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禍害(3)
她如此的傷心,幾乎近乎絕望,他就這樣不冷不熱的表情,不甜不淡的語氣,然後決然的否定她,她真的要瘋,像要被磨瘋。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要走你走,孩子必須留在府里?」
只要有孩子,他相信夏子漓根本不會走,她是孩子如命,是母親都不會捨得自己的孩子。
他說的無謂,可是殊不知這幾個字已經刺到夏子漓的傷口,心深深的疼,他居然拿孩子來牽制她,這個男人,無藥可救,真是殘忍的可以。
她知道,他能這樣說一定會這樣做,他是一向欺負她夠了的,他怎麼會捨得放開一個認他揉捏的玩偶。
玩偶,她為什麼會想到這樣一個好屈辱的詞,可是來形容她,也不正是恰如其分么。
可是,看眼著床上才剛滿一歲的孩子,她晶瑩的水眸,那麼傷,那麼傷,淚水不停的滾落,怎麼離得開,怎麼捨得將孩子丟下,墨雲軒也根本明白才會拿這個要挾她吧,現在,孩子是她最大的弱點。
她的身子,突然間,那麼軟,那麼軟,她多希望自己現在暈死過去便什麼都不知曉,可是,沒有辦法,她的腦袋那麼清醒,眼神卻一點點的獃滯茫然,為了孩子,她還是必須得忍受下去。
腳邊的光滑的地面上,她的眼淚一顆顆落下,暈開,水漬一圈一圈的朝周圍瀰漫,那些東西,在她的視線中重疊,反反覆復。
在一旁久久站立的洛御風看著眼前的一幕,終究心裡不是滋味,而墨雲軒一臉黑,也是沉鬱的可以,久久沉默,一語不發,兩個人,現在,唉……
他一個局外人,他也干涉不了,也能嘆息。
夏子漓變了,變的比之前更不愛說話,更不愛笑,對人對物都是淡淡的。
孩子的燒終究是退嚇了,太醫說沒有大礙,身上的瘀痕也在一點點的消退,但是夏子漓的心情總是沒有好起來,孩子出愈后。一連幾天,夏子漓的臉上都沒有一點笑意。
天居院守衛深嚴,而且王爺也下了令,側王妃搬去別居,跟天居院隔得開開的,不經允許不能踏入天居院,手下的乳母奶娘,包括一乾子下人,都不允許隨意觸碰世子,郡主,所以,孩子應該是不會出任何的錯。
讓賀雲珍搬去別居,算是給了賀雲珍很大的一個教訓,她的臉丟的府里到處都是,下人們竊竊私語,王爺明擺著偏著王妃,對於賀雲珍來說,接近墨雲軒的機會就更難得。
雖然,墨雲軒似乎也做了該做的一切,可是,夏子漓就是高興不起來。
他傷她,傷的不是一點半點。
而且,夏子漓現在根本不跟他說話,墨雲軒的話也不多,但是現在他們之間根本就是無話可說,同桌子吃飯,墨雲軒每次會主動給她夾菜,夾她喜歡吃的東西,他只要夾,她就埋頭吃,吃不完就算了,雖然不說話,墨雲軒對她的限制卻也沒有當初那麼強烈,只要她不說離開,他似乎都由著她。
夏子漓也知道,墨雲軒是為了讓她高興心情,疏散心情,讓她覺得王府不會有那麼強烈的窒息感,可是,她的心結,她的心怎麼可能打得開。
他們之間,似乎連最初都回不去了。
好久沒有去看夏子嬈,過了快兩個月肚子應該又大一點了吧,再過一個多月差不多快臨盆了。
她將孩子哄睡著,然後帶了些時鮮水果,這幾個月來,陸陸續續她也叫人送東西送了不少,只是沒有機會出府,聽說夏子嬈現在能起身了,但是她的腿因為當初在牢里用刑過度,站不起來,現在也只是坐在輪椅上。她從抄手游廊出去,然後,走到盡頭,就看見墨雲軒從外面回來。
「我去看子嬈?」看見他,她頓了一下,想到許久沒有跟他說話,她出去跟他說一聲是好的。
墨雲軒穿著一身華麗的白色錦緞,袖口和衣襟織了幾條栩栩如生的蟒,江水爪牙,很是逼真,他的路過之處,一股渾然天成的逼人氣息猶然而顯,他的五官俊美中帶著一種冷冽,讓人不敢直視。
但是,面對夏子漓,他的神情緩和了下來,聲音淡然。
「嗯?」
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他知道了,夏子漓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後面跟著紫兒。
馬車從王府出發,一路上經過人潮如織的大街,夏子漓是好久沒有出來透透氣,外面的脂粉店的香氣,還有路邊小攤販叫喊著,蒸籠里熱氣騰騰的饅頭包子,天氣回暖,街上很多姑娘,出閣的,未出閣的,都出來了,衣裙花花綠綠的,遠看如一片霞雲,很是好看。
王府的馬車一路過去,街上的人都自動避讓,人多,但是很通暢。
一路駛向郊區,兩邊是參天的大樹,然後經過一個驛站,便到了這片楓樹林,夏子漓來過這裡,所以有些印象,大門外遠遠的就看見守衛在門前,這是王府的私人地契,別人不敢靠近,夏子漓進來后,掏了腰牌。
下面的人行了禮,恭恭敬敬的放行。
一走進,夏子漓就看見院子里挺著大肚子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她身體臃腫,穿了一件加厚的絨衣,素白的,一片白凈的令人心酸。
「是姐姐么?」
夏子漓站在原地,還沒有開口,原本背對她的女人卻已經轉頭,夏子漓看她,臉上已經很乾凈了,可是再找不到過去漂亮的影子,黔字怎麼也抹不掉的,這本來就是一種滅絕人性的做法,可惜了原本的一張絕麗的臉。
她的心隱約的疼痛。
但是,容顏始終是其次,心靈美還是最好的。
聽見夏子嬈叫她,本來看著夏子嬈現在的情景讓她傷心,而且,最近,她身上又出了如此多的令人不愉快的事,她真的是笑不出來。
但是看著夏子嬈,她不得不擠出笑臉來。
「子嬈,我來看你,我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
一句話完了,兩姐妹站著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夏子漓在夏子嬈的輪椅旁邊放著矮凳坐下,矮几上面放了幾個大大的水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