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陣重生
通天鎮,沈家。
暖陽鋪灑在古色古香的房間內,蕭逸緩緩蘇醒,耳邊儘是嘈雜的叫罵聲。
「姑爺怎麼還沒醒?」
「什麼姑爺?就是一個連築基境都無法修鍊的入贅廢物!如今還妄想侵吞咱們沈家的財產,早點死了才好!」
「噓!你們小聲點。」
「哎哎,聽說姑蘇城的秦公子要娶咱家二小姐了,二小姐以後都不用被這廢物拖累了!」
睜開朦朧的睡眼,蕭逸看到幾名丫鬟小廝正簇擁在一起竊竊私語,又看了看陌生的房間,心中納悶——這是哪兒?
他是蕭逸!
五千年前,叱吒風雲,威震八荒的丹帝!近萬年以來唯一有望飛升的修真者,在這靈氣日已枯竭的天河大陸上,憑藉神乎其神的煉丹神技和與之相配的自創功法,他站到了證道成仙的最後一階之上。
然而就在他即將參悟天道,飛升仙境的最後一刻,卻被自己最信任的親信暗算,至使元氣大損,被封入無邊無際的輪迴大陣中,受盡五千年的折磨!
柳芷蘭……曾經叱吒天河四海的血丹教主,在一次大戰中被丹帝收入麾下,之後近千年歲月都追隨蕭逸身旁,她既是蕭逸最信任的左右手,更是蕭逸的紅顏知己,然而……她最後還是背叛了蕭逸。
在此期間,蕭逸一邊承受法陣的磨難,一邊尋找突破的方法,在無盡的虛無和絕望之中尋找一絲生機,經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失敗之後,他終於煉製出了破劫天丹。這可謂是因禍得福,五千年的厚積薄發讓蕭逸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藉助天丹的力量,蕭逸衝破輪迴大陣的陣眼!擊碎這五千年的沉重枷鎖!
但仍然以失敗告終。
蕭逸萬萬沒想到,背叛了自己的柳芷蘭還在大陣外面還留下了一重七殺劍陣,倘若是平常,蕭逸怎會畏懼這樣的小手段,可他衝出大陣透支了全部的真元……只得在萬般悔恨和不甘下遭萬劍穿心之刑,千年歲月和無數天材地寶灌淬出的完美肉體毀於一旦。
可是……
若失敗的話,自己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這些小廝丫鬟又是什麼?沈家又是什麼家族?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海中油然而生。
蕭逸緩緩起身,盤膝而坐,運轉玄功,在輪迴大陣中渡過千年,他時刻都得保持這樣的警惕,不然就會完全迷失在輪迴當中,再也無法恢復,蕭逸正想查探一下自己是不是再次墜入幻境之中,卻發現氣海之中的元氣空空如也!
他的修為盡失!不僅如此,而且這具肉身經脈乾涸、內力雜糅,是一具資質奇差的肉體,蕭逸一時間感覺天旋地轉,彷彿巨龍的魂魄被塞進了螞蟻的肉身當中一般,擁擠得讓人窒息。
就在蕭逸又是震驚,又是困惑之際,一個冷漠,而又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醒了?老祖宗讓你趕緊過去,別想裝死!這回你麻煩大了!」
老祖宗?
蕭逸瞪大眼睛,腦袋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雜亂的記憶鋪天蓋地的襲來,很快疼痛消失,自己的記憶和這具肉身原本的記憶融為了一體。
原來,蕭逸的肉身已經被七殺劍陣湮滅,只是魂魄不知為何逃過一劫,正好附生在通天鎮沈家姑爺的身上!
巧合的是,這個「蕭逸」不僅和自己同名同姓,甚至八字命火都高度吻合,正因為,自己的魂魄在他身上才如此吻合,簡直嚴絲合縫。
逃過一劫固然值得慶幸,可如今的蕭逸可謂窮困潦倒,不但數千年積累的靈丹,法寶盡失,就連一身通天徹地的修為也沒有了,氣海中只剩下一縷微不足道的元氣。
一代丹帝淪落至此,老天爺真是喜歡開玩笑!五千年換來的一線生機,居然就給我也這樣的「獎勵」嗎?蕭逸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他長嘆一聲,想要起身,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還差點從床上摔下來。見狀,丫鬟小廝們捂嘴偷笑,議論紛紛,眼中儘是鄙夷。
從卧房到議事廳,短短几十步的距離,蕭逸踉踉蹌蹌,前後摔倒三次,有他剛復生不能適應身體的原因,但這具身體本來也很虛弱。
蕭逸咬緊牙關邁出一步,柳芷蘭背叛自己的畫面到如今還歷歷在目,被困的那五千年,蕭逸沒有一刻忘記這份恥辱……如今外面的世界早已桑海滄田,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可他不會放棄的,他一定要報當年一箭之仇!
儘管修為盡失,但修鍊數千年的經驗尚存,對於別人,這或許不可能,但對他蕭逸而言,只不過是重走一遍老路而已!
柳芷蘭,我一定會再找你的!就算從頭修鍊!我也會趕上你的!我會親手復仇,就算你已經渡劫飛升,我也要殺到仙界去找你!
蕭逸滿腹心事,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沈家的議事大廳前,殘存的記憶中,他很懼怕這個地方,四根漆黑的柱子莊嚴豎立著,兩排烏木椅子在柱下排開,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蕭逸,你還有臉來見我?」
剛剛走進議事廳,一個渾厚威嚴的聲音傳來,彷彿平地驚雷,震得蕭逸耳朵嗡嗡作響。
抬頭看去,只見一名銀髮盤起,臉上溝壑縱橫的老婦人猛地一頓手中的龍頭拐杖,眼中怒火萬丈,周圍的人都低垂著頭,看來這她的地位很高,侍女口中的老祖宗指得應該就是她。
老媼端坐在大廳正中央的太師椅上,身旁還站著一名容顏清冷,如萬年雪蓮般的年輕女子,她叫沈冰玉,蕭逸的妻子。
除此之外,寬敞的議事廳兩旁,坐滿了面無表情的沈家人,一個個都惡狠狠的盯著蕭逸,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老祖宗這話從何說起?」蕭逸笑了笑,在眾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走到一張空置的黃梨木椅前,大剌剌的坐了下來。
「蕭逸,你大膽!」
一名面如冠玉,身材挺拔的青年突然跳了起來,指著蕭逸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還有臉坐下?你只不過是我沈家的一個上門女婿罷了,若不是因為那件事情,你怎麼攀得上沈家的高枝?你可倒好,自從來了沈家,正事沒有一件再行,吃喝票賭倒樣樣精通,連築基境都無法突破!老祖宗心善,讓你打理一家店鋪,你卻塗改賬本,中飽私囊!」
「如今事情敗露,居然還恬不知恥,像你這樣的蛀蟲,打死都是活該!還敢和我們坐一塊?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