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於禮不合

出了門到了後山的亭子的，空氣逐漸的有些涼，腦子倒是也清醒了很多，看著漫山遍野的落葉枯黃，盛採薇感慨了一下自己進牢房的時候還是盛夏，這到了出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暮秋。

「敦和郡主？」

就在盛採薇感慨良多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秦岫的聲音。

「秦小姐。」

兩位相互打了招呼之後，相對落座。

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語機鋒，只是安靜的坐著，似乎在這佛門清凈之地就連是這兩位也不想多做算計。

「聽聞小姐染病，不知道現下可好些了。」

秦岫沒想到盛採薇會問這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裡還抱著棉布。

「勞郡主記掛著，快大好了。」秦岫臉色有些蒼白，看得出來的確是重病過一場。

盛採薇和秦岫說不上是朋友但是目前永*康侯府也沒有站隊任何皇子，和蕭景昭聯姻之後更加是純臣一派，明面上兩方並沒有什麼嫌隙。

可是就奪位這件事來說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只是敵人有必須要死的敵人和可以現活一點時間的敵人而已。

自己前段時間莫名其妙被人陷害殺人，如今在京中可謂是人人喊打的窘境，即便是皇帝作保，可是悠悠眾口卻是堵不住的。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什麼會被人下藥，盛採薇心裡大概是有些門路的，即便是這秦家不是主謀，也應該是知情的。

所以面對這位秦岫的時候，盛採薇著實沒有太好的心情。

秦岫也知道，盛採薇不會一點猜不到當日的事情，秦岫也坦然。

「郡主來這裡是……」

「沒什麼不過今年流年不利，多小人，母親帶我來寺廟祈福希望諸邪不侵罷了。」

這小人是誰，秦岫自然清楚，只是臉色依舊是那樣的平和，帶著幾分的笑。

「如果這寺廟的佛祖有用，那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天災人禍呢？」秦岫看著這山脈綿延，眼神多了幾分的嘲諷，若是天上真的有神明，還給這世上這樣多的天災人禍，那又如何配得上這世人供奉？

「天災人禍旨在貪慾不足，人心不足蛇吞象，秦小姐不會不知道這句話吧，若是人人恪守己身，不生邪念，自然少了諸多禍事。」

「郡主真的這樣認為？」秦岫將實現從這山脈之上挪到了盛採薇的身上。

「不然呢？」

「人性善人性惡，皆是眾生相。」秦岫伸手整了一下自己的鬢髮說著：「若是眾生一，你我何別？」

盛採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面前坐著的秦岫。

「郡主，這世上人生百態，郡主見得少了。」秦岫站起來，看著盛採薇的眼神說著：「恪守己身，不生邪念，只在盛世之中，若是郡主真有此心，合該期待有一個盛世。民不流亡於亂，士族也不凌駕於百姓之上，眾生一也。」

盛採薇收斂了目色。

「可惜，郡主你真的能放下如今的身份地位，與我無別，與我眾生一？」

秦岫眼神浮現一抹似有似無的玩味。

「眾生有高低，本就是我們不得不去爭奪的根源，郡主你生於高處，何時才能低下頭看看你腳下的芸芸眾生。」

秦岫見盛採薇不在說話，之轉身出了亭子，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

「你如何知道，我做不到。」

秦岫腳步停滯了一下，卻沒有回頭更加沒有說什麼，只是給了盛採薇一個逐漸遠去的背影。

只是，此時此刻落在這亭子的一番話，隨風飄落不知道落進了誰的心裡。

眾生？

盛採薇回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巧兒，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沒有明白，目色逐漸渺遠。

秦岫到了前殿，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盛採薇說那些話，自己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可是卻覺得或許盛採薇可以明白，明白她的的所思所想。

前殿人來人往，秦岫回頭看了一眼眉目慈悲的佛像雙手合十，卻不如何的做祈求壯，只是用一種溫和且堅定的眼神看著那佛像。

「走吧。」

下山的時候，秦岫特地繞路去了那天自己醒來的那件茅屋，裡面的老嫗正在忙碌，但是卻沒有見到那個自己記不清楚樣子的男子。

「小姐，來這裡做什麼？」

「那位老嫗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見見他。」秦岫嘆息一聲，似乎是有些惋惜。「日後，便不來了。」

雲翠並沒有聽出來秦岫話里的意思，只是跟著秦岫下了山。

短暫的相遇，讓盛採薇發現了一個自己從未認識過的秦岫，或許自己對於秦岫的評價還是低了。

「小姐，天色暗了我們該回去了。」

盛採薇點了點頭，心裡卻依舊是有些恍惚。

晚上忽然就下起了雪，倒是讓人有些驚訝，今年的大學似乎來的格外的早。

山裡的溫度也比外面要更加的低一些，

「小姐外面可真冷。」巧兒端著帶著人端著食物進了門之後看到盛採薇正穿著素白織錦緣雪狐皮的比甲坐在靠窗的羅漢床上，紅色的梅花暗紋琵琶袖短襖襯的人越發的膚白如雪。

「啊……」打了一個哈切，屋外是大雪紛飛，屋裡面的炭火烤的人全身懶洋洋的，布完了膳食之後眾人推出去只有巧兒和凝翠在屋裡面伺候著。

「行了你們也別站著了，一起坐下吃點吧。」

盛採薇想來是個不拘禮數的人，如今在這裡也沒什麼外人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雖然是個主僕名分，但是盛採薇卻從來沒有拿巧兒當下人。

「小姐這於禮不合。」巧兒自然是不會坐下吃東西，只是扶著盛採薇坐下，將筷子遞到了盛採薇的面前。

吃了幾口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今天到底還是太累了，盛採薇就讓巧兒下去自己想要先休息一會兒。

剛剛躺下沒多久，盛採薇只覺得朦朦朧朧不知道自己睡了還是沒睡，就忽然感覺到自己身邊站了一個人，心裡納罕就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是蕭景昭啊。

嗯！

蕭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