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又看了眼空白的稿子，曉墨煩悶地把鋼筆一扔，重重倒在床上。

曉墨獃獃地望著天花板，腦袋放空。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從劉郁離開的失落情緒中恢復過來，可惜，她高估了自己。

「你說你都三十多，竟然因為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萎靡不振，丟臉！」腦海中一個縮小版的曉墨恨鐵不成鋼地責罵道。

「……」

「你不是一直認為處理感情要乾脆，當斷則斷嗎？明知道跟劉郁沒有結果，還想那麼多幹嘛。」

「懷念一下也不行嗎？畢竟是人家的初戀。」

「你那是一下嗎？都整整一個月了。」

「好象是久了點兒。」低頭反省。

「所以，從今天起給老娘振作。《幻月傳奇》（曉墨的第二本小說）計劃六月完成，你已經浪費了一個月，必須加緊才行。」

「知道了。」

曉墨騰地從床上彈起，右手握拳高舉過頭，再猛地往下一拉，大聲道：「加油。」

哎——，雖然已經下定決心重新振作，但胸口的那份煩躁始終難以消散，不知道怎麼才能發泄出來。

「曉墨，電話，你同學找你。」媽媽在客廳高喊道。

「來了，」曉墨連忙跑出去，「喂，哪位？」

「曉墨，是我啦」，電話里傳來鍾茵歡快清脆的聲音，「你怎麼還不來？就等你了。」

「到哪？」曉墨疑惑地問。

「商業街那家新開的溜冰場啊，你不會忘了吧？」

曉墨一拍額頭，呃，還真忘了。上周五班會，大家商量好星期天去滑冰玩，而曉墨因為這段時間心情不好，竟然給忘到腦後去了，「啊，我馬上到，等我。」

曉墨放下電話，給媽媽說了聲后立刻沖了出去。

現在的溜冰場跟十多年後那些真冰溜冰場比起來，完全可以用簡陋來形容，但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娛樂場所了。周末來滑冰的人很多，曉墨邊滑邊小心避讓，心情更加鬱悶。原以為可以借暢快的滑冰來發泄心裡的煩躁，誰知道這裡人多得就像下餃子，哪有場地給她放開手腳滑？看到場中央十多個人撞在一起，曉墨都為他們疼，他們到底是來玩滑冰的還是來玩摔跤的？

「古曉墨，你不會滑冰嗎？要不要我教你。」體育委員羅建華看到曉墨只在溜冰場邊緣慢慢滑動，因為她不會滑冰，於是好心過來教她。

曉墨連忙擺手拒絕了羅建華的好意，她會滑，但她不想撞人或被人撞。看看，這才過了幾分鐘，又有人撞上了。因為人多，撞人或被撞很正常，雙方相互說聲「抱歉」和「沒關係」就又開始滑起來，但如果其中一方是個刺頭，那就不是說「抱歉」能解決的，再如果發現雙方的朋友們中有自己的對頭時，那就更不能善了了。

曉墨望著林偉陰兇狠的臉，感嘆林老大真能樹敵，剛解決了一個薛三，現在又來了個賈二！

「林老大好悠閑，帶著這麼多小弟弟小妹妹出來玩」，賈振林，即賈二看到林偉身後六班的同學，心裡大為興奮，這些人一看就是還在上學的學生，恐怕連打架都不會，機會難得今天一定要把姓林的弄殘了。

「不過，你身邊那穿黃衣服的妞撞了我兄弟，應該給我兄弟賠個禮不是？」

「我道過歉了。」鍾茵不忿地道。

林偉用力一扯鍾茵的胳膊，把還不明白事情嚴重性的丫頭拋到身後，曉墨左移兩步，左手撐著鍾茵的腰卸去向後的力道，右手扣住她的手腕。

「賈二，想打架直說，別拿小姑娘做借口。」林偉眼中閃爍著凶光。

「好，痛快。兄弟們，咱們就跟林哥好好玩玩。」賈二獰笑地招呼手下的兄弟，腦袋裡已經想好了N種虐待林偉的法子。

看到逐漸聚集到賈二身後的人，林偉雙瞳微縮，知道自己掉進了陷阱。賈二應該早就看到了他，看到他是和一幫學生在一起后，覺得是個機會，於是打電話讓手下的兄弟過來，並故意讓手下與鍾茵相撞引發事端。今天自己註定不能平安離開這裡，只是連累了同學們。林偉愧疚地看了身後的同學一眼，就算現在打電話聯繫兄弟們也來不及了。

「曉墨，怎麼辦？」鍾茵扯著曉墨的袖子害怕地問。

曉墨眯眼掃視對方一圈，加上賈二，對面共三十三個人，不過應該還有幾個。溜冰場其他人早在他們兩方嗆聲時就嚇跑了，老闆和工作人員也躲了起來，那多出的幾個應該守在大門邊不讓人進出，看來對方準備得很充分。

再看看自己這邊，六班總共四十個學生，只有半數是男生，比對方少了十多個人，雖然他們在學校偶爾也打打架，但怎麼比得上這些把打架當成吃飯的社會混混們？林老大戰鬥力雖強，架不住對方人多啊！這賈二有些腦子，不過，今天註定不會讓你如願的

「等會兒一開打，你就帶著女同學往後跑，找地方躲好。」曉墨低聲吩咐鍾茵，心中計算著如何在最短時間裡折損對方最多的戰力。

前方的林偉聽到曉墨的聲音心中一喜，竟然忘了還有這個丫頭，轉頭看過去，丫頭嘴角那抹邪魅的淺笑，讓他頓覺輕鬆不少。

「兄弟們，上。」隨著賈二的高喝，他的手下向六班的同學衝過來。

「速戰速決。」曉墨丟下一句話，掠過擺出迎戰姿勢的六班男生，主動迎上前去，林偉聽到曉墨的話，恍然大悟，跟著沖了過去。

看到對手方衝過來的竟然是一個嬌弱的女生，賈二方的人不由都愣了，而曉墨則趁他們愣神的一刻將一個對手放倒在地上。對手們這才醒悟過來，連急忙分出兩個人來對付曉墨。

曉墨輕鬆避過對手的拳頭，抓住連著拳頭的手腕一拽，將對手拽得身體前傾，弓起右腿猛擊對手腹部，然後錯身上前，讓身後的偷襲無效，轉身旋轉，一個后旋踢，又解決一個。曉墨的力道很重，被她擊中的人全都喪失了戰鬥力。

曉墨拳腳如風，很快對手就倒下了三分之一。這個時，不只對手驚懼，連六班的同學們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汗，同學快兩年了，從來不知道這個乖乖牌的好學生竟然是個打架高手，這反差太大了！

曉墨噙著笑，一掌劈向對手後頸的椎基底動脈，將他打暈。久違了吶，這種暢快的感覺，自從小學四年級把兩個高年級學生打傷而被老爸教訓后，她就再也沒感受過了。一直小心隱藏的暴戾因子鑽了出來，曉墨眼中閃著興奮地光，看向賈二。

賈二打了一哆嗦，他覺得盯著他的不是女孩，而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狼，直覺地想逃。曉墨根本不給他逃走的機會，快步上前，雙手搭上了賈二的右肩和右臂。曉墨手上加力，賈二的整個右臂被卸了下來。

「啊——」凄厲地慘叫聲傳遍了溜冰場每個角落，不管是對手還是六班的同學聽到叫聲心中都是一抖，望向曉墨的眼中滿是畏懼。

林偉放倒最後一個對手，來到曉墨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曉墨瞪向林偉，稍後，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裡的暴戾消失了，恢復成平時的清澈靈動。

「後面的事你自己能解決了。我累了，先走一步。」

「今天謝謝你了。」

曉墨擺擺手，轉身離開。

看到曉墨的背影越來越遠，鍾茵突然反應過來，大叫道「曉墨，等等我」追了出去。即便手段辣了點兒，也是對付壞人，曉墨就是曉墨，是自己的好朋友。

孫燕與趙萌接著追出去，其他女生也跟了上去。

「喂，你們女生都跑了，把麻煩都丟給我們男生料理，太過分了。」男生們笑著抱怨。

望著天上的白雲，曉墨伸了個懶腰，一場架，所有反面的情緒都打跑了，真舒服。轉身看著鍾茵大呼小叫地領著其他女同學跑出來，曉墨露出了暢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