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相贈
不多時,南宮鶴再次開口笑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白衣仙友,你或許喝了太多酒,有些醉了吧?也罷,今天的晚宴到此為止,明日我們聽海閣中論道談玄,至於選擇誰代表我南宮世家參加鬥法盛會,也是七日以後的事情,我願與諸位,暫解近憂,不多遠慮,諸位請各自回房安置了吧!」
一場趣味無窮的晚宴,就這麼尷尬的收場,大大的拂了我來此的興緻。原本我便沒有打算參加什麼鬥法盛會,而且我志不在此,對於那所謂的優厚條件,我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如果不儘快的集齊九龍脈篡改命局,恐怕我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縱然有著再多的優厚條件,對於我,又有什麼意義?
但見方玄衣和眾人一道,陸續的離開了內堂,而我,則是緩緩站起身,向南宮鶴笑道:「南宮家主,今天這場晚宴,倒是別開生面啊!」
「呵呵!晉陞啊,讓你見笑了!」
南宮鶴尷尬的笑了笑,道:「這些人在外面,不知積攢了何等恩怨,若非老朽多少能夠壓制一些氣氛,恐怕他們剛才便動手了!」
「但不知南宮家主對那位方玄衣方仙友,有什麼看法沒有?」
我隨口向南宮鶴詢問道。
「嗯,此子道法高深莫測,他的體內,像是隱藏著一股難以估量的法力。年紀輕輕,便機緣深厚至此,想來也是前途無量。老朽深知此理,便也不敢怠慢於他,倒是白衣寒士鋒芒太露,恐怕難成什麼大器!」
南宮鶴先是點頭,最後,又不免搖頭嘆息。
「南宮家主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道法高深啊!」
我當即笑著恭維了一句。
「呵呵!晉陞啊,你我之間就不要說這種虛頭巴腦的客套話了吧?」
南宮鶴當即笑著搖頭道。「對了,對於此次的鬥法盛會,老朽想內定你來代表我們南宮世家前往參加。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之前,已經將自己的意圖說給了夫人知曉,對於這場鬥法盛會,我無意參加。倒是對那昆吾山獅子洞中的紫尾龍脈,甚為感興趣!」
我隨口向南宮鶴回道。「除卻這一點,對於鬥法盛會的人選,我很是看好那位方玄衣方仙友。他的資質不低,而且修為莫測之極,如果他能夠代表你們南宮世家,想來,定然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南宮家主不妨善加斟酌!」
「哦?」
南宮鶴愣了愣,繼而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不再勉強你了。對於昆吾山獅子洞中的紫尾龍脈,我明天便派人送你前往奪取,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幫助才好!」
「嗯,晉陞就此拜謝了!」
我立時抱拳一禮。
與南宮鶴暫別,我不禁緩步走出了內堂,且隨口向門前站著的小管家南宮墨詢問道:「剛才那位方仙友,他所居之處,你可知曉?」
「自然是知曉的,怎麼,陳仙長想要四下里探訪那位方仙長?」
南宮墨說著此話,當即得到我的點頭示意,便恭敬的伸出手,道:「陳仙長,請隨我到這邊來!」
一路來到一間較為雅緻的廂房門前,南宮墨不禁掃視了一眼,說道:「方仙長似乎還未歸來,不知去了什麼地方。陳仙長不妨稍候片刻,想必方仙長很快便回來了!」
「嗯,我先到房中等候,你且忙你的去吧!」
我隨口回了一句,便是順勢推開了房門,並點燃了油燈。
在一旁坐下,我靜靜的等候著方玄衣歸來。
沒多久,一身青灰色裝束的青年男子,緩步走到了房門前。此人正是父親李正功的親傳弟子,方侯,方玄衣!
見到我,方玄衣先是一愣,繼而抱拳行禮,道:「陳道兄,方某稽首了!」
「末學還禮了!」
我立時抱拳,客氣的回了一禮,並又說道:「深夜冒昧來訪,還請方道兄不要見怪!」
「哪裡話,請裡面坐!」
說著此話,方玄衣便是邀請我到內屋坐下,並順勢關上了內屋的房門。待方玄衣倒了兩杯清茶,其中一杯,則是送到了我的跟前,且開口笑道:「剛才宴席之上,讓陳道兄見笑了!我初來乍到,多有露拙之處,倒是被人抓住話柄,直把我打入進退維谷之地,怪只怪我學識淺薄,慚愧慚愧!」
聽到方玄衣的這番話,我略有感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並緩緩把茶杯放回原位。
片刻后,我淡淡的開口說道:「白衣寒士與你針鋒相對,不單單是我,南宮家主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而且我觀你們二人,似乎在世俗界中,便已結下深仇,而白衣寒士此次又對鬥法盛會勢在必得,若是你擋他的道,恐怕他會對你不利!」
方玄衣聽完我的話,倒是停頓了片刻,忽然岔開了話題,道:「陳道兄,但不知仙鄉何處?」
聞言,我心中不免苦笑,雖然很想告訴他我的一切內情,但想了想,不免作罷。道:「我僅僅是一介山野道人,所謂仙鄉,卻是雲遊四方,走到哪裡,哪裡就是我的仙鄉……方道兄不必再問,我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與方道兄討論這件事,而是有別的事情要和方道兄商議!」
「哦?什麼事?陳道兄但說無妨!」
方玄衣忙問道。
「我另有要事,需儘快離開南宮世家,而七日後應邀參選南宮世家的客卿一事,便無法進行。所以,我想把我隨身攜帶的仙卿玉牌,贈予方道兄,助方道兄拔得頭籌!」
我很是認真的向方玄衣說道,隨即,便是將淡白色的溫潤玉牌,緩緩放在桌面上,並輕輕的推到了方玄衣的跟前。
哪知,方玄衣見到我的仙卿玉牌,僅僅是愣了愣,便是搖頭苦笑道:「這仙卿玉牌,乃是代表著陳道兄在世外仙山的尊貴身份,而我討來狐假虎威,不但是自取其辱,更是不合情理。而宴席之上,南宮家主並未提及贈予仙卿玉牌之事,想來並不認可我在南宮世家的身份。所以,我怎好討要陳道兄的隨身玉牌?」
我皺了皺眉頭,乃是輕嘆一聲,道:「方道兄若是只有這三分聰慧,我此次前來拜訪,便是多此一舉了!我亦是能夠感知到白衣寒士周身散發的陰邪之氣,此人絕非良善之輩,故而,有意為方道兄開解麻煩!」
「陳道兄的好意,我心領了!」
怎奈,方玄衣再次笑了笑,並順勢,將仙卿玉牌推了回來。繼而,他背負著雙手,緩步走到窗前,靜靜的望著虛空中那一輪世外明月,淡淡的說道:「不瞞陳道兄,我自然明白南宮家主的用意所在,他刻意撇開仙卿玉牌之事不談,而又盛情邀我留下,其中的深意,無非就是針對白衣寒士手中的那塊仙卿玉牌了,參選的人依舊是參選的人不變,但參選的人當中少了誰,才是關鍵所在!」
說完,方玄衣忽然扭回頭,靜靜的盯著我看了一眼。
白衣寒士幫了南宮世家的大忙,想來,手中定然是有著一枚仙卿玉牌的。如此,南宮世家的仙卿玉牌,便是有著六枚。
也就是說,如若方玄衣想要奪得此次鬥法盛會的參與資格,便是要首先奪得客卿的身份,也就是仙卿玉牌!
但六個人的名額不變的前提下,也就等同於告訴所有人,只有六個手持仙卿玉牌的人,才能待選。而方玄衣想要參與待選的資格,那麼,便只能從這些人的手中,奪得一枚仙卿玉牌。
其他幾個人,都是海外仙山上的修鍊天才,再加上他們本身的身份,自然不是南宮鶴排擠的對象。唯一上不了檯面的,恐怕也就只有白衣寒士了!
白衣寒士修習的乃是玄陰派的陰邪之法,自身帶著一抹邪惡氣息。這種人,如何代表南宮世家參加一團和氣的鬥法盛會?
如果讓他參加,其他三大世家豈不是會說這南宮世家與邪道為伍?豈不是會有損南宮世家的清譽?
但南宮鶴雖然有這般意思,卻也無法發作出來。畢竟白衣寒士贈送萬妖幡在前,南宮鶴如果這個時候過河拆橋,則更加失信於人。
可他偏偏又極力挽留沒有仙卿玉牌的方玄衣,其中的意圖,似乎不言自明。
他同樣知道方玄衣與白衣寒士其中的過節,但他還是這般撮合二人共聚一堂,可見他的意圖,便是要讓二人鬥上一斗。
至於結果,南宮鶴自然是想讓方玄衣奪下白衣寒士手中的仙卿玉牌,這麼做,至少有著兩個好處。
一則,乃是除掉白衣寒士這麼一個礙眼的邪道之流,二則,也好讓方玄衣多一個展現實力的機會,也只有這樣,當方玄衣奪得仙卿玉牌,便是順理成章的成為南宮世家的座上賓,也算是實至名歸。
比起我的贈送,似乎更加有意義一些!
但這些,畢竟只是猜測。
如果南宮世家並未表露出心跡,還是讓人太過費琢磨了啊!
「南宮世家好歹也是鼎鼎大名的世外仙宗,長此以往的與一個修理邪法的人走得太近,難免會有損南宮世家的清譽。可南宮世家承了白衣寒士的人情,便也不好翻臉。」
我皺了皺眉頭,接著又說道:「如果方道兄真的應了此局,將會是一場無法回頭的局面!方道兄,你要想好才是!」
「我有我的打算,此次若是能夠從鬥法盛會中僥倖拔得頭籌,對於我的目的,將會有著天大的助益!故而,南宮世家的客卿身份,我是志在必得的,所以在這之前,我不能得罪南宮家主,也同樣不能得罪南宮世家!」
方玄衣停頓了一下,倒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而是甚為直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南宮家主想讓我參加論道之玄,卻又不賦予我客卿的身份,這是明擺著讓我踢一人出局!」
我想了想,且開口分析道:「南宮家主自然是能夠看出你與白衣寒士之間存在著舊日里的仇恨,所以,你若是想應下這份挑戰,必須清楚你與白衣寒士之間的勝算有多少!還有,白衣寒士此人,乃是玄陰老祖的首席弟子,他以借屍還魂之法,不知修鍊了多少年月,這樣一個恐怖的對手,你有多少把握?」
「我的把握僅限於南宮世家的干預有多少,南宮家主之前明令禁止所有人不得在南宮世家的範圍內爭強鬥狠,而我要想從白衣寒士的手中奪得那枚仙卿玉牌,恐怕會有些棘手!」
方玄衣緊鎖著眉頭,臉上略顯幾分難色的回道。
「嗯,既然南宮家主能夠暗示你踢白衣寒士出局,便會給予你足夠的場地解決此事。南宮世家的範圍,僅限於大門之內,出了那扇大門,想要怎麼解決,都是你的事情。而南宮世家恐怕不會幹預你們二人之間的勝敗,無論誰能勝出,最終都將成為備選客卿的一份子。這對於南宮世家來說,並沒有半點損失!」
說到此處,我自覺已經想要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剩下的,便看方玄衣自身的造化了啊!
站起身,我未再給方玄衣多說的機會,徑直向著門外走了去。
然而,剛出房門,我便是頭也不回的又說道:「一切皆是緣法,有緣自能相見!方道兄,後會有期!」
說罷,我大步走了開去,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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