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也想去
夏燕燕滿眼失望：「爹爹，你幫我跟姐姐說說，就帶我一起去嘛。」
「胡鬧！」誰知夏德生呵斥道，「你姐姐那是被點了名沒有辦法，真當明月庄是個好去處了？你就給我老實呆在家裡，哪也不許去！」
夏德生其實是為了她好，但夏燕燕哪裡會領情，在她心裡，夏德生是世界上最無能的人，她有時候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娘親要嫁給他，若是能留在京城，說不定她現在也是個名門小姐。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馬車一停，夏燕燕就紅著眼眶跑去找宋氏訴苦了，夏德生囑咐了夏巧穎幾句，讓她早點休息。
夏巧穎確實需要早睡，今天綉福袋繡的著急，眼睛酸澀的厲害。
另一邊，夏燕燕的閨房裡。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夏燕燕依偎在她懷裡，「我騙您做什麼，娘，在這樣下去，萬一她攀上了王爺的高枝，女兒就沒有機會了啊。」
宋氏拍了拍她的胳膊：「你想多了，文淵王是什麼人物，哪有這麼好接近，你且放寬心吧。」
想著她又道：「再說了，那夏巧穎不過草包一個，誤打誤撞會點手藝罷了，但說到底不還是下人做的粗活，文淵王難不成還會喜歡上一個下人嘛。」
「您說的也有道理。」
夏燕燕心情好了不少，撒嬌道：「但我明日還是想去……」
「明日先觀望一二，等夏巧穎確定了要長久在王爺那做女紅了，再讓她把你捎帶上，你可要記著多陪王爺說說知心話，讓他明白你跟京中那些眼高於頂的千金是不一樣的。」
夏燕燕臉色微紅，點頭稱是。
次日一早，唐文淵派的馬車掐著早膳過後的時辰就來了，夏巧穎換掉了參加宴席穿的裙子，只穿了平日的衣裳，一張小臉未施粉黛，卻別有風姿。
這次沒有去正廳，嬤嬤直接領她進了書房，一進門，夏巧穎就眼皮一跳。
書房很是寬敞，除了裡面的書桌外，剩下擺滿了各色絲線，各樣式的針，還有布匹……
難不成還真是叫她來綉東西的？
她進了內室，唐文淵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小女見過王爺。」
「嗯。」
他不說，她也沒敢坐下，就這麼站了得有小半個時辰，唐文淵才道：「夏大小姐想好要綉什麼了嗎？」
夏巧穎：？
她很想說，皇后是您母后又不是她母后，要綉什麼不得他決定嗎？
「王爺覺得呢？」
她謹慎道。
唐文淵看了她一眼：「本王覺得都好。」
「……」
這不就跟沒說一樣嗎？
夏巧穎擠出一抹笑來：「那我先綉著看吧……」
唐文淵點頭：「也行。」
她轉身挑揀著布料和針線，卻聽唐文淵彷彿漫不經心道：「本王記得你昨日曾說，夏家很清貧？」
夏巧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道：「勉強還算過的去。」
「哦？」唐文淵手上的書翻了一頁，「靠著你擺攤子掙的錢嗎？」
話聊到這，夏巧穎突然後背一涼，她好像隱約知道唐文淵是來做什麼的了。
晉州是北唐最特殊的一個州城，北方多富商，不論是從哪來的人想要去京城，都要經過晉州。
而作為晉州刺史的趙海，這些年刻薄寡恩，剝削手下的官員，侵佔他們的俸祿，這還不夠，甚至和來往的富商形成了一條完善的產業鏈，不論是賭場還是青樓，都是首屈一指的銷金窟……
更別提，趙家還跟宮裡的一位貴妃有所牽扯……
唐文淵這哪是讓她來綉東西啊，分明是想撬開她的嘴，打聽點趙家的消息。
比如：趙海是怎麼逼迫夏家上繳俸祿，導致夏家窮成這樣的……
夏巧穎一瞬間的僵硬沒有逃過唐文淵的眼睛，但他也無意逼的太緊，讓她心裡有點數后，便道：「繼續吧，母后素日里喜歡擺弄香爐，也喜好精巧的物件。」
這話算是給了她一個方向。
精巧物件？這不難啊。
夏巧穎暫時將唐文淵的目的拋到腦後，打定主意裝傻到底。
她手巧又是正兒八經地蜀綉傳人，一天的時間便縫製了一個玉兔布偶，上面綉著的是各種字體的『福』字。
揉了揉酸澀的脖子，剛一起身，就見唐文淵端著吃食回來了。
「王爺……我這是階下囚的待遇嗎？」
「階下囚沒有飯吃。」
夏巧穎：「……」
「綉好了？」
她將手中的兔子遞過去：「做了個小物件，可以在裡面填入香料，放在床頭既可以招福又可以安神。」
唐文淵看著不過一個巴掌大的小兔子，綉工極為精巧，栩栩如生，就連上面的『福』字也是花了心思的……
他唇角微微翹起：「你有心了。」
夏巧穎連忙擺手：「我應該做的，對了，這個……」
她掏出那個小木盒。
「您收回去吧，我受之有愧。」
唐文淵掃了一眼，自顧倒了杯茶：「何處有愧？本王說過，雙倍賠償。」
「那也用不了這麼多……」
「還有你的工錢。」
他捏了捏兔子耳朵，又道：「今日就先到這吧，明日本王依舊會派馬車去接你。」
夏巧穎：「？」
「還要綉嗎？」
唐文淵抬眸：「你綉多少東西就代表了你對母后的心意。」
夏巧穎：她還能說什麼呢？她敢不綉嗎？
「好，小女明白了，今日叨擾王爺了。」
說罷，她也沒客氣，反正已經趟進這渾水裡了，還是先吃飽再說吧。
夏巧穎是窮過來的，小時候學刺繡，根本掙不到錢，一個發霉的饅頭都能吃一頓。
所以此時她也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艱苦精神，吃飽喝足后，紅著臉問道：「王爺，您也知道夏家窮了，這飯菜我能給爹爹也帶一份回去嗎？」
唐文淵：「……」
「自己去跟曲嬤嬤說。」
夏巧穎笑的眉眼彎彎：「多謝王爺！」
一連三日，夏巧穎就泡在明月庄，從兔子老虎小獅子綉到枕套被套香爐套……
起初唐文淵還陪她一會，搭兩句話，到了後來，乾脆不見人影，只有曲嬤嬤定時送吃送喝，和真的階下囚也快差不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