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南府
阿寶無法,只能忍耐著急切,由著小竹帶她住到一間客棧里,每日請醫服藥精心調養著。
其實,阿寶不是什麼嬌養小姑娘,她不習慣這樣每天什麼都不幹,吃吃睡睡躺在床榻上的模樣。
小竹無法,只得從布店買了些布料,讓姐姐做些手工活,自己則每日上街打聽。
海南府留下來的老百姓其實不多,大多數都因為戰亂,逃離了這裡。
留下來的多是家大業大搬不走,或者了無牽挂的人。
這日,小竹終於從醫館大夫那裡,問到了一些消息。
「你們打聽的是九皇子吧」
提到九皇子,布店老闆欣慰地豎起大拇指,拉著小竹喋喋不休地誇了起來。
「這位九皇子可真是厲害,才出山不過一年多,就把南蠻子給打跑了,原來我們海南府可是水深火熱,受南蠻子騷擾多年了,可你看看現在,雖然跑走的人都沒回來,可城裡畢竟是太太平平了不是?」
大夫說著,臉上不由自主笑了起來,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對穩定生活的滿意,讓小主有些動容。
他眼睛一亮點點頭。
「那位九殿下他在哪兒打仗呢?我有一個哥哥去投了軍,這兩年一直沒回家,想必是投到九殿下麾下」
「哦!」
得知對方的家人是為朝廷打跑敵寇的將士,大夫頓時肅然起敬,恍然大悟的模樣。
「怪不得一直打聽這樣的事,你要說別人隨隨便便問,我可是不敢說的」
大夫鬆了口氣。
朝廷的戰事都是機密,老百姓胡亂傳消息是要殺頭的。
可眼前人思念家人,並不是居心叵測的歹徒,大夫也就降低了警惕,湊到他耳邊悄聲道。
「我也是聽人說的,說九殿下已經打到南蠻海寇的老家去了,還說,九殿下這一仗要是贏了,可是要登上皇位的」
醫館大夫顯然對這個什麼九殿下很感興趣,但小竹不以為意。
九殿下是誰與他無關,他現在只想快些找到姐夫。
軍中的大致規矩,小竹是懂一些,是允許家人探親。
他只要領著姐姐去見姐夫一面就好,哪怕說不上幾句話,甚至哪怕只能交流幾個眼神,他相信姐姐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昏沉沉的天夾雜著濕漉漉的風撲到面上,小竹踩著風回了客棧,將消息給阿寶說了一遍,最後道。
「咱們可能還要繼續往南去,姐姐先養好身體吧」
盤纏已經花掉一半,阿寶心裡是有些著急的,可得知能夠見到蕭大哥,她忍不住加快手裡縫衣裳的動作,笑道。
「海南府的天氣可真濕潤,一股風吹來恨不得把頭髮打濕,你姐夫最愛乾淨,我正好趁機會多給她做幾件衣裳」
小竹又安慰幾句,姐弟倆也總算鬆了口氣。
之後的半個月,阿寶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情好,休息得也好,她臉蛋很快恢復紅潤。
就連原本瘦骨嶙峋的身體也多長了些肉,看起來又恢復了原本小女兒家的嬌態。
半個月後,阿寶和小竹重新出發,繼續往南去。
除了海南城,周圍越來越荒涼,偶爾能遇到一個兩個縣鎮,也是十分荒涼,甚至壓根兒沒人。
果然,戰爭之後,處處寸草不生。
天氣越來越炎熱,可阿寶算著日子,現在原本應該已經入了冬了。
阿寶抬頭看了看依然毒辣的日頭,苦澀一笑。
「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春夏秋東都不分了,實在是……」
又這麼走了半個月後,兩人終於『走投無路』,來到國家的最南境,南海海岸。
阿寶和小竹頂著烈日站在荒涼的沙灘上,舉目遠眺,良久,阿寶才苦澀一笑。
「你確定這裡,能找到你姐夫?」
「能!」
小竹很堅定,他是讀過書的人,書中先生都有講過,南蠻海寇是來自遠洋彼岸的另一個國家。
而這裡是他們侵略朝廷登岸的最佳之地,所以……
如果朝廷再追擊海寇,就一定在這附近。
……
海岸附近是有漁村的,可惜早已沒有村民,而且好像很久很久沒人住了。
阿寶和小竹進入村子,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座看起來還算完整的房子。
「也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咱們就先收拾收拾,也算是有個容身之地」
小竹點點頭,讓姐姐坐在包袱上,自己轉身出門找了些殘破的工具,兩人簡單清掃了一個房間出來,算是安頓下來。
之後的日子,阿寶和小竹就沿著海岸,開始了尋找的日子。
或許老天爺不忍看一路折磨著走來的姐弟倆撲了空。
就在第八天的時候,阿寶終於尋到了些蛛絲馬跡。
一望無際荒涼的沙灘上,處處都是凌亂的腳印和血跡,還有殘破的盔甲,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小竹,就在這兒!」
「小竹,咱們找到了,咱們找到了!」
阿寶激動得抱著弟弟大哭起來,小竹卻按住她的嘴。
「姐,不能大聲喧嘩,這裡說不定有埋伏,或者還有別的士兵」
小竹話音剛落,沒想到就一語成讖。
周圍不到一裡外的灌木叢里,突然竄出來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們舉著大刀長矛,將姐弟二人團團圍住。
「什麼人!敢在這裡胡亂撒野!」
阿寶和小竹抱在一起,驚恐地看著周圍這些人,忽然,小竹的身體鬆了一下,還輕輕舒了口氣的模樣。
他拉著姐姐跪下,額頭伏在地上哭道。
「將軍們,我們是這附近漁村的百姓,因為一直在外顛沛流離,思念家鄉,就像來這裡看看,結果荒無人煙,草民這就帶著姐姐離開,打擾各位將軍,還請見諒」
為首的大腹便便的將軍居高臨下望了二人一眼,曬得黑紅的臉上怒氣一漲。
「放肆!這裡的百姓早幾年就遷走了,現在是軍機要地,你們居然敢擅闖進來,來人!」
九殿下麾下鐵將無數,這位尉將軍更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尉將軍將二人帶到大營里,命手下關押起來好好審問。
「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南蠻子的姦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