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劉媽媽怕老夫人生氣，慌忙伸手想要替她接過花，哪想到老夫人自己接過，用鼻子細細聞著，笑容從她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中生出。

「喜歡，謝謝月影給我帶來了秋天的味道。」

老夫人的名諱中本是帶個「桂」字的，景月來的路上看見開得正盛的桂花，突發奇想以此為禮物饋贈，沒想到這個押寶似的創意居然成功了，而且是比預想的還成功。

景月原本沒把這枝花當做一回事的，完全是順手，哪知運氣這麼好，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局面。

「祖母喜歡！祖母喜歡！」

景月手舞足蹈起來，她如孩童般的笑容第一次打動了老夫人。從前她只覺得這個大孫女傻氣，今日再瞧，總覺那眼神中的傻氣全然不見，變成了討喜的純真。

「老夫人，飯菜已經布好了，現在用膳嗎？」

劉媽媽去了廂房一趟，回來稟告。

「那就過去吧，月影同我一道。」

老夫人這句話正中景月下懷，她今天走這一趟主要就是為了吃點好的。祥臻院的午膳果然沒叫她失望，桂圓枸杞鴿子湯色金紅，清蒸鱸魚上碼放著的蔥薑絲青黃交錯，山藥炒木耳黑白分明，上湯菜心青翠欲滴……

光是看菜色，景月已經被征服了，跟著老夫人落座，等她動了筷子便迫不及待地夾起一根菜心塞入口中，舌尖立刻被高湯的鮮香震撼。素菜才是最考驗廚藝的，這鎮北侯府的廚子果真是不一般。

一桌子的菜，只有老夫人和景月用，景月覺得這當真浪費，想都沒想就動手另外盛了兩碗飯，拉翠翠和劉媽媽入座。

「大家一起吃。」

「大小姐，這可使不得啊！」

劉媽媽和翠翠幾乎是異口同聲道，主子用膳的時候，她們早已習慣餓著肚子隨侍一旁，從未想過也不敢想能吃上主子的飯菜。

「這有何不可？有好吃的就是要分享，你們聽我的就對了。」

景月知道她們不敢，但絕不肯輕易放棄，兩手死死地拉住她們。

「罷了罷了，你們就聽大小姐的吧，要不她這一頓飯都吃不安生了。」

老夫人招招手，示意劉媽媽坐到她身邊。老夫人發話誰敢不從，劉媽媽立刻放棄了抵抗，坐下端起了碗。

翠翠也捧起景月手邊的那隻碗，渾身有些微微顫抖，她從來不敢奢望，能夠嘗嘗這鱸魚的滋味。

河鮮在這內陸地帶是極其珍貴的食材，她從未吃過，卻在夢中吃過多次了。

這一頓飯吃下來，不僅翠翠對林月影的感情更深不少，就連從來瞧不上這個痴傻大小姐的劉媽媽都多了三分感激。

肯將下人當人看的傻子，也是個有善心的傻子。

午膳之後，多虧老夫人有小憩的習慣，景月帶著翠翠輕而易舉地就告辭了。走在回雨蕉院的路上，只見外院的小廝跑進來通報：「二夫人回來了！」

好大的陣仗，不愧是林鐘梁現在名義上的夫人，還未進內院就這麼大的排場，等她聽說了自己這兩天的奇異行徑，肯定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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