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內鬥

張村長看著二人消失的方向，拍拍老白的肩膀，突然有些深沉的說道：「老白。我是跟你說真的。白小落不但是你的孫女，也是我的孫女。不僅是你把她養大的，也是我把她養大的。你我都看著她長大，你說是不是？」

老白點點頭，笑道：「我說老哥，怎麼突然間就這麼深沉了？這可不像你平時的風格啊！白小落是我的孫女，也是你的孫女，這不明擺著嗎？還要說嗎？」

「別笑，別笑，現在說正經的。」張村長用力拍拍老白的肩膀，低聲說道：「老白呀！今天這個孫女婿確實不錯，柳葉這小子是個人才，你不要就算了，我要！」

老白一震，細細回味之後，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看樣子，這兩個老頭子已經在內心裡達成了一致，他們預謀已久的那件大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同意了？」張村長確認道。

老白點點頭，笑得很開心。

張村長突然說道：「笑啥？傻笑什麼？人家婚姻嫁娶這種事情得看年輕人雙方願意才行，別以為你樂意就了不起。興許人家還看不上你孫女，你這老家東西傻笑是沒用的。」

老白一咬牙，狠狠的給張村長屁股上來了一記。這老哥倆從小就是好兄弟，老了，兄弟情越發深厚。他倆不但情誼深，還都是老頑童。

張村長痛得齜牙咧嘴，躲到一旁嘿嘿直笑。老白罵道：「老東西，嘴巴還是那麼賤，再笑我敲你腦殼。」

說著拿起一根棍子就要打，張村長叫道：「別別別，你看！我這回還給你帶來了很多吃的，還有很多補品，還有新鮮的虎腿，剛殺的獅子頭，還有鱷魚……」

老白鄙視的說道：「切！誰稀罕這些破玩意，三十年前我早吃膩了。」

張村長嘿嘿一笑，忽閃著一雙小眼睛，笑眯眯的湊過來說道：「還有你最愛喝的陳年老酒，裡面泡了虎骨、鹿茸、人蔘、豹心……不要是吧，我拿回去了啊！嘿嘿！」

老白啪的丟了棍子，兩眼發紅的問道：「台毛！你給我帶來了台毛泡酒？」

「對對對！人類王國十大泡酒之一的台毛泡酒，而且還是陳年的！」張村長一臉的自豪，他們這種表情，沒有三十年的酒齡基本上是無法理解的。

「酒在哪兒呢？在哪兒呢？」老白不管不顧的嚎了起來。

張村長鄙視的說道：「瞧瞧你這鬼樣，跟孫子似的，你上輩子肯定是掉酒缸里淹死的，狗孫子。」

老白一挺脖子，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理直氣壯的叫道：「對對對！我就是孫子，爺爺，我問你酒在哪兒呢？」

張村長罵道：「你看你這德性，為了一口酒，老臉都不要了。」

「我要臉幹啥？我要酒！」老白一瞪眼，鬍子都吹上了天。

「別叫別叫，給白小落聽見了，非得把我罵死不可。那小女孩性格暴躁，脾氣大，連我也怕。」張村長賊精精的看看四周，確定沒有驚動白小落。這才神秘兮兮的打開一個行囊，從裡面拿出一壇酒來。

老白喜道：「哎喲喂！我滴親娘，祖宗喲！還是半斤裝的，老哥夠意思啊！上一次喝這酒，得有二十年前了吧！」

張村長笑道：「這一款半斤裝的極為難得，二十八年前咱倆喝過一回。那時候咱們意氣風發，現在又喝，已經是白髮蒼蒼啦！」

酒罈子一拿出來，老白兩眼放光，眉毛鼻孔嘴唇一起急速抖動起來，老臉上的皺紋都在跳動……

「老哥你……你，你真是我爺爺。你對我太好啦！這手筆，嘖嘖嘖！」

「老弟這話可太見外了，你死去活來，我還能不下點血本嗎？

兩個老頭子對視一笑，做賊似的躲到一旁喝酒去了。

張村長把酒罈子上的封印拍開，然後伸出食指猛地一撮，把酒罈子上那層薄薄的封膜紙破開。頓時一股酒香就撲鼻而來。兩個老頭子閉上眼睛就是一陣猛吸。

「好酒！好酒！啊喲喲，好酒！」

「來來來，老弟請！」

老白驚道：「這怎麼捨得？這不是作亂犯上嗎？還是老哥你先請。世間萬事皆可亂，唯有喝酒這事萬萬不能壞了禮節。」

張村長說道：「知道你想喝酒想瘋掉了，看你剛剛才死去活來我就讓你一回。瞧你那鬼樣，跟餓狗似的，還不懂得珍惜。你再不喝，那我就……哎哎……」

嗖的一下，酒罈子被老白搶過去，雙手捧起就是一陣猛灌。張村長急道：「慢點慢點！該死的！喝那麼快，你想死了是不是？棺材板不要錢嗎？」

老白喝了幾大口，呼呼的喘氣。他一邊揉著脖子，紅著臉說道：「多謝老哥提醒，我現在猶如大病初癒，喝快了真是容易出人命的。多謝了！」

「謝啥？我才懶得管你死活，我是怕你把就給灑咯！」說著，張村長也捧起酒罈子一陣猛灌。

喝過之後，二人都哈哈大笑。

雖然這老哥倆嘴上誰也不服誰，誰也不饒誰，但二人心意相通，內心裡其實都非常的牽挂對方，照顧對方，嘴巴毒但卻有著至真至誠的兄弟情。沒有經歷過生死之大事，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感情的。雖然現在他們都垂垂老矣，但年輕時候的經歷畢竟不簡單。

喝了幾口酒。張村長小小心翼翼的把壇口封住，說道：「這酒金貴得，留著給你慢慢喝。我還帶了其它的酒，你可以自己解解悶。但可你記著啊！千萬別喝高了，反正你我都是將死之人，你醉死不要緊，若是給白小落看到，那我也救不了你。到時候你後果自負啊！」

「是是是，小弟理會得！」

說話間，兩個老頭子都賊精精的四處張望，看那表情，似乎他們對白小落非常的忌憚。

老白把酒罈子藏起來，嘿嘿笑道：「哎呀！還是老哥你人好啊！怎麼就捨得給我買台毛泡酒呢，過了一輩子，這太陽終於從西邊出了啊！」

張村長得意道：「我這人一下就是這麼闊氣。」

老白突然說道：「不對啊！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鐵公雞也不可能會拔毛的，莫非……你是動用了公款……」

「去去去！喝了兩口就大舌頭。這話能亂說得嗎？這話若是被人知道了報到上面去，按照人類王國的律法，老夫這村長也到頭啦！」張村長低聲道：「別瞎說，狗嘴巴吐不出象牙來。」

老白看看四周，也低聲說道：「老哥，這酒到底怎麼來的？按照你鐵公雞的作風，這可是跟砍你的頭一個性質啊，你怎麼捨得如此破費？」

「你呀！老狗……精明啦！什麼都瞞不過你。」

張村長招招手，二人起身往屋後走，看樣子是刻意避開衛兵和那些僕人。

到了屋后沒人的地方，張村長小聲說道：「紫羅蘭城堡來的……」

「啊！」

老白臉色瞬息萬變，紅白藍綠什麼顏色都從老年上過了一遍，足以可見「紫羅蘭城堡」這幾個字給他造成了多麼大的震撼。

老白扶著破爛牆壁，稍微穩住身形，很是驚訝的說道：「怎麼？出什麼事了？紫羅蘭城堡的主子怎麼突然惦記起我們來了……」

「你呀！」張村長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弟，你也不想想。我們早已經被遺忘了嗎？就算你我此刻立即化成灰，紫羅蘭城堡的主子也絕對不會有絲毫動容，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的。」

老白說道：「那……那到底是怎麼啦？莫非紫羅蘭城堡內部又起紛爭了？」

「去去去，瞧你這腦袋，壞了？」張村長說道：「小心你的嘴，這話傳出去，咱倆都活不了。」

老白仰天嘆道：「年輕時候我們都是紫羅蘭城堡的頂尖好手，可惜，後來紫羅蘭城堡出了大變故。現在啊……人走茶涼，紫羅蘭城堡的主子已經把我們這些老骨頭個忘記啦！這酒，恐怕是給我們送終的，以後，我們跟紫羅蘭城堡再也沒有關係了。」

張村長搖搖頭，顯然事情根本不是這樣。老白鬆了一口氣，說道：「那這酒……為什麼送來？」

「紫羅蘭城堡……唉……還不是因為白小落……」張村長欲言又止。

老白急道：「白小落，她跟紫羅蘭城堡可沒有任何關係啊！到底怎麼了嘛？」

張村長說道：「現在不提啦！還不是時候。」

老白說道：「若是白小落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老命也豁出去不要了……」

張村長說道：「老弟放心，還沒有那麼嚴重。具體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說了。你目前有兩個任務，第一：好好幫助柳葉。第二：好好活著，可別再給夜鬼纏上了。若是再來一次，你這身老骨頭可要扛不住咯。」

這二人平時雖然嘻嘻哈哈，但是一說到正事，兩人就都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們都是經歷了風風雨雨的老人，平時的嘻嘻哈哈都只是給別人看的表象而已。

「老哥說的是，我理會得。」老白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道：「到底什麼事情嘛？」

「今天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過一段時間你自然會知道的。我還有點事，先走啦！衛兵我帶走，其他人給你留下，人手不夠你再跟我說。」

張村長說完，徑自朝葯園大門外走去。

衛兵連忙跑過來跟在他身旁，老白也跟在後面送到門外。

走出一段路，張村長突然回頭說道：「我們的孫女，白小落，她很快就要長大啦！」

「老哥！你今天怎麼幾次說這樣的話？什麼意思啊？」老白眼裡滿是擔憂。因為他隱隱間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但是他不敢確定。

「沒什麼，沒什麼。」張村長擺擺手，突然嘴裡突然哼道：「紫羅蘭，花又開，破雲霄，上青天……」

張村長搖頭晃腦，哼著歌謠走了。

老白站破舊的大門口，顯得非常的孤寂，看著老哥遠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說道：「到底什麼事啊？老哥怎麼突然唱起了紫羅蘭城堡的歌謠……」

細細想了一會兒，老白似乎悟到了什麼，他越發確定心中的猜測，臉色顯得極其複雜。回到葯園裡，不住地嘆氣。

不多時，柳葉和白小落回到葯園，就見幾個僕人在幹活，有的拔草，有的挖地，有的清理雜物……忙得不亦樂乎。老白坐在旁邊，顯得有些落寞。

柳葉問道：「張村長呢？」

老白說道：「已經走啦！現在正是新手村最忙的時候，下甲村裡事務繁雜，這段時間可不能沒有他。」

白小落問道：「爺爺，你怎麼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啊？」

「哪有？我是剛剛出來精神還沒有恢復而已。你們玩著啊！」老白說著起身走到一旁，去指揮幾個僕人幹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