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辭行
純白大褂的白，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目。
鋒利手術刀刃，亦泛著清冷寒光。
工作中的陸醫生，極為嚴肅而認真，他那好看的眉頭微微鎖著，一雙眸子更是極為凝沉。
葉嬌亦是如此。
她在旁邊認真配合，時不時地遞刀遞物品，外帶偶爾給陸醫生擦擦汗。
哪怕這並不大的手術，依然足足用了三個整小時。
真可謂必須保證每分鐘的聚精會神，這對於人的精神而言，當真是個莫大的考驗。
待終於結束后，葉嬌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都被掏空了。
看來，這幅身體的素質還是有些差啊！
要不，以後的晨練搞起來？
作為主刀的陸醫生，無疑是更累的。
他將口罩和手套摘下，這才舒了口氣。
葉嬌熟練地把水杯遞過去，笑道：「辛苦您了。」
從目前看來，曉雯是真沒事了，接下來只需要認真養傷便可。
陸醫生笑了笑：「你很不錯。」
*
葉嬌很喜歡陸家的那個，叫陸一凡的小蘿蔔頭。
這一大一小會坐在門前台階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閑聊。
嗯……
準確來說，是葉嬌從小傢伙的口裡打聽省城的情況。
讓葉嬌驚訝地是，這陸醫生居然還負責督軍府的醫療，她自然不會錯過這機會，努力去打探更多消息。
「顧督軍家還有什麼人？你跟著爸爸去過幾次？」
「三次！」陸一凡伸出還帶著嬰兒肥的小爪子。
據說這孩子是在英倫國出生的，六歲才回來，接受的啟蒙教育很是西化。
陸醫生的家教也很好，陸一凡沒有半點驕縱之氣，或許因為小小年紀，便跟著父親見識了不少，頗有些小大人之感。
葉嬌最愛捏這小傢伙的臉蛋兒~！
當然，陸一凡強烈表示抗議！
「好多人。」陸一凡綳著小臉兒認真答，「有副官！好多兵！」
「家人呢？女人什麼的多嗎？」葉嬌追問。
她覺得自己像個騙小紅帽的狼外婆…
「廚房有好多！」
葉嬌：「……」
「那漂亮的女人呢？」她不死心的追問。
陸一凡很認真的絞盡腦汁的思考起來，不過還沒等這孩子回答，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朗之音：「一凡？」
「爸爸！」陸一凡立刻將那問題給扔掉九霄雲外去。
喏，這孩子麻溜邁著小腿兒找他爹去了。
葉嬌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陸醫生。」
說起來，葉闊天還真是個「物盡其用」的傢伙。
這陸醫生自打給曉雯做完手術之後，基本就沒閑著。
部隊裡面的那些人，但凡用中醫治不了的，葉闊天都找陸醫生拿著聽筒器去看病了。
有時葉嬌都有些不忍心啊。
太慘了！
幸好，葉闊天給的報酬極為豐厚，他在看到陸醫生的確有真才實學之後，立刻給予其極高的待遇。
陸醫生本就醫者仁心，倒也不會拿捏什麼，就是更忙碌了些。
*
春暖花開，正是最愜意之時。
小院兒內花團錦簇，時不時傳來陣陣少女們得歡聲笑語。
白祁安的目光穿過半透的牆，看到正在院內踢毽子的姑娘們。
「二百九十三，二百九十四……」
「哇，大小姐好厲害！」
「……」
那被丫頭們簇擁在內，穿著鵝黃色長裙，梳著小辮兒的少女，通身明媚，她那精緻的巴掌小臉微微泛紅，笑容燦爛篤定且自信！
葉嬌好似一道光，彷彿照亮了整個院子。
少女通身輕盈，目光鎖定那赤色羽毛毽，一下下踢上去，更能穩穩接住。
偶爾，少女還能踢個花樣來，或后翻踢，或側踢，引得丫頭們越發歡呼。
有些更是驚愕的連連拍手。
氣氛，一片歡騰。
白祁安垂手站在院后，他認真瞧著，唇角不覺揚起好看弧度來。
花很美，而那花叢中的少女，更美。
以至於多年後，垂垂老矣的白祁安，待春日來臨，看到那滿目的繁花后，腦海中依舊不覺間浮現出這樣一個少女的模樣來。
若鐫刻在腦髓，永生難忘……
葉嬌足足踢了五百個，若非這身子骨體力受不住，她覺得自己還能再戰三百回合！
隱隱察覺到異樣，葉嬌抬頭。
她得目光透過蜿蜒小路，看到站在青竹旁側的男人。
白祁安身穿一件質地極好的月牙白袍，寬袖長襟，袍子下擺微微曳地，腰間梳著祥雲紋寬腰帶，帶上掛著一隻上等青玉佩。
男人面色如玉，氣質絕然，微微一笑，彷彿整個世界一併失了顏色！
「白公子來了。」
葉嬌笑道，她接過珍珠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
沒辦法。
葉嬌原本是想要跑步來著，卻總感覺怪怪的，思索之下，她暫時選擇踢毽子，先等曉雯身體恢復再說吧！
到時候可以考慮去校場鍛煉。
白祁安這才緩步走近，他拱了拱手，笑道：「今日過來，是向葉小姐告辭的，我們可能要回去了。」
白家人來了，正在與葉闊天寒暄。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要離開了。
葉嬌愣了一下。
算算時間，白祁安得身體還真養的差不多了。
估計白家那邊也擔心的要死吧！
「好，那先祝白少爺一路順風。」
「也祝嬌小姐身體安康，開開心心。」
白祁安離開小院轉彎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少女還站在院中，像一朵嬌嬌綻放的向日葵，光芒如火荼荼，令人炫目。
有丫頭說了什麼，她大笑起來，笑聲琅琅，肆意如光。
白祁安的心情莫名有些失落。
他搖搖頭，暗自好笑，很快大步離開！
*
翌日，白家人離開。
又兩日後，陸醫生也向葉闊天告辭了。
「省城那邊還有門店，有些顧客還需要換藥、複查。還請將軍理解。」
葉闊天自然答應，待人走後，他這心中卻有些不甘。
「什麼時候，特娘的！咱們也能有個正兒八經的西醫！」
那整個隊伍才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葉闊天剛喝了一口茶，就有手下人來彙報：「將軍，督軍府的特使們又來了。說是這次不給說法，他們就住在客廳不走了……」
葉闊天冷哼，罵了一聲，起身大步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