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司南玉笙心如刀絞,眼淚決堤的。
「屍首,屬下帶回來了,現在就放在鳳行宮外宗府的停屍間。」周塵野說道。
司南玉笙聞言,狂奔出門,直奔宗府的停屍間。
宗府的停屍間外,守著不少護衛。
司南玉笙從馬車上下來,就是連滾帶爬的沖了進去,小魚的屍首就靜靜的躺在地上,她撲過去跪在她身旁,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她說不出一句話,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二傻子緊隨其後進來,他凄厲的衝天喊了一句,「小魚!」
司南玉笙和二傻子哭的太悲傷,周塵野和在場的護衛無不動容。
好一會兒后,司南玉笙才緩過氣,憤憤道,「清河!你不配!小魚,我會給你報仇的!」
「清河啊清河!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小魚?」二傻子哭的快要暈過去了,小魚和清河都是他最愛的妹妹,可現在卻變成這樣的局面,他真的接受不了,心口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
小魚的妝容已經整理過了,胸口的劍傷也被衣服遮住了,這是周塵野怕司南玉笙看了傷心,將小魚的屍首一帶回來,就命人處理過的。
小魚這會兒安靜的躺在那兒,就好像是睡著了,並不是死了。
好一會兒后。
司南玉笙和二傻子才從悲憤中緩過神來。
二傻子瞧著小魚神情獃滯,「二傻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會讓人好好照顧小魚的,然後選個黃道吉日出殯!」
二傻子卻搖搖頭說道,「不,我要在這裡陪著她,這一次都是我害了她,若是聽了你的當時立馬處理了清河,小魚也不會就這樣死了,清河啊清河!我不知道是該恨她,還是該原諒她!」
司南玉笙理解二傻子的心情,被自己最信任的妹妹害了另一個妹妹,換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司南玉笙說道,「好,那你就在這裡。」
司南玉笙說完就走了,命人照看好小魚的屍首,以及守著小魚屍首的二傻子。
司南玉笙帶著人,滿眼憤恨的回到了鳳行宮。
周塵野問道,「少主,現在要怎麼做?」
司南玉笙咬牙說道,「派人去東啟國,想辦法把清河給抓回來!」
「好。」周塵野應聲。
司南玉笙秀拳一直是緊握著的,她像是一鬆口氣就會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司南玉笙說道,「然後,將小魚的葬禮辦的好一些。」
「嗯,屬下明白。」周塵野說道。
司南玉笙沉吟了一刻,最後是覺得暫時沒有什麼要吩咐的才說道,「好了,你下去,我想靜一靜。」
周塵野從大殿內推出,去給小魚舉辦葬禮,以及派人去抓捕清河。
司南玉笙卻在大殿內,神情憎恨的望著前方,她握緊的拳頭在桌子上錘了錘,咬牙喚道,「清河!」
……
二傻子在小魚這裡守了三天三夜,都不離去。
一大清早。
已經整理過妝容的小魚靜靜的躺在棺木內。
靈堂里二傻子一片黃紙一片黃紙的燒。
屋子裡沒有一點哭聲,卻是無比的悲涼。
司南玉笙心頭一澀,鼻子一酸,眼眶就濕了,眼淚卻盈在眼眶裡遲遲沒有掉下來。
司南玉笙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新的淚珠就溢在了眼角。
直到辦喪事的人來了,那專門來哭的大嬸悲傷的哭了起來,大傢伙才再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司南玉笙和二傻子一起走在棺木的嘴前面,送小魚的屍首上了山,入土,且將喪禮辦完。
二傻子在小魚的墓碑旁不肯離去。
司南玉笙嘆了口氣說道,「來人,留在這裡照顧二傻,其餘人跟我回去吧。」
眾人應聲,隨後司南玉笙就帶著人回了鳳行宮。
小魚入了土,司南玉笙的心仍舊是一片抽痛,她為小魚不值得,為小魚不甘心,可是那又怎麼樣?小魚已經死了,現在哪怕是將清河抓回來懲罰,小魚也活不過來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為了榮華富貴,竟然能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害死?
司南玉笙很想將清河抓回來問一下,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心!
司南玉笙想到這裡,就將護衛喊來。
哪裡知道,剛準備喊護衛回來,周塵野就匆匆進了門內,「少主!」
「什麼事?」司南玉笙看他神色異樣,皺眉問道。
周塵野卻說道,「我找到清河了。」
「在哪裡?你這麼快就找到她了?」司南玉笙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她差點被蕭景元派來的人殺死,我們去找她的人正好趕到,救下了她。」周塵野說道。
司南玉笙皺眉,面色不好,不知是該吃驚呢,還是該感嘆蕭景元的心狠手辣,「蕭景元為什麼要殺她?」
周塵野搖頭,「屬下不知。」
司南玉笙想了想,只有一個可能,「這蕭景元是覺得清河沒用了,就直接殺了?」
周塵野搖頭。
司南玉笙就說道,「那清河現在人在哪裡?」
「送到太醫院去了。」周塵野說道。
「送太醫院去?她怎麼了?」司南玉笙問道。
「中了毒還被捅了一刀,沒傷到要害,路上已經找大夫治過了,大夫說好了也是個廢人。」周塵野說道。
司南玉笙嘖聲道,「這算不算為小魚報仇了?」隨後又嘆了口氣說道,「小魚那麼善良,看到清河這樣,她也不會高興的,她肯定會心疼和傷心!」
周塵野輕應了一聲,「是啊。」
司南玉笙說道,「算了,既然如此也省的我再花功夫去找她。」
……
太醫院。
清河躺在病床上,御醫圍著她診治,她不斷的在咳血,這是因為內臟破裂的緣故。
司南玉笙來的時候,瞧著清河那樣,都愣住了,「怎麼樣?」
「這姑娘活不長了,她傷得太嚴重,雖然不至於馬上斃命,可是現在也是在受折磨。」
「對,且她的毒也因為傷勢過重不能完全解,只能暫時壓制,如此一來只會徒增她的痛苦。」
司南玉笙聞言點點頭,「她還能活多久?」
「不出十天。」
「嗯,看她自己的造化吧,反正活不久了。」
司南玉笙默。
清河卻虛弱的瞧著司南玉笙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很開心?我這就要死了!你覺得我是罪有應得吧。」
司南玉笙冷冷的說道,「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小魚死了,你心裡過意的去嗎?」
清河說道,「小魚死了,我也很難過,不過這下我就要下去陪她了,她不會再孤單了。」
清河嘴硬,可是說完,她眼角卻落下了淚珠。
清河哽咽了一陣,然後瞧著司南玉笙說道,「我唯一覺得不甘心的就是我竟然死在了你的前頭……」她說著,大口的咳了血出來,然後繼續說道,「我連問一下蕭景元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都沒機會!」
司南玉笙想罵她幾句,看到她這麼慘了,也覺得沒有必要了,「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動怒,我也不會罵你,不會給你任何贖罪的機會,我會盡量讓你活的久一點,這樣你就會內疚的久一點。」
清河聞言,怒目瞧著司南玉笙,「你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的痛快!」
「你配嗎?」司南玉笙反問道,「你應該受盡折磨而死,這樣才對得起小魚的在天之靈!」
清河聞言,目光縮了縮,她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就讓我多被折磨一下吧。」
看來小魚的死,清河還是很內疚的,她也認識到了是因為她,小魚才會死。
司南玉笙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和有哪些想法,但是我真的覺得你是我見過最蠢的人,蠢到害死自己和小魚!我真是替小魚不值得,她到死怕是都在想著你。」
「你不用說這些,有時候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清河說道,「小魚死之前,覺得最對不起的人是你。」
司南玉笙不想和清河再多說,「我若是遇到蕭景元,會幫你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清河聞言,怔怔瞧著司南玉笙,最後一句話都沒說。
司南玉笙從太醫院裡離開,面色沉重。
迎面卻瞧見二傻子滿臉複雜的沖了過來,他眼裡有悲憤、有憎恨和不解。
司南玉笙說道,「二傻哥?」
「清河在裡面吧?」二傻子問道。
司南玉笙點點頭,「她在裡面。」
二傻子便二話不說就沖了進去。
司南玉笙原本以為他一進去就會咆哮的質問清河,可他一進去看見清河的模樣兒,便著急的問道,「清河,你怎麼了?」
司南玉笙搖搖頭,又折返回去。
太醫已經將清河的狀況告訴了二傻子。
二傻子咬牙說道,「怎麼會這樣?」他憤憤瞧著清河說道,「你說你這是為什麼?你把小魚帶走了,現在又要把自己帶走,我的兩個妹妹都沒有了!」
清河眼含淚花,瞧著二傻子一句話說不出來。
司南玉笙走過來。
二傻子見了,立即跪下,「玉笙,我求求你救救清河吧,她糊塗!我替她贖罪,我知道你有辦法,你救救她吧?我求求你了!我會當牛做馬報答你的!」
司南玉笙後退了一步,「你為什麼要為難我?我又不是神醫蓋世,太醫說了她活不久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更何況,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二傻子也是沒有辦法才去求司南玉笙的,聞言就是絕望的趴在地上,他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這會兒沒有一點兒男人該有的樣子,只有一個哥哥痛失妹妹的模樣。
二傻子一面擦淚水,一面轉過身,伏在清河的床邊,「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清河終於開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遍遍說著對不起,語氣中滿是懊悔。
二傻子說道,「蕭景元那樣的人,你竟然相信他!?你為什麼會想到要害玉笙?現在小魚也不在了!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的好!」
二傻子咬牙切齒憤恨的說著,亦心疼又無奈!
清河只能一遍遍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二傻哥,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二傻心痛的要捶自己的胸口才感覺好一點。
司南玉笙不想再看這樣的畫面,她唯一覺得不痛心的就是小魚的死,她發過誓要讓小魚好好的活著,結果竟然是這樣死的。
司南玉笙回到自己的卧室,煩悶不已,連晚飯都吃不下。
想早點睡,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的睡不著。
是後半夜,司南玉笙才勉勉強強睡著。
入門后,司南玉笙夢見了小魚,小魚站在她前面,她看不清小魚的臉,可她就是知道那個人是小魚。
夢裡,司南玉笙說道,「小魚,你要去哪裡?」
「姐姐,對不起!」小魚說道。
「我不怪你,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司南玉笙說道。
話音落下,司南玉笙就醒了,她醒之前能聽見自己說話的尾音,醒來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她也想著這大概是小魚託夢來看她,想給她道歉?
司南玉笙難過的喃喃自語說道,「小魚,我不怪你,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孩子,我原諒你了,你好好的去吧,玉笙姐姐希望你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
司南玉笙說完,再重新躺下,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一直就這樣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周塵野將東方無衍新寄來的信送來。
司南玉笙洗漱穿戴完以後,才出去看了信,看到東方無衍說想她,和安然無恙的信息,她的臉色才好了一些,然後才又提筆寫信給他,這幾天她忙的都沒時間回信了,她告訴了東方無衍她很好,但是也告訴了他小魚的死訊和清河現在的情況。
寫完信,周塵野將信箋飛鴿傳書出去。
司南玉笙問了二傻子的情況,二傻子在太醫院守了一夜清河。
二傻子現在的心情也是矛盾的,哪怕是怪罪清河,但是看到清河的模樣兒,肯定也是心疼的,在他心裡小魚和清河的分量是一樣重的,誰也不必誰輕。
所以,現在最難受的還是二傻子,他在幾天內一連失去了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兩個人,這能叫人不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