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高處不勝寒

景月跟在賢妃的儀駕，一路低頭走，生怕賢妃再詢問什麼。賢妃待司徒風和自己一直和善，若是自己知道什麼，卻不跟賢妃透些風，終究心裡不好受。

賢妃下步輦的時候，景月搶先一步扶住了她。賢妃看了她一眼，眉梢露出濃濃的笑意。

「始終還是月影貼心。」

「宮中的娘娘中，就屬您對王爺最關照，月影和王爺自然最是要孝順娘娘的。」

「嗯，雖然人人都說要養孩子自己生，但可惜本宮這輩子沒福分擁有自己的孩子。不過沒關係，只要付出真心，別人的孩子也可以是我的好孩子。」

「正是這個道理呢。」

景月笑著答道，可又不知哪裡不對勁，總覺得怪怪的。

走入飛雲殿，正看見淑妃高高坐在殿上，氣勢非凡。

「自從東宮倒了，淑妃可是得意了，她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

「是啊，四王爺戰功赫赫，不是尋常人可比。」

「老六對老四，就這麼服氣？」

「不服氣也沒轍呀，四王爺的戰功是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可不是普通人努力就能趕上的。」

「那月影覺得，老四距離東宮還有幾步。」

「這月影不敢妄自揣度。」

「別緊張，不過是咱們娘倆兒閑話家常罷了。」

賢妃拍了怕景月的手背，可景月卻無法輕鬆下來，不明白賢妃為何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也不知她希望聽到怎樣的答案。

正在這時，萬靈兒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了幾個比她品級低一些的妃嬪。見她春風滿面的模樣，景月便知闞婕妤所言非虛。

看到景月，萬靈兒頗為激動地走過來，先給賢妃見了禮，接著就迫不及待地拉住景月的手。

萬靈兒像是有話想說的樣子，景月看了眼賢妃，賢妃微微點了點頭，景月便隨著萬靈兒去了她那邊。

「總算見到囫圇個的你了，真是讓人揪心。」

「其實我自己也揪心，但沒辦法，王爺身陷險境，我不去不行。」

「六王爺對你青眼有加，你對六王爺也算是情深義重了。當年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不過回來就好，這次六王爺在最危急的時刻領了前往災區這難辦的差事，相信官家一定會論功行賞的。」

「王爺做這些也並不是為了賞賜，是真心希望能夠地為國為民做些事情。康兒呢？他怎麼沒來。這麼久沒見他了，我想得很。」

「他同官家在一起，這段時間官家把他帶在身邊，說是言傳身教最有用。官家還一直感慨，從前幾位年紀較大的皇子沒能親自教導當真遺憾。若不是如此，或許太子也不會有今日的下場。」

「太子這次，官家下定決心了？」

「從前反反覆復，也是出於官家的一片慈父之心。但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害處，官家也算是親身體會了。六王爺雖然在官家面前一直不溫不火的樣子，但是畢竟是親生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官家再怎麼樣也要主持公道的。」

聽萬靈兒說出「不溫不火」這四個字，景月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面上卻沒什麼特別的表現。

「王爺明裡暗裡的確吃了不少虧，但願官家這次真的下定決心了吧。」

景月嘆了口氣，萬靈兒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放心吧，我的消息准著呢。」

皇帝抱著司徒康出現的時候，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景月明顯看到在不遠處坐著的司徒宇的眼神瞬間黯淡了，雖然很快調整了情緒，但他的失落還是被景月看得清清楚楚。

說到底，還是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司徒宇這麼多年在宮中，雖然在皇子中年紀小，但是皇帝卻並沒有給什麼特別的關照，若不是司徒風護著，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但這一轉臉，皇帝就對九皇子如此關愛，司徒宇心裡的滋味可想而知。

「六嫂。」

雖然博得了皇帝的格外疼愛，司徒康對待月影的態度還是一如往常，看見景月便快步跑過來，一頭扎進景月的懷中。

雖然想起方才在闞婕妤那裡看到小皇子臉上的紅印子，還是頗有些責備之意，但景月實在抵擋不住司徒康對她撒嬌的笑臉。畢竟這孩子是她從小看到這麼大的，感情自然比旁人要深厚得多。

「六嫂沒來宮中的這些日子，康兒有沒有乖呀。」

景月颳了一下司徒康的鼻子，狀似無意地問道。

「康兒當然乖了，母親可以為康兒作證。」

聽司徒康如此說，景月一方面覺得欣慰，一方面又有些傷感。司徒康不到三歲的年紀，竟然已經能夠說這麼多話了，當初還是自己給他做的語言初蒙。可萬事，自己也終究只能帶他開個頭，這一生到底該如何走，多半他還是要聽從他母親的意思。

「六嫂，你怎麼了？」

司徒康伸出小手在景月眼前晃了晃，景月這才回過神，低下頭沖他笑了笑。

「六嫂在想，今日又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六嫂喜歡什麼都告訴康兒，母親現在也有小廚房了，她總是在那裡為父皇單獨準備吃食，康兒也可以替六嫂準備好吃的。」

「康兒，你怎麼對六嫂這麼好呀。」

景月心一暖，將司徒康抱在手裡輕輕搖了搖。

「因為六嫂對康兒好，所以康兒也要對六嫂好，母親一直對康兒這麼說。」

童言無忌，景月看向萬靈兒。自從上次她們沒有談攏，彼此就有了些隔閡，景月也不知自己現在在萬靈兒心中到底算什麼。是從前的姐妹，又或者一個喪失價值的合作者。

「無論到什麼時候，康兒待月影的心都不會變的，無論大人之間如何，我希望他的心裡永存善念。」

萬靈兒說這話時，滿眼都是真誠，景月雖然很難相信一個在後宮這個大染缸浸泡了那麼久的人還能保有一顆純良之心，但至少還可以相信萬靈兒對康兒的心。

宴席開始，景月回到司徒風身邊坐下。

「和靈昭儀和好了？」

「也談不上什麼和好，原本也沒什麼矛盾。」

「靈昭儀應該可以再進一步了吧。」

「王爺的消息怎麼也這麼靈通？」

「其實根本不用打探什麼消息，看父皇待九弟的態度，並不難猜到。母憑子貴，向來如此。」

「怎麼說，我們從前是很好的朋友。若是靈昭儀得以晉封，我還是為她高興的。」

「得到晉封是好事，到時候記得好好挑一份賀禮。」

「我心裡有數，不過七弟那裡，你可能要多多關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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