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大娘啊!」陸碧雲一屁股坐到江晚面前的凳子上,抬著下巴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通,輕蔑道:「不叫你大娘難道還叫你姑娘?你都已經是嫁過人的老女人了,還以為自己是沒嫁過人的小姑娘?」
「王爺對你只不過是新鮮而已,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我好心勸你一句,離王爺遠一點,否則到時候王爺玩膩了你,你夫君又知道你做下的這些醜事,我看你還有何臉面活著!」
陸碧雲一臉鄙夷,說完拿起旁邊桌上的糕點扔進嘴裡,又自顧自地端起旁邊流玉為江晚倒的茶,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這粗鄙的模樣看的流玉眉頭緊蹙,忍不住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江晚伸手制止了。
江晚輕飄飄地瞥了陸碧雲一眼,靠到身後的軟枕上,撐著下巴笑吟吟地問道:「你方才的話我沒聽清楚,你再對我說一遍。」
「我有說錯嗎?你不過一個殘花敗柳,有什麼資格與我搶王爺?」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面上的微笑,陸碧雲覺得後頸有一絲絲地涼意,但還是中氣十足道。
「大娘,老女人,殘花敗柳?」江晚覺得脾氣再好的人來,也會被這個陸碧雲給氣得心肌梗塞。
「你這個胸都沒有的黃毛丫頭,不會說話那我就教教你。」江晚冷笑一聲,抱胳膊道:「要說不知廉恥,你才是最不知廉恥不是嗎?一個還沒出嫁的姑娘,不明不白地跟在男人身邊,你父母親沒有教過你什麼叫自尊自愛嗎?」
「南安王身份縱然尊貴,但我卻看不上,也只有你才會將他當成個寶貝。而且你這個寶貝,前些日子還在眾人面前說過,他與你不過萍水相逢,待到長安后就會與你分別。可見在他眼裡,你才是那個可以隨意捨棄的玩意兒。」
「你胡說八道什麼?」被戳到了痛處,陸碧雲騰地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把手裡的茶盞摔到地上,呼吸急促道:「要不是你勾引王爺,王爺也不會這樣對我!明明他都已經答應我的,帶我回九章叫我做他的側妃!」
「噗。」江晚還未說話,流玉和流嵐先掩唇笑了起來,「奴婢的話有些直,陸姑娘可別見怪。雖說梁國對家世沒那麼看中,可想做南安王的側妃,再不濟也得是書香門第的女兒。您不過是南安王順手救的孤女,連商戶人家都不如,怎敢肖想南安王側妃之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些話不過是南安王哄騙陸碧雲的話,卻被她當真了,甚至底氣十足地上門挑釁江晚。
陸碧雲臉色漲紅,「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如何就做不得側妃了?倒是你家夫人,是自己的男人死了嗎?都已經嫁人了,還想著勾搭別的男人,真是不要臉!」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陸碧雲一個踉蹌摔到地上,捂著臉蛋不可置信地抬頭道:「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又怎樣?」江晚一臉平靜地收回手道:「你向我撒潑可以,但是罵我夫君就得挨打。」
「我要去告訴王爺,你給我等著!」陸碧雲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就要離開。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江晚語氣淡漠。
陸碧雲地腳步一滯,回頭紅著眼眶道:「你還想怎樣?」
「你打碎的這個茶盞,是我最愛的龍泉青瓷茶盞,一共一百兩銀子,你先將這銀子賠了再走。」江晚慢條斯理地坐了回去,轉眸看向她。
「一百兩?你是搶錢嗎?」陸碧雲失聲道。
她這輩子見過最多的錢財,不過是繼母偷藏的十兩銀子,就這十兩銀子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筆巨大的錢財。這些日子跟在南安王身邊,雖說好吃好喝地被伺候著,金銀首飾也得了一些,但她身上錢財卻是沒有多少。
江晚垂眸把玩著手裡的團扇沒說話,流玉見此微微一笑道:「陸姑娘以前許是沒見過,但我家夫人是不會騙你這點錢財的。你若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南安王。」
陸碧雲咬著牙道:「這茶盞碎了一樣可以用,怎麼就要我配那麼多錢財了?」
「但凡尊貴一點的人家,沒人會用不成套的茶盞的,叫人知曉了只會笑話。」流玉欠身道。
「你們這般有錢,何必與我斤斤計較?」陸碧雲忽然落淚,楚楚可憐道。
江晚嗤笑一聲道:「你打碎了我的茶盞,賠償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怎麼反倒怪起我斤斤計較?」
「夫人您就原諒我吧!我不過一介孤女,如今能有個安身之所還是全仰仗王爺,怎可再厚顏無恥的向王爺提起此事?」陸碧雲跪到地上,語氣哀傷。
江晚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對門外道:「南安王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夫人怎麼知曉我來了?」蕭淮自門外走進來,摸著鼻子訕笑道。
因為江晚不想暴露身份,便叫蕭淮當做不知自己的身份,所以蕭淮便繼續以夫人稱呼她。
「本是不知曉的,但陸姑娘忽然哭了,我便知道是王爺來了。」江晚掀了掀眼皮子。
這般直白的話,令陸碧雲身子一僵,好在蕭淮沒聽出來江晚的言外之意,一臉莫名其妙。
江晚也不在意,她依舊坐在軟榻上,也沒叫侍女搬凳子,直接了當地開口道:「王爺來的正好,陸姑娘方才在我這裡摔了我的茶盞,我叫她賠償她卻覺得我在訛她,不如王爺來說說我有沒有訛人。」
蕭淮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沒認出來是什麼茶具,但這不妨礙他附和江晚的話,「夫人怎會訛人,您這茶盞一看便不是凡品,陸姑娘賠償是應該的。」
「陸姑娘,聽到南安王的話了嗎?」江晚看向癱軟在地上的陸碧雲。
陸碧雲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伸手拉住蕭淮的手哭道:「王爺,小女子不過一介孤女,哪裡能有那麼多銀兩,夫人若是執意要小女子賠償,那還不如直接要了小女子這條賤命!」
蕭淮雖然對陸碧雲沒了新鮮感,但到底是自己的女人,尤其是她沖自己哭的時候,眼裡滿是對自己的依賴,令他的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便對江晚道:「夫人不要怪陸姑娘了,這茶盞的錢財就讓我來賠償吧!」
江晚冷冷看了他一眼,「誰要你賠?」
「那夫人的意思是?」蕭淮愣住。
「既然陸姑娘沒錢賠,那就做工補償,留在我身邊做個端茶倒水的侍女,等什麼時候夠一百兩了,便可自行離去。」
蕭淮低頭看了一眼拽著自己衣袖,哭地可憐的女子,又看看神色冷淡的江晚,然後將自己的衣袖拽了出來,拱手對江晚道:「都依夫人的意思。」
「王爺!」陸碧雲撲倒在地,忽然悲愴地哭了起來。
一百兩銀子,她做十年工也還不完啊!到時候她都成老姑娘了,哪裡還有人要自己?
陸碧雲忽然往前爬了幾步,抓住江晚的裙擺哀求道:「我錯了夫人,我不該對您出言不遜,您就放過我吧!」
「我只是要你賠償,又沒有要你的性命,何來放過你一說?」江晚似笑非笑道。
「我看你方才挺神氣的,不僅砸我的茶盞,還叫我大娘?」
大娘?蕭淮立即看向陸碧雲,蹙眉問道:「怎麼回事?」
陸碧雲不敢抬頭看蕭淮,只是對江晚道:「夫人您風華正茂,是我不會說話。」
「誰是老女人,誰是大娘,誰又不知廉恥勾引男人?」江晚坐直身子,傾身看著陸碧雲。
「是我,我是老女人,是大娘,還不知廉恥的勾引男人。」陸碧雲心中羞恥不已,卻只能硬著頭皮抽泣道。
「早點認錯不就好了嗎?」江晚用團扇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紅腫的臉頰道:「以後說話要過腦子,再叫我聽到你咒我夫君,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咒您的夫君?」蕭淮一驚,一腳踹到陸碧雲胸膛,暴跳如雷道:「怎會有你這般惡毒的女人,竟然咒夫人的夫君?快些給夫人磕頭,求夫人饒過你,否則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滾出去。」
「……」
陸碧雲被踹的趴在地上,好半天緩不過來,她滿臉茫然,蕭淮不是喜歡這個女人嗎?怎麼聽到自己咒這個女人的夫君,會比這個女人還激動?
「不必了。」江晚蹙眉道:「不要在我面前打女人。」
蕭淮回頭訕笑道:「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她怎麼敢咒您的夫君呢?」
那可是陛下最疼愛的弟弟,玉面修羅荊王殿下,自己的王位還全依仗他呢,若是叫這個女人壞了自己的事情可怎麼辦?
「行了她已經認過錯了,你將人領回去,不要讓她來煩我,這件事我不會計較。」江晚道。
「是。」蕭淮應下,然後沖地上的陸碧雲呵斥道:「還不快謝謝夫人!」
陸碧雲反應過來,忍著眼淚道:「多謝夫人。」
即便是再蠢,她也看出來蕭淮如今態度的不對勁。當初他看眼前女子的眼神是色眯眯地,可現在卻畢恭畢敬,好似十分敬畏她。
陸碧雲胸口疼的厲害,心裡又慌亂的不行,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讓南安王都要對她恭恭敬敬的。
自陸碧雲來鬧過之後,蕭淮便約束了南安王府的人,不許他們再來打擾江晚,然後繼續一路跟在江晚馬車後面,直到他們入了長安。
進了長安城門后,魏硯架著馬車直接向皇城的方向而去,蕭淮撩起車簾看著消失在街角的馬車,舒了一口氣。
自己沒被騙,她果然是荊王妃。
想到已經出發回九章的屬下,蕭淮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嫡母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搭上了荊王殿下。
「殿下,那位夫人究竟是何身份,您怎麼對她那麼敬重?」陸碧雲跪在蕭淮腳邊,怯怯地試探道。
蕭淮扭頭看了她一眼,不悅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左右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自己搭上荊王府的事情,還不能叫嫡母知道,否則萬一暗中使壞怎麼辦?
「我只是好奇……」陸碧雲委屈道。
「你是什麼身份?也配多嘴問這些?」蕭淮輕蔑道。
被他這句話羞辱了的陸碧雲,啪嗒啪嗒地落著淚,忽然後悔沒有答應那位夫人的話,去她身邊做侍女。
若是她的身份真那麼尊貴,連南安王也敬畏幾分,那自己豈不是更容易往上爬?哪裡會向如今一般,被南安王厭棄,只能做個端茶倒水的侍女,還時不時地被凶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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