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臨戰事
()老劉與蘇兒的對決,賺足了場內所有人的目光,因為那實在太讓人驚駭了,兩人如光般的瞬間移動,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使得場地內飛沙走石,旌旗翩翻。
韓平曾經試探過蘇兒的功力,只覺得深不可測,如今見來,卻是真的深藏不露,從頭到尾都將她騙到了死胡同,身邊的大塊頭陳青見韓平臉色不對,便湊過來問,韓平定下心神,搖了搖頭。
老劉與蘇兒的功力在韓平看來,應該是在伯仲之間,但不知為何,老劉打著打著,腳步竟然開始紛亂起來,韓平耳中閃過一聲驚心動魄的耳鳴,彷彿能夠刺透她的靈魂般讓她一下子捂住了耳朵,護住心脈。
而就在此時,老劉竟單膝跪地,蘇兒一掌過去,他吐出了一口鮮血,重重落下擂台。
齊宣帶頭自使團席位上站起,以扇子擊打手掌,情緒激昂叫好道:「好!打得好!」
齊國使團、衛隊一個不拉,全都跟在齊宣之後整齊的喊著『好,好,好!』,氣勢一時間竟壓過了大京。
這一戰,誰都能看出有異,但是,誰又能明確的指出異常在什麼地方呢?除了韓平先前聽到的耳鳴,根本無跡可尋。
如此這般,兩國戰果便算持平,齊國與大京各贏一回,眾人不得不將目光聚焦於第三回合。
按照齊國王子的要求,前兩回合由大京提出要求,但第三場是由齊國提出,只見齊宣噙著爽朗的笑容,舉著扇子,溫文爾雅來到文宗皇帝的帝台之下,持禮道:
「請大京皇帝明鑒,前兩個回合,未曾分出勝負,這第三回合,將由齊國提出比試要求,還請陛下准許。」
這件事情,本就是一開始就約定好了的,文宗皇帝即便有心拒絕也不能拒絕,只好硬著頭皮抬手道:
「王子請起,前兩局的確未曾分出勝負,就請王子定下第三回合比試的規則吧。」
「是。」齊宣神采飛揚的走上擂台,去到最中央,手持華美小扇扇了扇,這才開口道:
「素聞天地之南有一深沼,其曰象池,沼下有延年玉石……這第三場比試,便是——齊國與大京各派一隊人馬前往尋寶,奪寶者便算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齊宣客套中帶著濃厚的逼迫,文宗皇帝騎虎難下,又怎可反悔,縱使那象池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帝台下的官員們因為齊宣的這個提議而沸騰起來,想來他們應是聽過『象池』這個地方。
韓平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好了,什麼話都不用說了,位處天地之南的『象池』是什麼地方?,那是一個十死無生的鬼門關,聚集了數量繁多的金銀珠寶,有心人去探險搜尋,從未聽過有人能夠活著回來的。
直到這時,她好像有點明白齊國此行的目的了。
他們是想借大京之手,將『象池』的寶藏大白於天……若是大京得不到寶藏,這一仗便算輸了;反之,如果大京得到了寶藏,那麼他們一定會半路派兵劫寶,順利的話,便可坐擁寶山,哈,好個一石二鳥之計。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針對她來的,那麼她只能說,齊國未免也太看得起她韓平了吧。
「父皇,此事萬萬不可。」
在這關鍵時刻,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竟然是太子李懷昶,這一點讓韓平很是意外。
她飛快看了一眼李淮璟,只見他正冷著面孔盯著太子,墨玉般的黑眸中不知正在醞釀著什麼風暴般,看著很是陰霾。
「象池本就被列為死神之地,一入便是十死無生,莫說尋常人,就是有翼鷹鳥亦是插翅難飛,齊國王子這般要求好生無理,分明就是有意刁難。」太子朗朗之聲在擂台上空盤旋,直擊韓平心房。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子會站出來為她說話,她心亂如麻,如果齊國的目的是讓她前往象池,那李淮璟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群臣對於齊宣提出的第三場比試要求眾說紛紜,正在席上爭論不休的時候,忽然見蒲公公匆匆忙忙跑了進來,手中呈著一張字條自韓平坐著的角落經過。
他顫顫抖抖的將字條遞給文宗皇帝,然後便低眉順眼的躲到了一旁,文宗接過後,看了兩眼,便龍顏大怒,但礙於齊國使團在場,不好發作,只是猛然站起,揮袖道:
「比試容后再說,召集內閣議政。」
眾臣都十分疑惑,到底是什麼樣的急事讓吾皇陛下如此心急,但聖命不可違,立刻跟著聖駕離開了圍場。
韓平先前眼尖,瞥到了蒲公公手中字條上寫著『漠北』兩個字,漠北有王嘯天父子鎮守,向來太平,如今有密保呈上,皇帝又是如此焦急的神色,難道……漠北軍,造反了?
正疑惑之際,只覺有東西在她眼前晃了晃,定睛一看,穿得花里胡哨,華貴雍容的齊宣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面前,正燦爛的盯著她微笑。
韓平強壓下心中的鄙視,從角落中站起,將之從身前推開,四處觀望了一圈,卻聽齊宣恬不知恥,湊至她的耳旁親密無間的說道:
「先前我看見九殿下已經走了,姑娘你就別找了。」
不滿他的靠近,韓平抬肘一頂,卻被他靈活隔開,韓平借力推了他一把后,這才拔腿便走。
可齊宣卻毫不氣餒,硬是不顧他人側目,追了上來對韓平拉拉扯扯道:
「這大京到底沒有我齊國人傑地靈,姑娘身邊儘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狼,九殿下是,看來那個太子殿下也是,呵,姑娘還不如隨我去齊國,我保證會將你牢牢護在房中,不讓他人覬覦。」
韓平冷笑一聲,躲過他糾纏的步伐。
「如果姑娘答應隨我回齊國,我便想京上奏明撤銷第三回合比試,我齊國甘願認輸,如何?」
韓平低下頭,繼續躲避。
「本王可算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典範啊,為了區區一名女子,竟然甘願割讓八座城池,實在可歌可泣,真乃後人之典範啊。」
韓平被他逼到了牆角,實在忍不住了,便氣勢非凡的轉身,對著她一手訓練出來的十八人小隊吼道:
「給我揍他!」
有了十幾天的默契,以大塊頭帶頭,十八人蜂擁而上,齊宣只覺寡不敵眾,一時嚇得抱頭鼠竄,但他那淫、盪的表情卻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還露出一種賤賤的微笑。
真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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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平憋了一肚子氣回到家中,剛關上院子門,去燒了些水,便見李淮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從院門上翻了進來。
見他入內,韓平端著熱水的手背都捏得發白,但最終還是決定隱忍不發,乾脆漠視他的存在,端著熱水入了房。
李淮璟亦步亦趨,跟了進去。
韓平將熱水放在架子上,拿了毛巾浸到水中,卻感覺身後一陣冰涼,李淮璟特有的體溫一下子貼了上來。
他抱住韓平的腰,沿著她的脖子開始有一下每一下的親吻。韓平最初還不想理他,直到李淮璟將手伸入她的前襟時,她才猛然發力將人推開,可是,那廝像是早就洞悉了她的動作般,借著她推拒的力量,勾了一下韓平的腳,便將她按壓在了床鋪之上。
「王嘯天,反了。」
韓平正在掙扎的時候,李淮璟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使韓平愣了一下,他趁機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像是在描繪著什麼稀世珍寶一樣撫上了韓平的臉頰。
韓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微微避開他的觸摸,低聲道:「聖上怎麼說?」
直覺李淮璟現在的神色也有些反常,韓平推在他的肩膀上,沉下心神問道。
李淮璟沉默片刻后才對她笑了笑,將頭埋至她的頸窩,悶悶的說道:
「皇上讓韓祁帶兵前去鎮壓,我……隨軍。」
韓平斂下淺褐色的眸子,嘆了一口氣道:「他這也算是在撮合你們吧。」
李淮璟將韓平的下顎抬起,溫柔若水道:「怎麼,你吃醋了?」
韓平不由分說,弓起膝蓋向上頂去,幸好被李淮璟避了過去,他趕忙壓制住韓平行兇的腿,笑道:「怎麼,醋勁還挺大,若踢壞了我,以後苦的可是你自己。」
韓平沒有教訓到這個混蛋,心有不甘,伸手便掐上了對方的脖子,惡狠狠道:
「苦不苦,我自己知道,與其讓別人快活,我乾脆現在就斬斷你快活的根源,省得提醒吊膽,寄心掛腸。」
兩人一番纏鬥,抵死纏綿,將床鋪弄得凌亂不堪后,這才鳴金收兵,喘息著好好說話。
韓平躺在內床,揪住李淮璟的一撮頭髮無聊發獃,只聽李淮璟溫柔問道:
「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韓平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確實給她心中帶來了不小的衝擊,也掀起了好大一陣風暴,可是,當他真的問出口的時候,她卻又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麼想要問的了。
他想要做什麼,是他的事情,她不能干涉,不管她是不是在他算計之內,她都覺得,如今她的這一步棋非走不可,就算李淮璟不去算計,她也非走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