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模

周一早上七點

董子騫背起顧雪兒爬上教學樓四樓，一直到初三一班門口，一路上引來眾多同學的目光。

「胖妞，我每天背你上樓下樓的就夠我一天運動量了。幸好我人長得高大，不然都要被你壓壞了。你說還能去哪找到我這麼好的朋友，是不是？」董子騫大喘氣地對著顧雪兒說。

「是是是，好朋友。誰都沒你好。」顧雪兒無奈的說。

「雪兒，你腿怎麼受傷了？」杜若笙看到顧雪兒包紮著的腿驚呼道。

「這傻妞走路不看路，摔了一跤剛好又扎到玻璃。不過笙笙你不用擔心，醫生說沒有傷到筋骨，不嚴重很快就能癒合了。」董子騫解釋說。

「哪裡不嚴重，你別騙我了，連路都走不了要你背了，肯定不是小問題。」杜若笙擔心的說。然後低下頭對著顧雪兒的傷口呼了幾口氣，說：「是不是很痛？怎麼這麼不小心。」

「不痛了，笙笙你就別大驚小怪的了，醫生都說不是大問題，傷口癒合就好了。董子騫還幫我把祛疤的問題都考慮好了。」顧雪兒怕笙笙擔心於是連忙說。

「行吧。董子騫你先回班吧，早讀就快開始了，這裡有我看著。」杜若笙對著董子騫說。

「好，那我先回班了。」董子騫回復說。

「雪兒，周末作業給我吧，我幫你交給科代表，你就不用動了。待會我去辦公室給你請假，課間操大課間的都別參加了，好好待著。幸好體育中考過了，不然多影響你中考，關鍵時期更要小心，別再馬大哈了！」杜若笙仰起頭對顧雪兒說。

「嗯，笙笙我知道了。」顧雪兒小聲的回應。

課間操結束

「雪兒，我給你帶了牛奶和雞蛋，今天還搶到了你最愛的紅豆麵包誒。」杜若笙把東西放在顧雪兒桌子上，然後說道。

「我不餓，我不吃了。」顧雪兒眼巴巴的盯著新鮮出爐的紅豆麵包說。

「咕~」顧雪兒的肚子不適時的突然發出了聲音。

杜若笙忍著笑說：「就知道你餓了，平時課間操結束沖飯堂最積極的就是你，還很有道理地說消耗太多要補補才夠精神上課，怎麼今天不補能量啦？」

「我在減肥呢，早餐都沒有吃。」顧雪兒可憐兮兮的說。目光還是緊盯著紅豆麵包，心裡使了最大的努力才剋制住動手的衝動。

「你欠打呢，早餐都不吃！之前督促過你這麼多次減肥你都牽強的答應，也從來沒有認真實行過。現在你怎麼自己主動提出？什麼原因？」杜若笙疑惑地問。

「我就是覺得自己有點胖了，就想...」顧雪兒小聲解釋說。

還沒等顧雪兒的話說完，杜若笙就立刻反駁說：「哪裡是一點胖了。算了，我也不問你原因了，你自己能想通就好，女孩子過胖不好。我們雪兒五官這麼好看，皮膚這麼白，瘦下來肯定很好看的。」「但是！減肥不是像你這樣減的，要科學飲食。按你原來的飲食習慣，只要一有機會就要吃點零食的情況來看，你想減肥最好是少吃多餐，而且戒掉一切高熱量的零食，什麼奶茶薯片的想都不要再想了！現在你腿受傷了也動不了，就只能靠控制飲食來減重。但是你別忘了現在還是關鍵時期，中考沒幾個月了，你控制飲食的情況下也要考慮不要影響到學習狀態才行。腿受傷更應該吃點好的補一補傷口才能癒合得快。這樣我來規劃監督你的飲食，你最好是真的給我下定決心，別又半途而廢的啦。」

「這次我是認真的啦，你看到我眼裡的堅定了嗎？而且有笙笙你監督我，我一定會成功的！笙笙你真好！」顧雪兒連忙說。

「你別給我貧了。現在先把雞蛋吃了，牛奶也喝了，紅豆麵包就算了吧。而且你怎麼能不吃早餐呢！要真想減肥，不吃早餐是大忌。都受傷了還這麼折騰自己，是想把胃也折騰壞嗎！」杜若笙無奈地教訓道。

又過去一個月，二模考試來了。

這一次考試雖然不是全市統考，是自己校內出卷，但笙笙就讀的這所市重點學校的自擬卷是出了名的難，考生如果這一次考得分數高，中考基本上就穩了。而且由於學校二模自擬卷的效果一向有保證，有很多重點高中都會破例，根據這次二模結束后的成績排名來學校提前招生。按照往年的常例，只要被提前錄取的學校都會獎勵一大筆獎學金，而錄取上的高中學費全免。學校也是因為能得到這麼一個破例，所以這麼多年一直穩居在市第一中學的位置，多少家長擠破頭都想把孩子送進來。

考試當天

「昨天媽媽陪我去拆線了，現在可以勉強走路了，慢一點沒問題。而且醫生說讓我適當地走一走對傷口癒合也有好處，笙笙你不用一直扶著我啦。」顧雪兒說。

「行吧，走慢一點不用著急，離開考還有一定時間呢。你的包拿過來給我背。」杜若笙放開手說。

好不容易走到考室，離開考大概還有十分鐘。等監考老師檢查完了以後坐下。

由於這次二模考試的特殊性，所以考試比較一模還要嚴格些。位置是按一模成績排的，所以這次杜若笙坐在初三一班的第一組的第一個位置，顧雪兒坐在第一組的第三個位置，而董子騫由於一模排級第十二，所以坐在第三組的第二個位置。

看到就快開考了，笙笙和雪兒才慢悠悠地走進來，於是忍不住伸頭對著雪兒說：「你們來好晚哦，遲到怎麼辦？」

「那位同學不準交頭接耳，馬上就要開始考試呢，你以為在家嗎隨便說話，再給我看到就直接出去成績作廢！」監考老師看到董子騫還伸長頭來說話，火氣上來了直接喊道。

董子騫立馬慫了不敢再說一句，縮回位置上，安靜的坐著。心想一考室的監考真「變態」，好學生原來也這麼慘的嗎。

這一次二模考試的監考確實非常嚴格，對比中考有過之而無不及。教學樓區域所有信號都被屏蔽了，電話都打不了。每間考室配兩名老師，都由初一初二的老師擔任，考室外的走廊也分分鐘有監考老師走過。最重要的是，明確規定監考老師不能穿會發出聲音的鞋子，走路也不能發出聲音，身上不能帶有異味，女老師不能噴香水等要求。學校希望盡量能夠給考生提供安靜思考的環境。

就這樣，在嚴肅的氣氛下，終於結束了為期兩天的二模考試。

把書本搬回到自己的課桌后，恰好到了放學時間，杜若笙和顧雪兒在座位上等董子騫。

「笙笙，你覺得這次的考題難度怎麼樣？」顧雪兒在等待的過程中打算與笙笙討論一下這次的考題。

「我覺得挺好的，怪不得學校的二模是出了名，還有學校根據這次成績來提前招生。有些考題很有意義，不像平常的練習，有巧妙的轉折，我都花了一點時間。等卷子發下來了我要好好把題目記錄到筆記本上，這種出題思想很值得學習。」杜若笙說。（學神就是學神，普通學生等考卷下來都是摘錄錯題，學霸是看到有意思的題目摘抄下來，而笙笙是為了學習這種出題思想，揣摩出題人的想法...）

「題目我也覺得出得很好，的確有一定難度。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的第一問我想了好久，第一次在第一問就卡住了，花了好些時間，第一次對考試時間感到緊張。幸好最後還是給我想出來，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考法，考點還是一樣考法卻如此新穎。這次心態沒有一模的時候穩了，成績也肯定是要下降些，希望排名不要降太多，我還要跟笙笙上同一所高中呢。」顧雪兒有點擔憂地說。

「安心啦，我看這次的成績普遍都會下降，畢竟一模的考卷難度根本不能比。別擔心，大家都一樣的考卷一樣的難度。你不是每次有擔憂的情況都會意外地考得更好嗎？有時候信心十足的時候反而丟不該丟的分，你肯定沒問題的我相信你！」杜若笙安慰地對著顧雪兒說。

「我倒覺得我這次考得還不錯哦！考試的時候思路從沒有過的清晰，你剛剛說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我也做出來了！沒意外的話，我的排名肯定要上升。胖妞說不定我這次要追上你哦！」董子騫在顧雪兒分析到自己數學考試的時候就到了，聽到她們說完就立刻說道。洋洋得意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哼，你可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還掉了，下次三模連一考室都進不了。」顧雪兒不屑的說。

「是不是高興太早，周一就知道！」董子騫反駁說。

「好啦，好啦！都考完了一切都成定局，最好大家排名都不會掉，我們就等周一成績出來吧。回家啦。」杜若笙免得這對冤家又要吵起來，於是連忙說。

周一，二模成績公布當天。

杜若笙剛到學校門口就被班主任捉住。

「笙笙，快跟我來辦公室。邊走邊跟你說。」高高瘦瘦有點帥，可惜是地中海的班主任說。

杜若笙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跟著班主任走了。

「你的成績我們在周六就提前批完了，還是沒出意外的滿分，老師也沒想到這次的考題難度你還能拿滿分，你這孩子真是太優秀了！Q大的招生辦不知道怎麼收到了消息，他們負責人第二天就飛過來A市，明確表示想要把你招進『少年班』呢。你要知道少年班培養出來的人以後都會是國家棟樑，能為國家拿獎，為社會做貢獻的！少年班負責人今天一大早就到學校了，現在就在辦公室等著，快跟我走。」班主任高興的說。

杜若笙跟著班主任急匆匆地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黑色單人沙發坐著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穿著規矩的西裝服，戴著方方正正的金屬框眼鏡，眼睛小小的正看向門口的方向，整個人給人一種嚴謹正直的感覺。

沙發上的男人在看到班主任老師帶著一名女學生到門口的時候就立馬站了起來。他雖然沒見過杜若笙這孩子，但是心裡就直接認定了這位女學生一定就是杜若笙！女孩子靈氣十足，小小年紀十分有氣場，目不斜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你，像是在打量，目光直接一點不怯場，肯定是那位能考滿分的女同學。

男人直接開口說：「你就是杜若笙同學吧。我這次來是誠摯地想要你加入少年班。可能你對少年班會感到陌生，我給你說明一下。少年班就是...」

「不用了先生，我是不會加入少年班的。」杜若笙在男人想要解釋時打斷說。

笙笙當然知道什麼是少年班，畢竟上輩子活了這麼多年。她之所以這麼明確地拒絕加入少年班，是因為她清楚自己不是什麼神奇的「天才」，更當不了科學家什麼的能造福人類的偉大角色。她只是比別人多活了幾十年，上輩子踏進歐洲設計圈，一個華人成為時尚界的「女魔頭」，花了多大的努力她自己很清楚，甚至努力到成了習慣再活一輩子也是這樣，任何事只要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她只是在自己本來就擅長的領域裡發光發熱，能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裡做好就夠了。而且就目前的生活狀態，已經安排得很滿，要上課，晚上趕設計稿，周末也安排得滿滿的，幸好樂團那邊給我休假了半年，讓我中考完再繼續對音樂的深造，不然還真是有點忙不過來。有朋友，接觸著自己喜歡並且擅長的領域，對目前的一切都很滿意，沒必要太激進加入什麼少年班。更何況這麼多年比賽參加得夠多了，一直被人寄託期望，再活一輩子還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嗎？沒必要。我還是想過可以自己自由支配生活節奏的生活。

「我能知道一下原因嗎？因為你是第一個可以說是毫不猶豫地拒絕的人。」男人還是有點不甘心的問。

「很抱歉是私人原因不方便說明。而且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已經安排得很滿了，加入少年班對我來說並非有利，所以我選擇拒絕加入。勞煩了先生親自來邀請。」杜若笙說。

「你是有想法的孩子，以你這麼優秀的條件確實在哪都會發光發熱，期待以後在更大的『舞台』看到你。」語必，男人伸出右手來，想跟杜若笙握一下手表示惋惜。

「一定會的！」杜若笙禮貌地回握。

一旁的班主任也沒說什麼，笙笙是有想法、極其優秀的孩子，還是要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

初三一班

此時的初三一班非常安靜，杜若笙走到班門口的時候心想，難道這次考試大家的成績都下降了很多？怎麼還沒上課就這麼安靜，是打算要更奮發讀書嗎？

帶著疑惑地杜若笙推開教室門，原本安靜地場面突然失控。原本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的同學都站了起來，然後大喊：「熱烈歡迎滿分天才仙女笙！」

一個有些眼熟的女同學沖了上來，抱起杜若笙的手臂說：「笙笙你就承認你是神仙吧！這麼美還這麼天才，逢考試必滿分的，你傳授給我一點經驗吧，我『瓶頸』好久了，一直卡在前十又進不去前五的，學得我頭都快跟班主任一樣禿了！」

此時的杜若笙只是在想，我什麼時候開始給人可以接近的感覺？我變得『平易近人』了嗎？

「好啦，你們就放過笙笙吧。」顧雪兒及時救場說。

女生立馬放開杜若笙的手臂，走上前用撒嬌般的語氣對顧雪兒說：「你還說，你這個級第二的大學霸快給我傳授經驗，這樣下去我都不好意思再擔學委的職位了。」

「叮鈴鈴~叮鈴鈴」上課鈴打響。

「先上課吧。關於成績我也沒什麼好的學習方法可以傳授，只是以後大家有難題都可以來問我，希望我們班都能在中考取到不讓自己遺憾的成績。」杜若笙平靜地說。

「哇塞，真的可以嗎？」有不少同學發出感嘆。因為跟杜若笙同學這麼久，她一直就像是一朵『高嶺之花』，不主動說話更不會主動接觸，一切都恰到好處的禮貌，總給人一種距離感，除了她同桌顧雪兒，從來都沒人敢問她問題，現在她居然主動提出幫助，實在讓人驚訝！

「好了，上課鈴都響了不知道嗎？別以為這次考得好我就不罵你們，快給我回位置坐好！」班主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講台，用書本拍了拍講台大聲地喊道。

「這次級排第二嗎？」杜若笙坐下后就迫不及待地問顧雪兒。其實她剛剛聽到那女生說的話就有驚訝，所以一回位置坐好就開口問了。

「對啊，我也意想不到！這下我們可以上同一所高中了，笙笙我好高興。」顧雪兒開心地說。

「傻瓜，我都說你可以的，是你一直懷疑自己。」杜若笙回道。

「董子騫那蠢豬還說超過我呢，口出狂言！不過他這次確實考得還不錯哦，排到級第八了，不過應該簽不到市一中，一中不會有這麼多名額的，這樣他豈不是不能跟我們上同一所學校了。」顧雪兒語氣越說越越低落。

杜若笙沒有再說話，有些結果不是努力就會得到回報的，董子騫的進步她看到也非常驚訝。幸好現在是初中，他能通過努力追上，他現在有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加上他家裡的情況，以後也定能成為一個出色的企業家。

在生活這一條路上，我們總會遇到許多分岔口，會漸漸弄丟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會在不知道哪一個分岔口就碰上下一段旅程的夥伴。但是無論如何，把這一條路全程走完的有且僅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