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拜見凌嘯海
柳如畫與沈菀四目相對，爭鋒相對的視線火花四射，眼看著第二輪交鋒隨時都可能開啟。
就在這時，一道淡然而熟悉的聲音打破了當前的緊繃之勢。
「怎麼啦？不知誰又惹到你了？」
人未至聲先到，略帶調侃的聲音從院外傳來，緊接著一襲明亮的寶藍色映入眼帘，紙扇輕搖，丹鳳微眯，正是凌家二少凌子業。
「二表哥~」
瞧見來人，柳如畫變臉那叫迅速，低眉淺笑，聲音柔膩得好似能掐出水來。可當瞥到他身後的夏柔時，巧遇的欣喜立刻減去大半，小嘴一撅滿臉委屈的指著沈菀抱怨起來。
「還不是那野丫頭欺負我，也不知哪來的，竟然不把我放在眼裡。」
「野丫頭？」不是說是他帶進的小子有麻煩嗎？
凌子業有些疑惑的順著柳如畫所指看去。那立於院中的小人兒清冷出塵，面容精緻，秀髮如墨，薄衣飄柔，單薄的身影彷彿下一刻便會隨風而去。
這就是他帶回的那個小子？原來「他」是女子。
一聲膩嬌的「二表哥~」將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想到自己的目的，難得給了這個自己從不搭理的表妹一迷人的微笑。
「那丫頭剛進府，什麼都不懂你就別計較了。剛有批冰絲送來，母親正念叨著也給表妹挑一些花色做套新衣，表妹不過去瞧瞧？」
「既然如此，我這就過去。」柳如畫狠狠瞪了下沈菀，這才不情不願的妥協道，「這丫頭我看在二表哥的面上也就不計較了。不過表哥，你可得補償我。我來凌府那麼多日你都沒好好陪過我呢！」
「好，一定。」
得到想要的答覆，柳如畫也不糾纏，歡喜的勾起嘴角，眼底的那絲惡意掩蓋在濃密的睫毛之下，只有她自己知。
現在動那野丫頭，若是被二表哥知道定討不了好。不過別得意，以後時間還長的很。等我摸清她的底細，我要她好看！
走掉了不喜之人，凌子業臉上的笑容頓時真實了很多。再次打量四周，這才愕然的發現那門上明晃晃的窟窿。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夏柔第一時間注意到沈菀臉色慘白，危險解除，當即有些擔憂的上前詢問：「小姐，沒事吧？表小姐有為難你嗎？」
「你受傷了？」再次細細打量沈菀，凌子業這才發現她衣擺滲出的那抹異樣的血紅，有些擔憂道，「要藥師來看下嗎？」
「沒事。」毫不在意身上的傷，沈菀如今在意的唯有一事，「就是不知我何時能見到家主。」
「正巧父親已回府，你若心急，這就準備下跟我過去吧。」
「好。」
小雪隨著沈菀當即進屋換裝打理，待沈菀再次出門，清秀的臉蛋白皙粉嫩，頭上是可愛的包包頭，簡簡單單的一襲淡綠碎花長裙掩蓋不了她的靈秀，可她靈動的雙眸卻閃現著沉重。
她還那麼小，還是該玩該鬧的年紀，怎麼周身的氛圍如此壓抑？
凌子業雖然想上前護她，不過他沒動。只因為即便不知她想要做什麼，他知道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將她引薦給父親。
加快腳步走向書房，凌子業敲門三聲喚道：「父親。」
「子業？什麼事？」雄渾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帶著絲疑惑。顯然對於某人的到來有些意外。
「我有一朋友想見見父親，不知現在是否有時間？」
「哦？」屋內的疑惑更甚，略一停頓便道，「進來吧。」
「吱呀」聲響，凌子業推開房門對著身後的沈菀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菀掃了眼屋內，毫不猶豫的踏入房門，就這樣直直走了進去，來到主位面前，在凌子業的驚訝中突然雙膝跪地。
「沈家小女沈菀拜見凌伯父，請凌伯父收留。」
「沈菀？」
聽到「沈家」兩字，凌嘯海有些動容，眉頭微皺，居高臨下的審視這位「沈家客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威嚴的質問聲從頭頂響起，沈菀毫不畏懼的抬頭相視，滿眼真摯的懇請眼前這唯一能幫自己的人。
這一幕求助她先前在腦海中不知演練了多少遍，只為成功！而如今，更是一切從心，憑著自己孤注一擲的決心與堅定，從衣袖中掏出象徵自己身份的玉牌，放於雙手之上恭敬的舉起，然後將身子匍匐在地。
「是的，凌伯父，如今的沈家直系就剩我一人。聽說伯父與父親是結拜兄弟，懇請伯父助我一臂之力！」
凌嘯海掃了眼玉牌，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良久，雖然神色如常，可內心的澎湃洶湧只有他自知。
景華啊，想當初的你是多麼耀眼，可為了沈家不知付出多少！不曾想一旦隕落，沈家竟然將你的一脈差點幾乎斷絕。你可甘心？！若當初你隨我來秦國又何至於此！
千言萬語終化作一聲嘆息，瞧著身下那小而堅挺的身影，眼中閃過憐惜：「以後你就留在凌家吧。至於報仇……」
有些無奈的嘎然不語，雖然身為世家家主，看似勢大，可也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畢竟權有多大，他肩上所背負的也有多重！
沈菀知道他的顧慮，而她想要的也並非是凌家替她報仇，她要的是憑藉自己的實力親手斬了那些可惡的人！
不等他說完，沈菀便收起玉佩，起身對著凌嘯海又是一拜。
「謝謝伯父，在此先謝過伯父收留菀兒。至於報仇的事，伯父不用為難，牽涉兩國，凌家還是不要出面的好。」
凌嘯海看著這個孩子，心疼不已，起身相扶。想到昔日的好兄弟沈景華，而這孩子又是如此聰慧懂事，伸出的手都有些發顫。將沈菀拉到自己身旁道：「好孩子，若你願意，可叫我聲父親。」
「父親。」如此疼愛，沈菀眼眶略有濕潤，本就孑然一身的她又豈會拒絕。
「哈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凌家的小姐，是我凌嘯海的女兒！」
「菀兒，你別擔心，以後有我們，一切都會好的。」
凌子業猛然衝上前，他不喜歡她眼中的哀傷。難怪覺得她的名字如此熟悉，原來她是沈家遺孤，自己也不禁為她心疼。
「父親，要不晚上的族會帶上菀兒吧。」
「恩，也好。我凌嘯海的女兒也該讓人認識一下，免得以後有些人有眼無珠做出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