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戰爭之殤

在戰爭的背景下，生命脆弱的就像是土地中生長出來的雜草。看似堅忍不拔，但是在它面臨鐵鏟的攻勢下時，還是會輕而易舉的從土地中連根挖起。

當贊普拉的男人們拖著沉重的步伐出現在女人們面前時，著實把村裡的女人們嚇的失去了控制。他們有的驚叫了一聲，跑到自家男人的身邊大聲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

在擁擠的人群中，艾瑞莉婭的母親一眼就看到了他的丈夫此刻趴在克里姆斯的後背上。他此時整勉強撐起笑容看著自己。看著丈夫狼狽的樣子，她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飛奔到克里姆斯的身後焦急的說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輕輕的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事，幾人一起來到族老弗恩面前，克里姆斯把艾瑞莉婭的父親交給他的妻子。而他自己則在弗恩身前說道：

「弗恩阿姨，剛剛不知道諾克薩斯人用了什麼武器，然後從林子里飄來一股綠色的煙霧。幾個在前面的村民不小心吸了幾口，有些人甚至開始吐血。我們留下幾個人繼續在村口盯著，然後就把受傷的人帶了回來。」

聽到克里姆斯的報告，這位一直都是顯得慈祥和沉穩的老奶奶眼中第一次閃出了些驚慌的神色，她快速的來到自己女婿的身邊。拿起他的手仔細的觀察，發現自己女婿的手隱隱的有些發綠，輕輕一捏就見那個部位快速的腫起來。

看到這一情景，這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快速搗擊著自己手中的手杖，惡狠狠的說道：「這些諾克薩斯人就沒有一點點的道德觀念么？怎麼能用煉金毒氣這麼卑鄙的武器呢？他們還有沒有人性啊！」

煉金毒氣，這又是一個艾歐尼亞人沒有聽說過的名詞。不過雖然他們聽不懂，但是他們從族老的語氣中，能聽出來這是一種很不好的東西。所有人都驚慌的看著老弗恩，希望他快速的拿個主意，救救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的父親。

發泄了胸口中的悶氣，老弗恩看著自己的女兒快速的說道：「女兒，快回家裡。把我床底下的罐子拿出來，那是我年輕時候別人送給我的苦糧。快點拿來用溫水沖泡，然後發給這些受傷的人。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在老弗恩說話間，艾瑞莉婭的父親再一次從口中吐出了鮮血，只是這次的鮮血中夾雜著絲絲綠液。

看到丈夫的情況和母親的吩咐，這個女人急忙抑制住心中的痛苦，趕忙向著自己家裡跑去，所有人都能看到，她一邊跑一邊還在抹擦著從眼睛里不停湧出的眼淚。

明白事情緊急，所以艾瑞莉婭的母親很快就回到了這裡。早有村民從附近的樹屋裡拿出了陶碗，艾爾莎這時也幫忙把溫水倒進了艾瑞莉婭母親拿來的罐子中，草草的攪拌了一下后，艾爾莎和她的親家母兩人把罐子中的苦糧汁分倒進一個個陶碗中。

在老弗恩的催促下，受傷的這些男性先喝掉一些。然後老弗恩讓村子里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村口防守著的男人都喝了一些苦糧汁。當做完了這些之後，這位精神一直緊繃的老人才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之後，那些受傷的男人們的中毒情況終於不再惡化。讓在場的女人和孩子們稍稍放心。

直到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在贊普拉的村民們提心弔膽下度過了這一天。人們並沒有散去，因為劊子手們並沒有走遠。整整一個晚上，這些女人和孩子都集中在村子中央的夜光樹周圍，他們虔誠的祈禱著。

希望自然之靈保佑他們，讓這場驚悚、痛苦的日子快點結束。有的人甚至以為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噩夢，他們嘴中祈禱的是讓自己快點醒過來，希望當自己醒來的時候和過去的日子一樣安逸。

在這樣緊張壓抑的氣氛中，村民們一直到天亮的時候，都沒有一個人離開這裡。他們甚至早已經忘記了休息，恐懼已經把這些善良村民的神經崩的緊緊的。

艾瑞莉婭的父親雖然傷情不再惡化，但仍需要人照顧。所以在第二天陽光升起之時，弗恩在艾爾莎的攙扶下來到了村子南面，自家男人們防守的地方來查看。

當他看到面前的樹林之後，老人家古井不波的臉色終於湧現出無數的憤怒。因為在這位老太太的記憶中，這裡本應是茂密的樹林，每當清晨來臨時，無數的鳥兒在林中自由放歌吟唱著越兒的鳴蹄。

只是現在，在這位老人家的面前。整個樹林的模樣都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樹木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榦，上面的樹皮已經不見了，原來有兩個人粗的大樹，如今也只有一個成年人大腿的粗細了。

這對於一個一輩子都在崇尚著自然之靈的老人來說，打擊太大了。他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了過去，好在她身旁的克里姆斯和艾爾莎扶住了這位老人。

等到老弗恩緩過來一些之後，兩人才放下心來。如果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這位老人不小心過去了，對於整個贊普拉村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當醒過來的弗恩再次看著眼前殘破的森林，她渾濁的雙眼裡眼淚猶如泉水一般湧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著：「這些諾克薩斯的渣滓們，他們怎麼忍心干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屠殺我們艾歐尼亞人，還要破壞我們的自然。他們簡直沒有人性啊！」

看著這個傷心的老人，克里姆斯急忙蹲在她的身旁安慰著：「弗恩阿姨，您別太傷心了。您現在是我們的主心骨，千萬別傷了身。萬一….我們就沒有主心骨了。別傷心了！」

此時在這裡的贊普拉村民都在關心著自己的族老，他們都知道一旦如果他們失去了他們最尊敬的族老，那整個贊普拉村將沒有一個能拿主意去抵抗諾克薩斯人的入侵。

只是他們都沒注意的是，一隻羽箭正在從高空中急速落下。當這裡的人都聽到那尖銳的破空聲的時候，人們才抬頭向著天空望去。

怎奈此時已晚，當銳利的羽箭劃破空氣，狠狠的扎入克里姆斯的額頭時，一直攙扶著老弗恩的艾爾莎仍舊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當他丈夫的身軀狠狠的砸在地上之後，艾爾莎才如夢初醒。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而她的尖叫唯一喚不醒的就是她躺在地上的丈夫，艾爾莎推開了所有圍著自己丈夫的人，跪在克里姆斯的身邊。

艾爾莎拚命的搖晃著他的身體「克里姆斯，你醒醒，不要丟下我。魯德也離不開你，你快醒醒，我沒有你不行！天啊！我該怎麼辦？誰能救救他。快來救救他！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聲觸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弦，而族老弗恩此刻也剛剛從一個打擊中醒來，還沒做好任何準備，就陷入了另一個打擊。她萬萬沒想到，剛才還在和顏悅色安慰自己的克里姆斯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具屍體躺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刻這位久經滄桑老人的神經，就像是一根被反覆執拗的細鐵絲一般斷開。她看著自己眼前慌亂的場景，嘴中碎碎的念叨著：「克里姆斯死了，那個我看著長大的小孩子死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一如夢囈一般。

「咻唔唔……！」一陣密集的破空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艾爾莎此刻也在仰望著天空。只是當他們抬頭之後，他們看到的只有絕望。

整個天空都是和剛才殺死克里姆斯一樣的制式羽箭，密密麻麻的猶如一片烏雲壓頂。他們攜帶者萬鈞之勢，正在向著他們所在的地方襲來。

村口的男人們開始驚慌了，克里姆斯剛剛死在他們眼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本能促使他們快速的抬起腳步，大聲驚呼著逃跑。

只是人群中的艾爾莎和弗恩並沒有任何動作，艾爾莎只是把頭埋在已經死去的丈夫的胸前小聲的說道：「魯德，對不起。我要去找你的爸爸了，克里姆斯，等我。」

遮天蔽日的羽箭在這一刻也終於埋沒了這片地域，贊普拉的族老和魯德爾的父母也在這箭雨之下離開了美麗的艾歐尼亞，回歸了自然之靈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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