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神們
「快跑！」
弗蘭克大叫一聲，也不再顧及陸元軍，慌張的跑了出去。陸元軍緊跟其上，和弗蘭克一起衝下了樓，衝出了醫院。
不知道為什麼，一種很久都沒有產生過的恐懼，從陸元軍心頭瀰漫開來。
做封靈師那麼久了，見過不少樣貌可怕，甚至噁心的鬼怪，也經歷過不少生死危機的緊張時刻，哪怕在面對幽都的痴心怪時，陸元軍都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恐懼。而這一切讓他不會害怕的基礎，都是源自自己強大的靈力。
而現在，因為使用了『一念神靈』而失去了靈力的陸元軍，和凡人沒有一點區別。他很清楚，一旦自己遭受了致命的攻擊，那麼，就一定會死！
若是普通人，死了還有機會化成鬼魂，尋找第二條出路。而自己死了，那就是徹徹底底的魂飛魄散！
想到這裡，陸元軍跑的更快了。
不知不覺，弗蘭克和陸元軍已經跑到了中心醫院的後方。陸元軍感覺有些累了，可弗蘭克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陸元軍也不敢停下，跟著他一路小跑，進入了中心圖書館。
圖書館里倒是沒有什麼人，甚至連保安的蹤影都沒看到。陸元軍沒有多想，跟著弗蘭克跑到了頂層，層層疊疊的書架密集的排列著，暗沉的燈光幾乎照亮不了這裡，弗蘭克在此停下，他靠在一個角落裡，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
「那是.什麼東西」陸元軍也靠在一旁的書架，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你說，那個嬰兒？」弗蘭克昂起頭，圖書館里的溫度並不高，但他還是流了許多汗，「他就是惡魔啊！」
「你是說，那個嬰兒，就是惡魔撒旦？」陸元軍有些疑惑，「那為什麼，你告訴我有六個死神，這第六個到底是撒旦，還是撒旦的僕從？」
弗蘭克還在大口大口喘著氣，他擺擺手，隨聲揶揄道，「是撒旦。」
「你不要搪塞我。」陸元軍表情嚴肅，「你這個傢伙，太喜歡賣關子了。從始至終，你都沒有講明白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講清楚。」
弗蘭克見狀，只好無奈的搖搖頭，然後站起身來，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開口道，「陸元軍先生，放輕鬆，不要這麼緊張。你聽我說，我也只了解到，是一個名為大衛的惡靈，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撒旦召集著僕從。這個惡靈，似乎攜帶著靈力場能，通過殺死別人，吞噬靈魂，創造新的死神。起初我以為它要創造六個，但是現在看來，是五個。而那第六個，也就是我們剛才看到的嬰兒，也就是」
「也就是撒旦？」陸元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隨即驚愕的睜大了眼睛，看向弗蘭克，「撒旦已經出現了？！」
「不」弗蘭克搖搖頭，「還沒那麼快，現在這個嬰兒，並不是撒旦的完全體，應該還只是個帶有怨念的軀殼。我們得想辦法，把它搶過來，然後破壞它。」
弗蘭克的提意太過於瘋狂了，以至於陸元軍始終都沒緩過勁來。他愣了一會，才搖搖頭道，「不行，我現在沒有靈力。」
「我還有一些。雖然很少，但能用。」弗蘭克的語氣有些勉強，但這是實話。
陸元軍正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聽到離自己不遠處傳來一聲異響。
「噓——！」弗蘭克迅速彎下腰，沖著陸元軍低聲道，「他們來了！」
「誰們？」陸元軍有些不解。
「死神們」
陸元軍聽到弗蘭克這麼一說，也迅速彎下了腰，他輕輕側過身子，想要透過書架上的縫隙，觀察情況。
果不其然，在隔了幾個書架外，真的走進來了五個人影。陸元軍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看到他們黑色斗篷長柄鐮刀的統一裝扮，在那斗篷之下，更像是一片虛無。
死神們靜謐無聲，所到之處都帶有冷颼颼的風，黑色的斗篷沒有挨地，而是輕飄飄的浮在半空，末梢化成了黑色的冷幽煙氣，不再是具體的布料質感。
「按照正常情況，死神是靈魂態，但是現在他們都是有肉體支撐，說明靈力還不完整。」弗蘭克壓著聲音說道，「想要奪走嬰兒，就得趁現在。否則他們的靈力會逐漸恢復完整，脫離肉體，轉換成靈魂態，那時就不好辦了。」
「你看。」
弗蘭克指了指那群死神們的最後一個，陸元軍發現，在那個死神手上正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
那嬰兒不哭不鬧，就那麼躺在死神懷裡，安靜無比。陸元軍看著那嬰兒身上的臍帶已經斷開，血液不斷地滴落在地上，就沒停過。不知為何，陸元軍感到一陣輕微的反胃噁心。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陸元軍和弗蘭克兩個人躲在角落，死神們正在步步逼近，而他們卻還沒定出一個周全的計劃。陸元軍久違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的感覺。
忽然，死神懷裡的嬰兒猛地轉過頭來，陸元軍看到他的臉，嚇了一跳。
那嬰兒的臉與常人不同，五官是完全倒置的。眼睛在下面，眉毛在眼睛下面，鼻孔朝上，嘴巴在額頭上。
望著嬰兒詭異的臉，陸元軍的嘔吐感更強烈了。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已經超過了恐怖的範疇，陸元軍感覺自己的精神遭受了污染。
緊接著，那倒著臉的嬰兒忽然露出一副詭異扭曲的笑容，直直的朝著陸元軍望去。
被那嬰兒發現了？！
陸元軍心裡咯噔一下，迅速趴下身子，想要躲藏起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死神們都紛紛發覺到了陸元軍的動靜，朝著陸元軍快速襲來。
「沒辦法了。」弗蘭克騰地站起身來，一臉大義凜然的悲壯表情，「跟他們拼了！」
陸元軍一把將弗蘭克拉了下來，用手勢說著，趁他們不注意，衝出去，搶走嬰兒的計劃。
「也只能這麼辦了，陸先生，我很敬佩你的勇敢。」
弗蘭克點點頭，陸元軍也點點頭。兩個人相視一秒，同時站起身，迎面沖向即將到自己面前的死神，從他們身邊擦了過去。
死神們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其中四個將長長的鐮刀順勢劈下，書架瞬間被劈成了兩半，向四周倒塌，沒有被砍到的書架也被紛紛撞翻，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哐哐哐的全都開始撞擊、倒塌。
陸元軍趁著亂，衝上前去，一把奪下了那個可怕的嬰兒。但是他的小腿還是被鐮刀劃上了，一陣火辣辣的痛涌了上來，疼的陸元軍呲牙咧嘴。可是沒有辦法，在沒有靈力的狀態下，自己只有逃跑的份。
死神們的力量很大，陸元軍感到一種陰森森的威脅感。他抱著嬰兒向樓梯口衝去，但是由於小腿的傷，跑的並不是很快。死神們帶著死亡的寒氣，向陸元軍壓迫而來。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了，陸元軍顧不得疼痛，他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只有瘋狂的飛奔，爭分奪秒！
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弗蘭克！」陸元軍大叫一聲，想要將懷裡的嬰兒扔給他。
弗蘭克站在樓梯口，紋絲不動。陸元軍心生奇怪，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卻來不及多想，當他衝到了弗蘭克的跟前時，弗蘭克才慢悠悠的轉過身來。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陸元軍的腦海里炸開，他的臉上露出了非常意外和震驚的表情。
不好！
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弗蘭克轉過身，將一把匕首狠狠插進了陸元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