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破廟
何靜開口之後，門口那幾位靈夜司的人也是同樣恭敬的對獨眼老人行了一禮，完全是一副乖巧晚輩的樣子，沒有了之前的跋扈之狀。
而剛剛慘死在店裡的那個周通，似乎沒有人理會了。
我有些疑惑茫然的看著這一切，不明所以。
就算獨眼老人很厲害，何靜他們也不該如此恭敬啊！
畢竟靈夜司是官方的勢力，就算是遇到風水大宗乃至道門玄宗的領頭人，也不該如此低聲下氣的啊！
獨眼老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現在的靈夜司，越來越沒出息了，滾吧！」
獨眼老人淡淡的一句話，讓何靜等人滿臉脹紅，也不敢多言什麼了，拱手行禮后直接轉身離開了。
我好奇的看著獨眼老人，他似乎猜到了我心中的疑惑，雕刻著手中木雕，頭也不抬的淡聲說道：「靈夜司這些年越來越不行了，若是在二十年前，就算是有老周帶著你，也休想能從他們的封鎖中從蒙山縣來到嶺南這邊來！老夫之前曾經在靈夜司待過一段時間，但是現如今已經不是靈夜司的人了，動手殺了他們的一名同伴，他們竟然連憤怒的神色都沒有，嘿嘿……拋棄同伴是大忌，可是你看看，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獨眼老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今天他說的話很多，比前面十來天說的都多，我靜靜的聽著。
他說他曾經在靈夜司待過，我能看出來，他在靈夜司的地位絕對極高。至於為何他會脫離靈夜司，那就不得而知了。
當晚，周道林回來了，還是那副死氣縈繞的樣子，臉色有些陰沉。
「你已經命不久矣，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安安穩穩的渡過這最後幾個月的時間不好嗎？」獨眼老人淡聲說道。
周道林搖搖頭，輕嘆道：「總要搏一搏才行，要不然不甘心啊！」
獨眼老人不再多言，擺擺手讓我跟周道林離開。
我恭敬的對獨眼老人行了一禮，這十來天的時間，我學會了不少的東西，雖然他沒有提過要收徒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對他行了弟子之禮。
「你身上背負了很多的東西，以後你或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無論到什麼時候，都別忘了你是一個人，恪守本心，一定要監守自己的底線，莫要成為只知殺戮的怪物！」
獨眼老人的這句話，讓我有些疑惑，但是他卻不願多解釋。
等我和周道林離開這裡的時候，周道林低聲詢問道：「那老傢伙的本事，教給你了沒有？」
我點點頭，說道：「石老的製作法器手法果真奇妙，我到現在只感悟了兩三成而已，若是給我一年半載的時間，或許能夠完全的悟透……」
「已經很不錯了，差不多已經夠了！」周道林莫名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好奇的問道：「那位石老，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何會脫離靈夜司？」
聞言，周道林的面色有點古怪，說道：「他跟你說了他曾經在靈夜司待過？」
我點點頭，把何靜等人找上門的事情說了一下，還說了獨眼老人親口跟我說過他出自靈夜司的事情。
周道林沉吟了一會，輕嘆道：「他曾經參與過靈夜司的創建，是靈夜司三巨頭之一，後來發生了某些事，一怒之下屠戳了靈夜司百餘人，清洗了兩大組……往事種種，孰是孰非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個賣手工藝品的老頭子罷了，靈夜司的人就算知道他的住所，也不會多理會的……」
周道林不願多說獨眼老人的事情，而是仔細詢問了我從獨眼老人那邊學來的煉製法器的手法，周道林似乎對這些很關心，又不像是要偷學的樣子，只告訴我這些東西很重要。
我問周道林，之前他說過，等到了嶺南之後就會得知我的身世線索，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周道林搖頭，說得去過蘇家之後才行。
這個小村鎮距離蘇家那邊還有幾天的路程，我和周道林為了避開靈夜司的人，繼續從荒野小道翻山越嶺。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在這三天的路程中，我們遇到過好幾次莫名的偷襲。
有時候會遇到一大群的山鼠，瘋狂的朝我們湧來，直接被周道林調動地氣轟擊活埋。有時候會遇到好幾頭狂暴的野豬攻擊，我們倆硬是靠著自身的敏捷身手將它們擊殺。最危險的一次，是我們採摘野果吃食的時候，周道林警惕的從野果之中挑出了幾根細如髮絲的紅蟲，用周道林的話來說，這是一種很特殊的蠱蟲！
是誰在針對我們？
我詢問周道林，周道林沒有回應，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過了今晚，明早趕一陣子路，就能到蘇家了。
我們在山野中的一間破廟落腳，周道林挖坑將自己埋上，我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舉動。
「今晚不論外面有什麼動靜都別出去，別離開我身周一丈之外！」
交待完這句話之後，周道林就沉沉睡去了。
我依靠破廟中的柱子而坐，掃視著破廟內的情景，嘴角不自禁的瞥了瞥。
深山老林中的破廟，本就給人一種不太安心的感覺。加上之前我看了一眼這座破廟所在的風水，粗略演算一番后，更是讓我有種提心弔膽的感覺。
這裡是一座孤獨山頭，粗頑塊石較多，山腳前有乾涸的河道，後有繚亂山崗，風水悲秋，陰煞隱隱聚集。
若是把這座破廟當成是墳地的話，這裡絕對會在短時間內聚集不少的陰煞，如有死屍長時間待在這裡，很有可能會形成煞靈或殭屍之類的存在。
而周道林在破廟中挖的坑，那位置正是四凶位之一的絕命位。
按風水演算，破軍絕命金為第一凶位，兌為秋，有肅殺之氣。
周道林自己說過，有人給他批過命，活不過今年寒冬肅殺。若真是如此，他為何還會這樣做，這不是加速他的死亡嗎？
高人行事，總是古怪的。
上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雨，外面很平靜。到了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破廟外傳來了一陣異響之聲。我瞬間驚醒，眯著眼睛看著破廟外，全身緊繃警惕著。
「嘩嘩嘩……」
外面的大雨伴隨著呼嘯山風，讓破廟外的夜幕顯得更加的陰森。
外面的那陣異響越來越近，沉悶的鈴聲中夾雜著些許的銅鑼之聲。
沒過多久，幾個人的朦朧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在雨中前行，朝著破廟這邊走來。
嗯，或者說跳著過來更為合適。
為首一人，身著蓑衣斗笠，右手晃動著拳頭大的銅鈴，左手持一面銅鑼，不斷的晃動敲打著。
「陰人上路，活人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