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棗棗要吃胡蘿蔔
「你還不明白嗎?」唐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是情侶服,女的穿了,那另一件在哪裡?為什麼男的沒有穿?」
路霄崢皺了一下眉,隨口道,「就不能是洗了?或者就買了一件?」但停頓了一下,他又道:「算是一條線索吧!」
「絕對是一個重要線索啊!」唐早道:「兩個戒指這種設計,一般沒人會單獨買一件的。再說情侶裝么,要穿肯定一起穿的!再說這種衣服一件1999,不算貴,但也不算便宜了。」
「1999?」楊曼忍不住插話:「那個女生家裡條件很一般,她媽媽那個人……嘖,有點一言難盡,應該不會給她買這麼貴的衣服的。」
「對,」路霄崢回頭就去拿衣服,穿上要走了,忽然一頓。他今天難得在,就是因為鄭眉飛臨時有急事走了,隊里又不能不留人值班,遲疑了一下,就道:「唐早,你跟我去。」
唐早很痛快的答應了,小跑著上去拿了背包,跟陳主任說了一聲,就跟著他走了。
出來的時候沒有多想,一直到路霄崢發動車子,她忽然有點兒不自在。
兩人太久沒有一起待在一個小空間里了,她可以清清楚楚的聞到他身上的味道,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量。她努力了很久才能勉強的控制表情,可是臉紅她控制不住,越想平靜,越覺得耳朵燙的不行,整個人熱到發燥。
她忍不住把臉偏向了窗子,假裝無意的拉過頭髮來遮住耳朵。可還是覺得不保險,鼻尖上汗都冒出來了,於是又從背包里拿出墨鏡戴上。
這墨鏡很大框,能遮住半張臉,藏在大鏡片後頭,她覺得心安了不少,於是就不動聲色的瞥了路霄崢一眼。
然後她就看到,他不知什麼時候也戴上了墨鏡。
唐早:「……」
車裡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唐早再次迅速轉向窗子,幾乎同一時刻,他開了窗,風一下子撲進來,把她的頭髮直吹到後頭,她趕緊用手按住,他沉默了一下,又把窗子升了上來。
再度沉默。
唐早飛快的掏出手機,隨便點開了一個障礙小遊戲,這遊戲她平常玩的賊溜,可是現在,屏幕上的兔子尖叫著往前跑,沒跑幾步就掉了下去,長長的慘叫聲之後,是怪腔怪調的GameOver。
本來這聲音調的非常小,可是因為在車裡,就顯得格外大,唐早覺得路霄崢肯定聽到了。她越是存著一雪前恥的心,兔子越是不給力,GameOver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響起,最後精力沒了,兔子萌萌噠道:「主人,棗棗需要吃胡蘿蔔。」
喵喵的,攢了好幾天的胡蘿蔔全給浪費了!最關鍵的是都被他給聽到了!
唐早鬱悶壞了,使勁戳著屏幕上的兔子,路霄崢瞥了她一眼,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唇角不易察覺的一勾。他隨即淡淡的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唐早愣了愣:「啊?」
她抬頭看他,他的表情非常酷帥,冷冷的重複:「衣服。」
「哦!」她這才回神,悄悄的關了遊戲,很高興他引開了話題:「我剛入職時處理過一個案子,一個十六歲的小男生,就為了兩件DR情侶服,殺了一個人,所以印象特別深。這衣服最早賣兩千六,後來才賣1999的。而且兩件打七七折,愈意『親親』,火的不得了……」
無比詳細的解釋完,她覺得他應該把遊戲的事情忘了,於是若無其事的點開了泡泡樂,咕嚕咕嚕的,正玩的樂呵,就聽他淡定的道:「叫什麼?」
她問,「嗯?」
他目視前方:「剛才那個弱智遊戲叫什麼?吃胡蘿蔔那個?」
喂!這人還行不行了!她咬了半天唇,才道:「那是女人玩的遊戲,路隊有興趣?」
他的臉往她這邊偏了偏,隔著墨鏡,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都有墨鏡誰怕誰啊,她瞪著他,他就轉了回去,沒再說話。
車子拐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路霄崢簡單的給她說了說情況:「女死者叫趙余,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父母是二婚的,她是母親帶來的。家裡對她的死訊非常的……」他頓了一下,才選了一個詞:「漠然。當時也沒有報案。分局的同事還在走訪排查,暫時沒查到有用的信息。」
說完了,她只嗯了一聲,路霄崢側頭時,就見她整張臉幾乎趴在了車窗上,頭髮里露出一片細白的後頸,肩膀纖瘦,胳膊細到不行,好像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路霄崢輕咳了一聲,正想說句什麼,就聽她道:「停車!」
路霄崢一愣,本能的踩了剎車,然後滑到路邊,「怎麼了?」
唐早道:「你還記不記得屍檢報告,男性屍骨的後腦有損傷,推斷為有稜角的方形堅硬物體擊打後腦致死?」
「嗯,」案子的事,路霄崢記的很清楚:「報告上說是長寬均為15厘米左右的方形金屬物,疑似中空,創口有一處不平,推斷有卷刃或者花紋,目前推斷不出是什麼東西……」
他的話到後面就自動消音了,因為唐早正指著那邊的健身區,樹下頭有兩個鐵制的方凳,已經東倒西歪,但是之前本來應該有好幾個的,還殘留著空空的架子。
唐早推開車門下車,從背包里翻了翻,翻出來一個小捲尺,量了量,果然是15厘米!而因為方凳跟桌子是連在一起的,拿下來的時候,肯定會有不平整的地方!
路霄崢倚著車門點了根煙,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忙活,不知怎麼,想起她上回掏出小手電筒,心想這混蛋玩意兒帶的東西還挺全!
沒想到她量完了把尺子一收,雙手抱住凳子就想往外拔,她那點小身板兒,那樣子就跟兔子拔蘿蔔似的。
路霄崢猛然嗆了一口煙,咳了兩聲,趕緊往這邊走,還順帶瞅了瞅不遠處的老大爺:「你幹什麼?唐早!」
唐早頭都沒回,繼續使勁,一邊嚴肅的道:「我在想,這會不會是巧合?也許是我想多了?因為你看焊接的這麼牢,要拿下來,是不是很難?斷口是不是不會這麼平整?」
他險些沒被她蠢哭:「唐早,這是手工活兒知道不?不是統一作業!有焊的緊的,有焊的松的,看桌子就知道,之前那幾個就隨便焊了一下。」他停了停,幾乎是自言自語的道:「那個創口,其實能看清的有三個面,而這三個面中,其中一個面有茬口。這很合理。」
他沉吟著點了點桌子:「十有八九就是這個了。」
也是啊,如果是皮膚,小茬口就能看到皮瓣,可是顱骨堅硬,小茬口根本看不出來。
唐早終於放棄了,拍了拍手上的鐵鏽:「也就是說,這個兇手,很可能也住在這個小區,或者起碼進過這個小區。」她來回看了看:「這兒離琴城高中很近啊。」
她拿出相機拍照,路霄崢來回一看,點了點柱子:「這兒,拍一下。」
她湊過去一看是個日期,某年某月某日某小區設立,算起來,這些設備布設,就在那兩人死前兩個月左右。她就拍了幾張,收起相機,路霄崢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