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纏上了
我急忙向四周掃視了一眼,竟又發現大福子莫名其妙的向著老柳樹的方向走了去,還是和昨夜一樣,搖搖晃晃如同夢遊一般。然而,當我順勢看向那三棵老柳樹時,不禁震驚的發現,在第二棵老柳樹的下面,昨夜的那個白衣女人,又一次出現了!
清冷的月光下,老柳樹附近的石頭上,皆是映射著一抹慘白慘白的光亮。
而在樹下的石頭上,那個白衣女人,依舊低著頭,長發彷彿垂到了地面上。她的手依舊在長發的遮蓋下,不知道在臉上摳摳摸摸的幹什麼,在擦眼淚?
我渾身一顫,如果是初次見到,興許我還能相信,可今晚已經是第二次。昨夜還在第三棵老柳樹的下面,今夜卻是跑到了第二棵老柳樹的下面,若是還以為她只是個想不開要尋短見的女人,只怕連鬼都不相信了吧!
「大福子!」
但見大福子即將走到第一棵老柳樹的下面,我再也不敢遲疑片刻,壓低聲音,急急的向大福子呼喊著,且飛快的追了上去。「大福子!大福子!」
當我一把拽著大福子,大福子不禁茫然的回過頭來,疑惑的看了看我。此刻,大福子的眼神,竟是這般的獃滯、空洞。近距離的看著第二棵老柳樹下面的那個白衣女人,我的心幾乎卡在了嗓子眼,不由分說,我猛地拽著大福子掉頭就跑。一路跑回到地鋪跟前,我用力的將大福子拽進了圈子裡,繼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與此同時,我急急的扭頭向那棵老柳樹下看了去,好在那個白衣女人沒有跟過來,不然後果真的無法設想……
大福子用力的甩了甩頭,且驚恐的向我顫聲問道:「晉陞,我,我怎麼又跑到那個老柳樹下面去了啊?咦!那個白衣服的女人還在老柳樹的下面,她怎麼又想不開了啊?」
「她沒有想不開,你才想不開了呢!」
我沒好氣的瞪了大福子一眼,繼而低聲催促道:「快睡覺吧,不然今夜有得熬了!」
沒敢把事情說得太過糟糕,也是擔心大福子的膽子承受不了。我迅速的鑽進被窩裡,只露著個腦袋出來,而一旁的大福子眨巴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那個白衣服的女人,隨之只好也鑽進了被窩裡。緊接著,大福子微微靠近了些,向我低聲問道:「晉陞,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不會有什麼事吧?!」
「趕緊睡,我們被纏上了!」
我勉強鎮定下來,隨口拋給大福子一句話,便是閉上眼睛。「大福子,無論再看到什麼,或者聽到什麼,都不要再起地鋪,更不要走出外面的圈子!」
「晉陞,你這麼一說,我心裡突然很害怕啊!」大福子緊接著又苦著臉向我低聲嘀咕道。「到底怎麼了?難道說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就是……」
「噓!」
我瞬間睜開雙眼,緊緊的盯著大福子看了一眼,繼而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微微搖頭。「什麼都不要再說,什麼都不要再問,熬到天亮,我們就萬事大吉了!」
說罷,我們二人相繼閉上眼睛,誰也沒有再敢多看那老柳樹方向一眼。
雖說是睡覺,但我和大福子的心裡都很清楚,這個時候如果還能睡得著,才是怪事!我心依舊在怦怦亂跳,而且在極其害怕的時候,人的耳朵彷彿特別好使,再遠的地方哪怕傳出一絲絲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到。莫名的,我好像聽到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一道道輕盈的腳步聲,那腳步聲由遠及近,正一點一點的向我們的地鋪而來……
我用力的緊閉著雙眼,且緩緩把腦袋縮進了被窩裡面,根本不敢往外面再看一下。不多時,只聽到那細微的腳步聲像是來到了我們的地鋪跟前,戛然而止!
這一刻,我渾身上下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而後背上,更是不斷的冒著冷汗。雖然被窩裡不冷,可我卻是渾身都在發抖……昨夜我還在疑惑,為什麼來到這荒山野嶺卻是什麼也沒有見到。現在我或許明白了,如果別的髒東西沒有出現,附近一定是有著一個更凶的存在。
怎麼會被這麼個主兒給纏上了呢?而且,大福子兩個夜裡都差點跑到了老柳樹的下面,難道真是睡迷糊了嗎?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按理說,我是百鬼奪命之格,天生有著招惹髒東西的特殊體質。如果真的被纏上,也應該是奔著我來……為什麼兩次都是大福子?!
等了好一會兒,我只覺得快要悶死了,不得已,我緩緩的把被窩透出了一絲絲的縫隙。再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時,我彷彿又活了過來。但這個時候,我卻是再也不敢動一下,剛剛那個腳步聲,明明就在我們的地鋪邊上停了下來,好像……好像一直都沒再動彈過。難道,難道現在還在我們的地鋪邊上站著?
難道是那個白衣女人?
一夜的時間,在無數個猜想和驚恐中度過,直到天色亮起來,我和大福子相繼從被窩中探出頭來!
四下里掃視了一眼,最終,我們二人互相看著對方,各自的身上,似乎都被汗水濕透了……
早上的山風很冷,尤其是在被窩裡悶了一身的汗,被冷風一吹,凍得直打哆嗦。待我們起身時,卻是發現撒在外面一圈的五穀雜糧,竟然都被風吹散了,到處都是。
顧不上這些,我和大福子迅速的跑到老柳樹的下面查探,此時那個白衣女人又消失不見了蹤影。但我們兩個人都不敢再放鬆下來……「我覺得不太對勁,而且弄不好會很麻煩!」
「怎麼辦啊晉陞?那,那個白衣女人不會真的是髒東西吧?可她為什麼一直在這幾棵老柳樹的下面啊?」
大福子苦著臉,顫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慎重的又說道:「跛腳爺說過,孤魂野鬼都是過路客。而這種糾纏不休的,就沒有那麼簡單了,惹上這麼個東西,恐怕要出事!大福子,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儘快趕回去把跛腳爺請來,不然我擔心我們兩個人根本應付不了!」
「晉陞,真的這麼嚴重嗎?可那個白衣女人也沒有怎麼著啊!」大福子似乎在強行安慰自己,也在安慰著我。「而且,現在我大哥恐怕還在義莊守靈,跛腳爺不可能抽身趕過來的。再者說,從這裡回到義莊,一個來回天都黑了。我又不能離開這裡,必須祭滿三天才能離開,你一個人回去找人,我,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害怕!」
我無奈的皺了皺眉頭,繼而輕嘆一聲,說道:「反正還剩下最後一個晚上,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們興許還能熬過去。大福子,你先把那些散落的五穀雜糧收集起來,再把我們的地鋪圍起來,我想在這裡看看……為什麼那個白衣女人連續兩個晚上都出現在這裡……」說著,我便是仔細的圍繞著一棵棵老柳樹踅摸起來。
「晉陞,你找什麼呢?別找了怪嚇人的,那,那我去收拾地鋪了啊!」大福子苦著臉念叨了兩句,轉身便是跑回到地鋪那邊去了。
踅摸了半天,我不禁疑惑的盯著眼前的這三棵老柳樹,三棵樹相隔不是很遠,但也有些距離,約莫兩棵樹之間有著三丈余的樣子。而奇怪的是,每棵老柳樹的下面,都有著一塊石頭,像是有人刻意擺放,用以乘涼的坐墊。但四周又沒有什麼耕地,更沒有什麼柴火可以撿,根本也不太可能有人跑到這裡歇腳乘涼!
好奇之下,我先是來到第三棵老柳樹的跟前,用力的將石頭移開。哪知石頭下面竟然壓著一個紅布包……我急忙向四周掃了一眼,繼而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紅布包拿起來,打開一看,立時嚇得我雙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這裡面,竟然有個巴掌大小的草人,而且在草人的頭上、肚子上、腿上,各有著一點血跡,而在腳上,又扎著一根細針!
「扎草人?」
我怔了怔,瞬間將草人翻過身來,只見上面竟然貼著一個黃紙,且有著一個生辰八字,赫然寫在上面……丁卯年、戊申月、乙未日、庚辰時……這不是大福子的生辰八字嗎?雖然我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不過大福子畢竟也是徐老財主的兒子,曾經他過生日,請我吃過好吃的,所以八月初三的生日我記得沒錯。
緊接著,我把第二棵和第一棵老柳樹下面的石頭全部搬開,竟又找出了兩個草人,除了樣貌和背後貼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樣外,那扎在草人身上的針,分別是腳上、肚子上還有頭上!
我用力的咽了咽唾沫,繼而揮袖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繼而扭頭向山腳下的大福子看了一眼。如果這個生辰八字真的是大福子的,那,那會是誰要害大福子?總不會是……不可能的,他畢竟是大福子的親大哥,就算為了謀奪家業,也不至於把年紀輕輕的大福子往這種地步整吧?
可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可怕了……所謂的祭地氣,簡直就成了一個幌子,而且往後一系列的陰謀推算起來,實在是駭人之極!
魏大先生?
這些秘術恐怕除了跛腳爺,也就只有魏大先生才懂得了。魏大先生自然是幫著徐有道的,如果真的要用這種方式害死大福子而謀奪家業,就算殺人的罪名落不到徐有道的頭上,也會遭人詬病。
而且,事情一旦敗露,勢必會連魏大先生也牽連出來。我忽然睜大雙眼,且恍然間想到了什麼,難怪魏大先生執意把跛腳爺拖下水,而且連這兩處風水寶地也是以跛腳爺的名義點出來的,那日後若真的出了事,跛腳爺豈不就成了替罪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