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賤人就是矯情
昏黃屋內一盞油燈散發唯一光簇,隨風搖曳忽明忽暗。
床榻上一道嬌小身影團座,纖長睫毛被眼瞼陰影覆蓋,烏色眼底狡猾與莫名充斥其中。
地上一道明黃聖旨充當景色,與屋內破敗格格不入。
大門被打開,慧月端著膳食進入其中,入眼便瞧見楚如萱陰惻惻一笑。
「呵…」
「嘶…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啊!我知您不願嫁給寰羽王,但也比在這君遠侯府討好充日來的強啊!」慧月將托盤放在桌上,快步跪坐在楚如萱跟前,淚眼汪汪仰起頭看去。
楚如萱自從接了聖旨,連跟楚若蓮鬥氣的心思都沒了,將自己關在屋內一天沒出門,慧月著實擔心,就怕楚如萱有個三長兩短!
這好不容易看著楚如萱轉變,以為能過上好日子,這怎能讓皇上一道聖旨打回原形?
楚如萱面色不改,抬手撫摸慧月面頰,「傻丫頭,我曾詢你,與我離開可是願意?」
熬玉宸那貨什麼心思她能不明?想起那日所說『尚未出嫁便跟一個男人回去,豈非有辱聲名。』當真打臉!
那猥瑣男竟是直接一道聖旨賜婚!
慧月當即歪倒在地上,吃驚看去,「小姐,這嫁給寰羽王不好嗎?他雖為質子,但哪個國家不比仁安朝好?嫁過去不說吃香喝辣,怎也比殘羹剩飯來的強啊!」
楚如萱眸間一晦,將慧月從地上扶起,悠哉倚靠在椅子上,斜睨看去。
「你這大驚小怪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我本志不在此,那宅斗宮斗我可看不上,遊覽江湖看遍大江美色可不快哉?」
慧月垂眸盯著腳尖,一時間竟是不能消化楚如萱所說的話語,她小聲嘀咕著,「這女兒家哪個不是這般過活,那是男兒的事情……」
她正說著,腦袋當即被一巴掌輕拍。
「我既已決定,你便看著就好!」
說著楚如萱將桌上白嫖來的宣紙展開,洋洋洒洒寫下方子,遞到慧月手中交代道:
「放心前去,那幾個娘們現在可沒時間跟你斗。」
「小姐!莫要臟言穢…」
慧月嘟著嘴巴抱怨看去,卻被楚如萱揚起的手臂阻攔,「娘不娘們咱先不說,你去吧!我還有正事要干!」
「什麼…」
慧月還不待說完,楚如萱如同一陣風一邊沖了出去。
——
楚如萱躲過重重守衛,輕車熟路來到逢春院,彎身貓在牆角,既已決定離開,怎能讓白氏和楚若蓮討到好處?
庭堂內,一身錦玉白袍的楚若蓮抬起穿著三色錦靴的腳,狠狠踩在紅色木箱之上。
只見楚若蓮眼底似是啐了毒一般,朝著箱子惡狠狠吐出口水。
「一個低賤的質子竟是能送來這麼多聘禮!定然是不公之渠!那賤人能得到這麼多好處?!就算拿也要被老娘踩在腳下!」
楚若蓮連踹了多腳,那一箱箱聘禮上滿是灰塵,躲在暗處磕著瓜子看戲的楚如萱嘖嘖出聲,小聲嘀咕,「你倒是多吐兩口啊!呦呵,還有粘痰?氣管怕是氣炸了吧?」
楚若蓮好似發泄夠,氣喘吁吁落地,接過春荷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抬起手臂擦拭著一頭汗水,眸間忽而一轉,對著春荷勾了勾手指。
「你去江郎中那買來……」
那陰狠主僕眼神一對,均是發出猥瑣笑容。
楚若蓮將貼在窗戶上的耳朵收起,瓜子皮往前一揚,嘴角勾起戲虐笑意,「不作不會死,不明白嘛?」
楚如萱剛踏出一腳,腰身被一條有力手臂圈在懷中。
楚如萱面容大駭,抬起手刀向後橫空砍去,那人輕易躲過,並將容貌展現在楚如萱面前。
那清雋面容,薄唇一角揚起肆意笑容,熬玉宸彎身傾在楚如萱耳側,「怎麼?現在就要去打狗?不覺的戲份還不夠嗎?」
楚如萱滿眼旺泉看著熬玉宸,一眨不眨。
後者嘴角逐漸勾起,這姑娘…怕是在感恩戴德心悅於他娶了她這個禍害吧?
可誰知…「嗯!」一道悶哼自熬玉宸口中發出,他目光緩緩向下看去,那一雙穿著繡花布鞋的小腳正在他的錦靴上捻轉…捻轉!
楚如萱冷冷一哼將腳收起,任憑熬玉宸在原地疼的直打轉。
本想留著熬玉宸最後報仇,這貨竟是主動上門!「等會老娘再跟你算賬!」說著楚如萱湊近熬玉宸耳邊,視線緩緩向下,輕嘲道:「短小君!…」
熬玉宸氣的牙根子直冒火,可那女人剛走出兩步又縮了回來。
春荷急匆匆從遠處走回,手中正拿著藥包,倆人捅弄了片刻,一碗液體呈現在楚若蓮手中,她嘴角微勾,陰狠盡顯。
她拿出手帕蘸取液體擦拭在箱子上,不多時被擦過的地方冒出細碎小泡。
「我就不信毒不死你!」
楚如萱無奈搖頭,嘴角搞怪笑意越發明顯,「活命不好嗎?非要作死。」
忽而感覺身後那抹視線不在,楚如萱也沒在意,抬腳向前走去。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在對我的聘禮做什麼?」
楚若蓮抬頭便瞧見楚如萱抱著手臂倚靠在門框上,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那模樣好似之前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楚若蓮心中暗罵,「假惺惺!臭婊子!」
可面上依舊笑臉瑩瑩,虛偽道:「姐姐這不是看你的聘禮落灰,便想著擦拭,好歹也是我們君遠侯府第一樁喜事,自是要亮堂。」
說著她將碗遞給春荷,「我看這也夠乾淨,便拿下去吧。」她暗中給春荷使去眼色,春荷拿起轉身就要走。
楚如萱斜眸看去,自春荷擦身而過之時當即伸腳絆去。
還不待春荷大喊,楚如萱先發制人,將春荷拽起,「哎呦!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的天!這水怎麼冒泡泡了!」
那被打碎的碗周圍正不斷的冒出黑色小氣泡。
楚如萱眼眸微轉,當即對著周圍大喊,「快來人啊!有人對懷鄉郡主的聘禮下毒啊!」
楚若蓮快速上前,抬手便想要捂住楚如萱的嘴巴,可後者轉頭看著,那狠厲的眼神當即把她嚇了一跳。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厲呵。
「是誰敢在本王的聘禮上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