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決裂
「你也知道報應，你把我弟弟打得半死不活，就不怕遭報應了？」，阿寶氣急反笑。
「我打他那是他做錯事，我在管教兒子！」趙氏倒三角眼高高吊起，嗓音尖細洋洋得意。
「再說了你畢竟是出嫁的姑娘，是別家的人了，我管教兒子哪兒需要一個外人來管，鄉親們你說是不是？」
「小竹就是死也得死在梁家的墳頭」，趙氏越說越猖狂。
山村的人淳樸且愚昧，看重祖宗根源，出嫁的女兒不能再管娘家的事，而梁小竹是梁家的男娃，自然應該回自己家去。
眾人即便知道趙氏霸道，也還是紛紛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只有阿寶冷笑，恐怕是自己一走沒人伺候他們一家，過得不習慣了吧。
小竹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能再回那個家活受罪。
正當阿寶挖空心思準備回絕趙氏的時候，蕭澈忽然進了屋。
他把渾身纏滿繃帶且昏迷過去的小竹抱了出來。
「岳母大人說得對，小竹是應該回去，只是昨夜小竹被打得遍體鱗傷，我和他姐姐連夜請大夫，可惜還是沒用，大夫說……」
蕭澈像扔開一個燙手山芋似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晚，岳母大人您回去一定好好兒照顧著」
「岳母大人？您接啊？」，蕭澈把孩子塞到她面前。
「你……什麼意思？」，趙氏連連往後躲。
看熱鬧的人不住唏噓：「嘖嘖，打成這樣，怪不得當姐姐的看不過去」
「這要是活活打死了，恐怕還得償命吧？」
「真狠心啊，果然是後娘」
「岳母大人不是來帶他回去的嗎？」，蕭澈表情平淡，眼神卻帶著急切。
「昨晚看大夫一共花了五百文，小婿就不找岳母要了，快把他帶走吧」，蕭澈再一次催促。
趙氏嚇壞了，五百文，這不是要她的命么？
「你們騙人？！」，她氣得跳腳：「我昨天不過輕輕拍了他幾下，誰知道你們後來又用了什麼毒計！」
「想來騙我的錢，沒門！」
「不騙錢，也不需要你還錢，你不是要帶小竹走嗎？」，阿寶把小竹往趙氏身邊推了推。
「如果小竹活不下來，我就去縣衙擊鼓鳴冤，小竹究竟是誰打死的，相信青天大老爺會有英明決斷」，梁阿寶堅定。
她斷定趙氏不不敢把小竹帶回去，她不可能花銀子給小竹治病，也承擔不起小竹死去的後果。
果然趙氏徹底慫了：「不要了，這小孽種你們稀罕就自己留著吧」
她眼神滴溜溜轉著，瞅准一個空就要鑽溜走，蕭澈眼疾手快一把將趙氏拽了回來。
「岳母大人您別走啊，您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這反反覆復恐怕不太好」，蕭澈冷笑。
周圍人也開始看不下去，紛紛說好好一個男娃說不要就不要，簡直對不起祖宗對不起天地，趙氏簡直太兒戲了。
趙氏終於被擠兌到無話可說：「你們到底想怎樣！！」
蕭澈和阿寶相視一笑，在鄉親們的見證下，逼趙氏將梁小竹和梁家斷絕關係。
梁阿寶不信任，還請村裡的秀才先生白紙黑字寫了文書畫了押。
「從今往後，小竹是死是活，都和你們沒關係！」阿寶心滿意足。
「老娘才不稀罕那小孽種，沒關係就沒關係，死在我家我還嫌晦氣」，她終於灰溜溜走了。
鄉親們離開后，蕭澈重新將小竹安置下來。
看著小竹菜綠的臉色、瘦弱的身體、骨瘦如柴的胳膊腿，還有身上的新傷舊傷遍體磷磷。
阿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是我不好，是姐姐不好，以後姐姐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了，小竹乖，你一定要好好的」
蕭澈蹲在床邊輕輕拍她的後背，惹得阿寶猛地回頭看他。
「你，你不生氣了嗎？」
小姑娘淚流滿面，眼裡的淚水瑩瑩剔透，看得蕭澈心都碎了。
粗糙的大手輕輕撫過她嬌軟的面龐：「不生氣了，我是你夫君，以後再有什麼困難，就交給我」
「蕭大哥！」，阿寶哇一聲哭倒在寬闊的胸懷裡，嬌小瘦弱的身體軟軟蜷縮著。
她從來沒想過世上會有這樣的男人，和村裡的小姐妹嫁的都不一樣的男人。
……
小竹昏迷了三天三夜，幾經高燒后，終於脫離險境。
醒來的時候，他早早把身體蜷縮起來，小心翼翼看了一圈兒。
見姐姐端著葯碗守在床邊，他鬆開小拳頭笑得眉眼彎彎：「姐姐，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以後姐姐都不走了好不好？」
小竹笑著點點頭，乖乖把葯汁喝得一口不剩。
「小竹真乖，你餓不餓，姐姐去給你煮點粥？」
「我不餓，我……」，小孩子話都沒說完，肚子就咕咕叫抗議。
阿寶忍住眼淚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還說不餓，你躺下再睡會兒，姐姐很快回來」
小竹躺下，看著姐姐離去的背影，小孩子還是眼淚汪汪的。
如果能跟著姐姐，他願意少吃一點兒，再少吃一點兒。
蕭澈一大早走的時候已經煮好了稀飯，阿寶很快熱了熱端上來，一口一口喂小竹吃完。
吃飽喝足的小竹臉色明顯好了許多，他靠在床頭問姐姐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姐姐家，以後也是小竹的家，姐姐和姐夫一起照顧小竹好不好？」
「真的嗎？」，小孩子眼眸亮晶晶。
「我不用再回爹爹家？不用再挨打，不用再……」，小竹掰著手指頭。
「不用，都不用了，你以後什麼都不用回去」，阿寶忍著心疼將弟弟摟在懷裡。
同一時間，梁家。
梁老爹得知兒子以後都跟著姐姐，不會再回來，心裡未免不樂意。
「小竹是我兒子，怎麼能跟著別人！」
「老不死的，你讓他回來做什麼？他一個半死不活的掃把星，小山不是你兒子？」，趙寡婦破口大罵。
「小山是改了姓，可小竹也是我兒子啊」
梁老爹也不傻，知道小竹才是他親兒子，可趙氏哪兒聽得這樣的話。
「你死了這條心吧，那小畜生要是回來，我們娘兒仨立刻就走！」
趙氏到底還是不敢讓梁老爹知道，小竹快被自己打死這件事，能瞞一天是一天。
梁老爹一聽她來真的，囁喏了一句：「你看你說的，我不過就是問問……」
兒子跟著姐姐也挺好的，反正趙氏看不順眼，家裡雞飛狗跳倒不如安安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