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紅顏薄命
朱妍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景月走過去一看,她整個人蜷縮成蝦米的形狀,的確很是痛苦的樣子。
景月將朱妍的一隻手從被子中拿出來,搭脈上去細細摸了片刻,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你的落紅之症,是越發的嚴重了?」
「是啊,這種病早就傷及根本,恐怕是藥石無醫了。每個月那幾天小腹都痛得受不了,於是才找李大夫開了些安神的葯。虧得這草藥拚命的熏,才能勉強熬過這幾天。」
看著朱妍滿臉痛苦的神情,景月的心裡也不好受。對於朱妍今天承受的痛苦,自己多少也是有責任的。
「你胡說什麼呢,年紀輕輕的,有什麼病是治不好的。」
景月一臉嚴肅地呵止了朱妍,但朱妍卻並不在意的樣子。
「我的身體我知道,不過是一日拖過一日罷了,哪裡還有什麼治好的一日呢。其實你也不必因此而為我難過,早在我孩子死的那天,或者說是安亞娜代我死的那天,我的心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不過是因為仇恨和不甘而強撐著的一個影子罷了。」
「你的心思我都懂。」
朱妍這一番話,就像是特意說給自己聽的一般。景月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
「再這麼下去,我的時間也不多了,你應該記得我們的約定,也不知道這個約定還能不能在我閉上眼睛之前實現了。」
和司徒風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景月漸漸也變得瞻前顧後起來。無論做什麼事情,謀定而後動。老實說,直到昨日,她還沒來得及將司徒曉提上日程。
「能,我來找你,正是為了此事。」
一聽景月如此說,朱妍的精神立刻振奮了。她掙扎著坐起身,認真地看向景月。
「你說,我聽著。」
景月靠過去,在朱妍耳畔邊悄聲言語起來。朱妍內心雖然驚訝,但表面卻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不愧是你,這個主意倒是妙。」
朱妍伸出手,將手伸向景月。景月也伸出手,與朱妍的手輕輕合掌擊了幾下。
「坐山觀虎鬥,若能兵不血刃,豈不是上上之策。」
「我就知道自己該信任你的,也只有你,那麼多的花招,才可能有取勝的可能。」
「狐狸和獵人的故事,要不要我再給你講一遍。」
「可千萬別,你那些故事寫成的話本,早就被說書的在我這裡講了幾百遍了,我都快可以背下來了。」
朱妍慌忙搖手,一臉受夠了的表情。
「說到這個,我正想問你呢,女說書先生還可以嘛?」
「那還用說,你找的人,哪能有不好的呢。」
見景月一臉謙虛的模樣,朱妍忍不住笑起來,臉上虛弱的蒼白之色也緩和了幾分。
「這還不夠,你也得多琢磨琢磨,咱們如何能持續出新花樣,把京城的顧客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
「也不必總是那麼緊張,自從望海樓倒了之後,京城還真找不出什麼地方能跟我們叫板的。比起這個,有另一件事才是令我擔心的。」
朱妍很少主動同景月說煩心事,看她表情漸漸嚴肅的模樣,景月猜得到應該不會是平凡無奇的小事。
「何事?你直說。」
「也許是我們蓬萊閣生意做得太好,惹人眼熱,前段時間被我發現了好幾個表面上是來消費,暗地裡卻是偷偷摸摸搞調查的人。」
「什麼人,竟然敢查我的地盤。你可有查的出,究竟是哪裡派來的人。」
「我只是發現了他們形跡可疑,四處亂問亂看所以有所懷疑。未免打草驚蛇,一直沒有細查他們的來歷。」
「你做的是對的,敵不動我不動。就眼下的蓬萊閣,任憑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出什麼端倪的。或許是我一向同蓬萊閣走的近,所以招人懷疑了。」
「那我要不要採取什麼行動?」
「大可不必,無論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出什麼花來的。你的身份我早已安排好,與我是在遼城一起長大的好友。你的商戶背景也是乾乾淨淨的,他們就算想往你身上套什麼罪名都難。」
「那你覺得,來暗訪的究竟是誰的人。」
「都有可能,總之是盯著我的人。」
「若是我們這次動手之後,被司徒曉懷疑又該怎麼辦?」
「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也不能做什麼。天子腳下,還能失了法度不成。」
景月起身走到窗邊,窗外陽光正好。自己這座蓬萊閣,可真是個好地方。
安排好蓬萊閣的事情,景月便再一次約見了郭翊晴。當她把初步的想法同郭翊晴講述之後,郭翊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景月想到的法子。
「怎麼樣,小郭郡主,你敢是不敢?」
帶著三分笑意、三分挑釁,景月看向郭翊晴。
「這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是一場賭博,大不了是願賭服輸,我就做了這事了。」
「好膽色,不愧是小郭郡主。那咱們就以茶代酒,先碰一杯,就當是預先慶祝了。」
景月舉起茶杯,郭翊晴剛準備和她碰杯,便見郭翊晴的婢女從外面慌慌忙忙地走進來,湊到主子的耳邊稟告。
看著郭翊晴的臉色驟變,景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如果小郭郡主不介意的話,可否告知月影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不介意了,反正你一定很快也會接到這條消息的。兩個時辰前,淑妃娘娘歿了。」
雖然崔淑妃已經被貶為美人,但因為她待郭翊晴一向友好,所以郭翊晴仍然稱呼她一句娘娘。
「這怎麼可能,她出宮那日我們還碰見過,神色如常,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景月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淑妃已經敗得徹底,究竟是誰把事情做得那麼絕,非得要了她的命才肯罷休呢?
「六王妃,你可打算去送一送淑妃娘娘。」
郭翊晴起身,一副即刻便要動身的模樣。
景月也隨著她一同起身,但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還是算了吧,畢竟她活著的時候,我們的關係就不怎麼樣。如今驟然過世,我若去了做出一副悲痛模樣,輕則被人嘲諷惺惺作態,重則被人懷疑做賊心虛。」
「明白,那就請六王妃自便吧,我得趕過去了。」
「這是在小郭郡主的府邸,主人都要離開了,我這個做客人的沒有獨自留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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