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世有百病,然後才有神醫
特斯拉車主、京城某醫療公司老總、特斯拉案的最無辜受害者、始終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關鍵線索之一歷之用先生?鄭道的第一念頭是巧合,只是同姓同名之人。
隨後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哪裡會有如此巧合,分明就是有意為之。
此歷之用就是彼歷之用。
歷之用久被傳喚而不配合,現在卻突然冒了出來,聲稱要投資蘇木,個中意味很是值得讓人琢磨。再聯想到他剛剛接到的出診電話,對方是要雙管齊下了。
「還有一件事情,既然我們是同盟了,就很有必要告訴鄭大夫。」蘇木見何小羽看完了合同,俏皮地一笑,「沒問題吧小羽?沒問題的話就讓鄭大夫簽字。簽字了,好談接下來的大事。」
見何小羽點頭,鄭道二話不說拿過合同就簽上了大名,他既然做好了和蘇木同乘一條船的決定,就不怕惹禍上身。簽字,是給蘇木吃一顆定心丸。
主要也是他已經牽連進去,想要脫身已經不能,直覺告訴他,蘇木之事與兩個孩子的事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沒辦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太優秀太有本事了也不好,除非甘願和老爸一樣當一輩子的隱士,否則只要出頭就會被人盯上。
鄭道從來不是怕事躲事之人,從留下孩子的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迎接變化的心理準備。別忘了他是心理醫生,在心理建設和暗示方面,他是專業選手。
見鄭道簽了字,蘇木才說出了背後的故事:「如果鄭大夫不成為合抱之木的合伙人,我不會拉你下水,你沒有責任和義務為我冒險。但現在是了,我就得告訴你我現在遇到的困境,是不是幫我,我不對你有任何道德上的約束。最近除了接到歷之用的投資電話之外,在來一號樓之前,還接到了一個威脅電話。」
聽蘇木說完她所接到的電話,鄭道沒有如蘇木所料的一樣一臉凝重或是憤怒、逃避,反而若無其事地樂了。
鄭道知道蘇木的小小心思中有想要他出手相助的出發點,但又不好意思明說,所以她先以股份為誘餌,欲擒故縱,她其實並不知道他早已牽涉其中,有沒有她的股份,他都得挺身而出。
而且他也接到了同樣的電話,明晚之行,必須赴約。
不能說蘇木聰明反被聰明誤,實在是對手太強大,而她又沒有可以真正依賴之人。
對手左右開弓,同時對他和蘇木射擊,要的就是讓他疼讓蘇木痛。
許多人以為疼痛是一樣的感覺,反正都是難受,其實不然。中醫認為,疼和寒冷有關。
疼,病字旁裡邊是一個冬,冬,必然和冬天、寒冷有關,而病字旁,代表過寒。
《黃帝內經》中說:「寒勝其熱,則骨疼肉枯。」就是寒超過了熱,而導致了骨頭疼肉緊枯,最常見的感覺就是「寒風刺骨」。因此,「疼」可以理解為由過寒引起的身體不適之感覺。
此時的「疼」不能用「痛」來代替。
既然「疼」通常由寒冷導致,「熱者寒之,寒者熱之」,避免受寒並且保溫加取暖,可以緩解疼的癥狀。
而「痛」則不同,是由病字旁和「甬」字組成。「甬」者,道路也。道路被堵塞而引發的不適,稱為痛。人體內的道路則為經絡,以及一切的血管、淋巴等管道。引發「痛」的問題更複雜更不好辨別,解決方法就是打通堵塞的地方。
「痛則不通,通則不痛」,只要氣血充足,經絡暢通,痛感就會消失,身體就會健康。
在人體的幾大感覺中——麻、木、酸、脹、癢、疲、乏、疼、痛,如果說前幾種是身體亞健康的表現,那麼到了疼痛階段時,健康值就到了臨界點,離生病只有一步之遙了。
如果鄭道不施加援手,蘇木在對方的攻擊之下疼痛交加,進一步百病纏身,不過是意料中事。只不過他既然遇上了,作為醫生,就得出手。
蘇木心裡沒底,見鄭道渾然不覺得事情嚴重,還能笑得出來:「鄭大夫……你笑得這麼輕鬆開心,是不是不打算幫我?」
鄭道岔開了話題:「你覺得要投資你的人和威脅你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聲音和電話號碼都不是,但我估計八九不離十是同一伙人。」蘇木微有不解之色,「胡蘿蔔加大棒?軟硬兼施?鄭大夫,你們說他們到底是一群什麼人,究竟要幹什麼?」
「去了不就知道了?」鄭道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裝神弄鬼的人,是心裡有鬼。只要你足夠強大足夠光明正大,他們不會得逞。正氣存內,邪不可干,你只管好好提高抵抗力就行了。」
「你的態度太過輕敵,不是過於自信,就是毫無勝算之下的自暴自棄。」蘇木忽然對鄭道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信心,「鄭大夫,如果你沒有把握早點說,我好早做打算,以免下錯注吃錯藥。」
「你還有選擇嗎?」鄭道一拍胸膛,「世有百病,然後才有神醫。百病常有,而神醫不常有。「如鄭大夫一樣醫術高超人品堅挺的神醫,更是少之又少。」
「這一點我信。」滕哲能看出來鄭道和蘇木的過招中有潛台詞,不肯定是什麼,但應該是好事,他也樂見鄭道和蘇木的合作,「道哥正常的時候,正經得嚇人。不正常的時候,又讓人害怕。蘇木,選擇了道哥,是你人生中最正確的選擇之一……」
「之二,就是我。」滕哲又狗尾續貂地補充了一句。
蘇木直接無視了滕哲,她微有憂色地托起了下巴:「現在可以說說你剛才接的電話了吧?和張三落網有一定邏輯關係的電話。」
何小羽一拍腦門:「我都忘了他剛才接電話的事兒了,還是你細心,蘇木。鄭道,老實交待,你又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合同簽好了吧?」鄭道笑眯眯地翻了幾眼合同,「都簽字了,生效了,好,好事啊。我剛才接了一個電話,有人邀請我明晚在一晚香茶館一聚。你明晚也是去一晚香對吧?好巧,正好一起。」
蘇木微張嘴巴,愕然了半天:「就是說,不簽合同你也得要去一晚香?等於是說我原本想設計你,結果還是被你算計了?」
「不不不,你用錯了詞。」何小羽忙替鄭道圓場,她對鄭道的維護從來不遺餘力,「是你想算計他,他早就想不計得失地幫你,為了讓你安心,就收了你的股份,等於是說你被他善良的設計了。」
「小羽,你這麼誇他,不怕他驕傲嗎?」蘇木無奈地搖頭一笑。
「不會不會,他跟別人不一樣,別人越誇越驕傲,他越誇壓力越大,越對自己要求高,就越會為了面子保持高風亮節。」
鄭道假裝捋鬍子:「高風亮節不敢當,詞也有點老,聽多了容易崩了心態,還是誇我人帥心好莊裡一寶比較合適。」
何小羽和滕哲都默契而配合地捂上了眼睛,只有蘇木誠實地點了點頭:「人帥心好莊裡一寶,是挺貼切的。」
「你們聊完了吧?聊沒聊完都沒關係,替我看著孩子就行。」何不悟突然就從樓上下來,行色匆匆,「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晚飯不用等我。」
「老何頭……爸,你幹啥去呀?」何小羽還從未見過何不悟如此匆忙的神色,忽然調皮一笑,「不會是去相親吧?」
「沒大沒小!」何不悟臉一沉,隨即又變了一副臉色,「你老爸還用相親?如果我願意,全市廣場舞的領軍人物莫我非屬,我比你們所謂的芳心縱火犯還要厲害一百倍,我是大媽收割機!」
何小羽笑噴了。
鄭道卻難得地沒笑,他沒有被何不悟過於誇張的演技所欺騙:「叔,你攤上什麼大事兒了?」
何不悟只留給鄭道一個背影:「狗屁大事!除了孩子們的事情,我自己就沒有大事。」
孩子們一語雙關,杜無衣和杜同裳是孩子,他和何小羽在何不悟眼中,何嘗不也是孩子?
何不悟快步如飛,邁著和他的體型不相稱的急速步伐,出了善良庄,來到了富裕街上。
正好一輛公交車剛剛起步,他緊跑慢跑幾步,追上了車尾,接連拍打了數下車身,驚動了司機。
氣喘吁吁地上了公交車,何不悟不忘抱怨司機一句。他坐到了車后,拿出手機打開了地圖,問身旁的乘客:「到這個地方去,是在五里店下車嗎?」
是一個長發戴耳機的小年輕,對方只是輕抬眼皮漫不經心地看了何不悟一眼:「地圖上有公交查詢,自己查不就得了。」
「我要會用我還問你?年輕人,對被時代淘汰的老年人客氣一些,等你們老了,後浪才會對你們客氣。」何不悟生氣了,起身坐到了前面,「老鄭頭也真是的,非要選這麼一個鬼地方,直接在一晚香見面不好嗎?」
快下車時,何不悟沒忍住,放了一個臭屁。他還故意噁心後面的小年輕,用足了力氣。
小年輕皺眉,嫌棄得都快要吐了:「老人家,你文明點兒好不好?故意放這麼臭的屁,是吃了什麼不消化的東西了?」
何不悟當即回懟:「怎麼著啊,聞了味兒不過癮,還想要配方回去自己製造?」
一車人皆側目而視。
何不悟很享受被矚目的待遇,得意地下車而去。
是一處菜市場,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已經是傍晚,菜販們開始陸續收攤。
「真會挑地方,這個老鄭頭怎麼還不出來,藏哪裡去了?」何不悟左右看看,不見熟悉的人影,眼睛的餘光一掃,卻赫然發現一個熟人。
……曾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