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大敗,必須要孤擲一注
沐槿和紅菱雖然滿腹疑惑,但她們見玉琬琰如此高興,自然不會多問。將玉琬琰送到主帳外,她們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帳中。
玉琬琰攜著無比欣喜的心情踏入了主帳,在看到裡面的一男一女時,登時愣住了。
「薛子凡,你怎麼在這裡?」玉琬琰滿是不解,目光落在旁邊的年輕女子身上,更是狐疑。「她是誰?」
薛子凡淡淡地看了眼旁邊的女子,然後走向玉琬琰。
玉琬琰看著他慢步走過來,面對著他毫無表情的臉。莫名有些害怕,竟然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一股奇異的香味落入了她的鼻尖,她只覺雙腿一軟,大腦也失去了意識……
白澤回去整軍準備撤離,薛子凡準備了馬車,子夜時分的時候。兩輛馬車朝著南城門而去。カカ
駕車的人是薛子凡,車內坐著的是白廉和玉琬琰,後面一輛車則是紅菱、玄雨與沐槿。
車廂里,四周是都用厚實絨布做的車壁,懷裡抱著手爐,儘管是深夜,也依舊感受不到絲毫的寒意。
「你能放下我很高興。」她偎在他的懷裡輕聲說道,一隻手把玩著他垂在胸前的頭髮,柔和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盡顯溫柔和滿足。
他淡淡一笑,深情地看了眼懷裡的她:「該放下的時候自然就放下了。」
也不知是哪句話說錯了,她似是感覺到了一絲陌生,猛然起身看著他。盯著他近乎完美的臉龐,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頓時道:「你不是白廉!你到底是誰?」
那人面色陡然一驚,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驀地冷了下來。
她心頭大駭,正要大叫。卻被他一記手刀直接打暈了。
而此時真正的白廉卻依然屹立在北城門的角樓上,腰背筆直而冷峭,居高臨下俯瞰著整座京城,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身體而淡去消弭。
守在北城門的軍隊也未曾撤退一兵一卒,依然以最嚴格的軍隊面貌戰到最後一刻。
玉秦是他融入骨血的責任,縱使如今的他已然是殘燈半盞,他也要守護著玉秦,燃盡最後一滴心血。
雖然知道她不願離開,可他又怎麼可能允許她陪著他冒險甚至赴死呢?安排她離開也是無奈之舉。儘管她很快就會發現一切,會恨他,會難過,可什麼都比不過她的安全。
「義父,燕王的大軍攻城了,五萬兵馬打頭陣。」白澤走到白廉的身後,沉聲稟報道。
「知道了。」白廉慢慢應聲,最後看了眼根本無法瞧見的南城方向,轉身步下角樓。
白澤連忙上前想要扶著他。卻被他抬手拒絕了。
白廉披著一條黑色的貂絨大氅,慢步走上了城樓,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現在眾將士面前。
眾將士看到白廉出現,那一張張灰敗的臉彷彿看到了勝利的希望,眼中散發著精銳的光芒,齊聲高呼:「攝政王!攝政王!」
白廉的目光掃過眾將士。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將視線遠眺,看向那舉著火把步步逼近的敵軍。
白澤一個揮手,作戰手勢下達,眾將士大喝一聲,準備迎戰。
「讓嗜血窟在今夜偷襲燕王大營,不需要派遣任何人手,那樣會損傷很多,切記以擾亂軍心為主。」白廉淡定吩咐。在那片斑駁點綴的星空上,彷彿布下了一張曠世棋局,而落子的他盡掌乾坤。處之泰然。
「是。」一個藍衣女子跪地行禮,音色幽冷。
白廉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白澤躬身一禮便離開了。
藍幽站起身立在白廉的身後。面若寒霜,人如其名。
五萬大軍攻城,而對方守城的卻將近兩萬人,本該輕易擊退敵軍,可因為戰備不足,這一仗打的很是吃力,直到臨近黎明。
黎明將至,最後那一絲絲的月光也被東方的白光吞噬,曙光即將來臨。
可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哨聲從藍幽的唇邊發出,瞬間劃破了天際。
天邊湧來一大片的「黑雲」,黑壓壓罩著頭頂飛掠而來。頃刻間便遮去了那微弱的白光。
由遠至近,那大片的「黑雲」儘是無數只黑蝙蝠。數十萬隻黑蝙蝠自南邊飛來,猶如那排山倒海的黑色狂浪,鋪天蓋地直襲燕王大軍的營地。
霎時間,天地間皆是一陣慘叫呼聲。而在遠處的平原處,漫天火光燃起。甚至隱約可見燕塵大營已然化成一片火海。
「義父,那可是您養了十年的血蝠。」白澤看著那滿天的火光,有些可惜地嘆道。嗜血窟這些年為義父剷除了不少邪門歪道,可以說是義父的殺手鐧,而如今卻是一夕全毀。
白廉淡淡地看著天邊紅光,沉聲感慨道:「太平盛世不需要這種有違人道之物,如今傷敵十萬已是它們最大的價值。藍幽,你馴養的不錯。」
「謝王爺誇獎,藍幽職責所在。」藍幽道。她是專門在嗜血窟負責馴養血蝠的,已整整十年。
得到王爺的消息,她便按照王爺的吩咐在這些血蝠身上灑滿了磷粉,隨後連夜趕來了京城。
敵軍看到血蝠攻去,自然會用火把驅趕,可火把一沾到磷粉便點燃了整隻血蝠。燒著的血蝠橫衝直撞,一燃十,十燃百……大軍瞬間被火海吞沒。
「勝了!勝了!」眾將士高呼起來。
一旁的白澤看著城下丟盔棄甲的敵軍,心中自然也滿是興奮。他看向依舊不動聲色的白廉,問道:「如今燕王元氣大傷,兵敗如山倒,他還會攻城嗎?」
這次損失對燕塵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即便攻下城門恐怕也沒什麼意義了。
然而白廉卻不這麼認為,他慢慢地搖了搖頭,寒風襲來,他輕咳兩聲,道:「燕王別無選擇,若此時撤軍只有往北撤,那裡的天氣於他們更加不利,而且糧草根本無法運送。」
白澤心頭一驚:「莫非燕王打算孤擲一注?」
「一個人若是沒了退路,他將會是最強勁的對手。」白廉負手而立,「也正是拿不準燕王最後的底牌,我才不敢將她留在身邊。我與燕塵,終究是有一戰,否則先帝也不會容我與他一同壯大。」
白澤聽得似懂非懂,難道這便是義父常言的為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