒來一聽說您來了,特命奴才去廚房弄些貝勒爺喜愛的吃食,就怕您早膳進得不香。」
博果爾臉上露出笑來,快步往裡走,「真的?額娘不生我的氣就好,我還怕額娘今日也不肯見我呢!」
「怎麼會?貝勒爺可是主子的命根子,主子只想著貝勒爺好呢,」烏蘭親手給博果爾打了帘子,躬身道,「奴才這便去廚房做些小吃來,貝勒爺且陪主子先坐會兒。」
博果爾點點頭就進了門,看到蘇雪雲表情淡淡的坐在那裡,笑著打了個千,「兒子給額娘請安!額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蘇雪雲佯怒的瞪他一眼,「沒你氣我,我身子可不就好了!起來吧,這一大早的在外頭等什麼?可凍著了?」
博果爾一看額娘關心自己,心情立時好了,笑嘻嘻的坐到蘇雪雲下首,拍拍胸膛,「兒子可是要做巴圖魯的,哪有這麼容易凍著!倒是額娘你的臉色不大好看,還是請太醫再來看看吧。」
蘇雪雲搖搖頭,「昨日徐太醫已經開過葯了,養上幾日便好,不必再尋太醫來,免得外頭以為我病得多重,又要亂傳了。」她的臉色好得很,只是為了讓博果爾記憶深刻,特地抹了粉,幸好這具身子才三十多歲,皮膚保養得光滑細膩,抹了粉也看不出來。
聽到外頭的流言,博果爾就黑了臉,扭過頭氣惱的閉了嘴,顯見是不想提。蘇雪雲垂下眼拿出帕子,下一瞬便哽咽出聲,眼淚如流水般浸濕了絲帕,「我辛苦養大的兒子竟被說成縮頭烏龜,這是在剜我的心啊!那個賤人做出這等醜事還要來矇騙我兒,怕是就等著皇上惱上咱們下旨除了貝勒府,她這是推我們進火坑啊,蛇蠍毒婦,早知今日,我當初寧願死了也不會讓她進府禍害你……」
「額娘——」博果爾被嚇到了,急忙起身想安慰蘇雪雲,他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額娘哭成這樣。若說烏雲珠的眼淚讓他憐惜,那額娘的眼淚就讓他震撼了,再看到額娘蒼白的臉色,不禁愧疚起來,手足無措,「額娘您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娶董鄂氏,讓貝勒府成了京城的笑話,都是我害的額娘這般傷心,我……」
蘇雪雲眼上蓋著帕子,餘光卻從縫隙中留意著博果爾的言行,見他真著急了心下十分滿意。原主果然沒白疼這個兒子,不是無可救藥之輩,這樣她想保博果爾安全的任務就容易了許多。待哭得差不多了,蘇雪雲才拉著博果爾坐下,拍著他的手氣道:「我兒不要自責,你還小呢,識人不清也情有可原,都怪額娘沒事先打聽清楚,這才出了這麼個岔子。自打聽到流言,我心中憤怒,遣了人仔細去查問董鄂氏的過往,方知她從前竟和岳樂是師兄妹,朝夕相處的學那字畫,也不知他們有沒有……」
「額娘你說什麼?她還和岳樂不清不楚?」博果爾瞪大了眼,從沒想過那般柔弱令人憐惜的妻子居然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綠帽子,若董鄂氏此刻在他眼前,他定會生生掐死那個謊話連篇的賤人!
蘇雪雲搖頭嘆了口氣,「岳樂的事畢竟時日久了,額娘也不知他們到底有沒有什麼,只是我派去的人卻在董鄂府發現了幾幅畫像,作孽啊,她畫的分明就是皇上!董鄂氏心大著呢,在選秀前就想要進宮侍奉皇上了,誰知被你看上跟皇上討了她,直接定下名分。興許她就是心裡怨你壞了她的好事,才做出這般勾引大伯的醜事。博果爾,苦了你了。」
「砰!」博果爾狠狠砸了下桌子,額上青筋直冒,眼睛也氣得通紅,雙手握拳的粗喘了片刻,霍地起身跑出門去。
蘇雪雲表情淡下來,拿帕子擦乾眼淚。她今日說的話等於在博果爾心口插了一刀,但這話早晚要說,不下狠葯就斬不斷博果爾對董鄂氏的情絲。孝庄和順治虎視眈眈,她沒有時間慢慢去改變博果爾的想法。更何況皇室中從來不存在被呵護的孩子,她要博果爾頂天立地,成為真正的男子漢!
烏蘭帶著幾個侍女端著托盤走進來,面帶疑惑的道:「主子可是和貝勒爺吵架了?奴才看貝勒爺怒氣沖沖的走了。」
蘇雪雲搖搖頭,起身撫平衣擺的褶皺,搭著烏蘭的手往外走,「他是去找董鄂氏質問流言的真相了,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別讓博果爾氣壞了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