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相公(3更)

207、相公(3更)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火漆,姜妙心下一緊,緩緩打開來,就見上面是熟悉的筆跡,姜雲衢的筆跡,信上寫著,頂多再給她半個月的時間,再想不出法子,就直接殺了劉婉姝。

姜妙看完深深皺了眉,問小乞丐,「誰給你的信?」

小乞丐說是城西的另一個乞丐。

姜妙問:「你認識他嗎?」

怕小乞丐不肯說,姜妙讓青杏給他塞了些碎銀。

小乞丐收下銀子,說認識,以前在一塊兒要過飯,後來鬧了矛盾,分開了,那個在城西,他在城南。

猜到姜妙接下來想問什麼,小乞丐又說:「您要想順著我們找到這封信的主人,恐怕有點兒難。」

「為什麼?」姜妙看著他。

小乞丐說:「這是我們收了銀子給人送信的一種方式,有規矩的,客人把銀子交給第一個人,讓他轉多少人的手,中間就會經過無數個毫不相干的人,客人信息到我們這兒,早都沒了,除非您有足夠的時間和人手一個一個去追蹤,但如果中間漏了一個人,最後還是什麼也查不到。」

姜雲衢的反偵察能力竟然這麼強!

姜妙煩躁地揉著眉心,又給了些碎銀把小乞丐打發走。

下車前,她交代青杏,「這件事,不準和我娘提起。」

青杏忙不迭點頭。

姜妙把信塞袖子里,重整情緒之後才進的大門,晚飯照常陪著姚氏和小寶吃。

夜間躺在榻上想了半宿,隔天找個借口出門,讓小安子駕著馬車直接去了肖府。

肖徹不在府上,馮公公問要不要讓人去東廠跑一趟。

姜妙說不用,橫豎就快到中飯時辰了,她就坐下修慎院庭院里的石桌上等著。

元竺給她送了些茶點過來。

姜妙有些心不在焉,自小就沒吃過苦受過累的小公主跟著那人渣出去這麼久,也不知情況怎麼樣了。

……

中飯時分肖徹從東廠回來,剛到就聽說姜妙在修慎院,便徑直來了這邊。

姜妙正坐在石凳上托著腮反覆觀摩那封信,心思太過專註,沒聽到肖徹的腳步聲。

「等很久了?」

肖徹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一跳,等回頭對上男人溫情的眼神,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現那天自己喝醉趴在他背上的情景,突然覺得不自在起來,伸手撥了撥鬢邊髮絲,「沒事兒,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肖徹饒有興緻地注視著她閃躲的小眼神,語氣帶了幾分不常有的揶揄,「喝醉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不喝酒又膽小如鼠?」

「我,我哪膽小了?」姜妙說著,強迫自己抬頭看他,順便那姜雲衢的信遞過去,「吶,你上次說,等姜雲衢的第二封信到了,讓我交給你,昨天剛到的,但那個時候天色晚了,我不好再過來,就擱了一晚上。」

肖徹接過信,沒有第一時間去看,目光仍舊專註在她明艷白凈的小臉上。

身上是尊貴威嚴的御賜綉金蟒袍,雙眸卻漫上只對她一人流露的輕柔。

猛虎嗅薔薇的反差,姜妙完全頂不住,讓他看得心跳砰砰,忙伸手推他,「你別看了,再看我也不記得那天自己說過些什麼,反正我不記得的,統統不作數。」

肖徹順勢道:「你說你最不喜歡我,這也不作數?」

姜妙懵了,她竟然說過這種混賬話嗎?

見他含笑望著自己,姜妙忽然反應過來,漲紅了臉,「你套路我,我才不上當,趕緊看信,看完去找人。」

肖徹坐下來,打開那封信仔細看了看。

過了會兒,姜妙問他,「怎麼樣,能不能通過這封信找到線索?」

「紙和墨都很普通。」肖徹說:「應該是他從京城帶出去的。」

這麼一來,不就是徹底沒線索嗎?

姜妙聽得一陣泄氣。

「不過。」肖徹話鋒一轉,「箋紙上染了一種很特殊的野花香味,這種花,只在西城門外五十里地的林子里才有。」

姜妙瞪大眼睛,從他手裡拿過箋紙來仔細嗅了嗅,然後皺眉,「沒有啊,你是怎麼聞出來的?」

肖徹說:「我自小對聲音和氣味比較敏感。」

姜妙瞬間明白了,肖徹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而且因著雙目失明,他要想在失明期間生存下來,就必須靠著聲音和氣味來判斷從而作出反應。

如此一來,他對聲音和氣味的敏感程度,自然會高出常人許多。

「西城門外五十里,那我們現在去找?」姜妙心下著急。

「先吃飯。」肖徹說:「我讓元竺先去探路,吃完飯再出去找。」

姜妙點點頭,不多會兒,近身伺候肖徹的另一個小公公元奎拎著食盒進來,在桌上擺了飯菜。

姜妙心裡想著劉婉姝,沒吃多少就擱下了。

肖徹去往裡間,換了件便於騎馬的窄袖交領袍,帶著她從東角門出去,讓人牽來赤風馬,仍舊同前幾次一樣,摟著她的腰很輕易就上了馬。

姜妙穩穩坐在他背後,雙手緊緊摟著他緊實精瘦的腰身。

雖然劉騫已經死了,但崇明帝不準東廠參加舞弊案的禁令仍舊生效,肖徹還是不能派出大量的人手去搜捕姜雲衢。

但如果是他單獨帶上姜妙出去,那就不一樣了。

他們倆是未婚夫妻,小兩口出去騎馬培養培養感情,這種借口能讓崇明帝啞口無言。

……

天才剛亮,正在熟睡中的劉婉姝就被姜雲衢喚醒。

山裡亮的早,但早上是真冷,劉婉姝蜷縮在火堆旁的乾草上,身上蓋那套粗布衣裳。

她有起床氣,尤其這幾天渾身犯懶,哪哪都不想動,睜開眼對上姜雲衢冷冰冰的一張臉,她大吼,「喊那麼大聲做什麼?我這不是起了嗎?」

最囂張的語氣吼著最慫的話。

吼完就一骨碌爬起來,靠坐在山洞牆上,腦袋一磕一磕的,明顯沒睡夠。

姜雲衢瞅她一眼:「跟我走!」

「去哪兒?」劉婉姝迷迷糊糊的。

「去個晚上不會被老虎吃了的地方。」

第二封信已經送出去,以肖徹的本事,應該很快就能偵破他的位置,必須要儘快轉移地方才行。

這山裡是有老虎的,尤其到了晚上,那叫聲十分嚇人,劉婉姝每晚都得縮在他懷裡才睡得著。

當下聽到「老虎」兩個字,她嚇得一個激靈,瞌睡全沒了,但還是覺得渾身無力,「相公,你能不能背我一下,我好累呀!」

「不能。」姜雲衢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你要不想走,就留在這兒自生自滅。」

說著直接拂袖出了山洞。

「嗚嗚……」劉婉姝怕他真的扔下自己一走了之,嗚咽著扶牆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乾草堆上追出去。

姜雲衢牽著他的馬在溪邊飲水。

劉婉姝好不容易追上他,腳下一個沒踩穩就往前撲去,眼瞅著就要摔在地上。

姜雲衢眼疾手快攔腰接住她,眉眼間冷意更甚,這蠢婦!廢物!離開劉家,她什麼也不是!

劉婉姝順勢抱著他,嗚嗚兩聲,「相公,我們回去好不好?這裡蚊子好大,我身上被咬了好多包包。」

「好啊。」姜雲衢鬆開她,「你要回去就自己走,別跟著我了。」

劉婉姝小臉一白。

不跟著他,她怎麼找得到回去的路啊?

姜雲衢已經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牽著馬兒走出去好遠。

劉婉姝再一次提著裙擺追上來,「相公,你等等我。」

「閉嘴!」姜雲衢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她那笨拙的樣子,再一次忍不住皺起眉頭,「再叫,我就把你嘴巴給縫了。」

劉婉姝忙伸手捂住小嘴,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另一隻手指了指馬兒,意思是她好累,能不能讓她騎馬。

姜雲衢滿臉不耐煩,但最終還是把她給抱了上去,樹林里不好騎馬,他便走在下面牽著。

劉婉姝坐了會兒,忽然悄悄地喊:「相公,相公——」

「劉婉姝你是不是有毛病?」姜雲衢回頭,眼神冷刺似的往她身上扎。

「我餓。」她摸著肚子。

姜雲衢覺得自己擄了頭豬出來,尤其是最近幾天,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讓她做什麼都說不會,走個路還喊累,要人背。

從包袱里摸了個饅頭扔給她,姜雲衢道:「水囊就在馬背上掛著,彎腰自己拿,再喊我,就真把你嘴巴給縫了。」

「不喊就不喊,凶什麼凶!」劉婉姝小聲嘀咕完,「嗷」地一口咬下去,又是饅頭,天天吃饅頭,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出來這麼久,她都餓瘦了,剛才在溪邊照了一下,面黃肌瘦的,一點都不美。

她好想回家,不知道爹爹有沒有被放出來了。

想到爹娘,她就委屈難受鼻尖發酸。

姜雲衢聽到啜泣聲,回頭盯了她一眼,「落一滴眼淚,扣一天吃食,你試試?」

劉婉姝忙低下頭去。

倆人就這麼在林子里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劉婉姝看到前頭不遠處的一叢矮樹旁有兩隻兔子,她眼神兒一亮,「相公你看,兔子,是小兔子,好可愛哦!」

……

半個時辰后,那兩隻兔子已經被姜雲衢串成串油滋滋地在火上烤著。

劉婉姝紅著眼眶坐在一旁靠著松樹,小拳頭捏得緊緊的。

姜雲衢遞了一隻兔腿過來。

她輕哼一聲偏開頭。

姜雲衢眼眸微暗,「三,二,……」

「你為什麼要殺它們?我想養著的。」劉婉姝看著溪邊一地的兔毛和血,腦袋就發暈。

「你連你自己都養不活,還想養兔子?」姜雲衢毫不留情地刺她。

劉婉姝很難過,她覺得自己就像這兩隻兔子,但凡姜雲衢哪天不高興了,就能隨時「烤」了她。

她明明就可以每天不用餓肚子,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現在卻落得這般地步,早知道,當初就不要嫁,不要他當相公的。

「最後一隻兔腿,不吃,今天就什麼都沒了。」姜雲衢又遞了剛烤好的過來。

劉婉姝不忍心吃,可是自己不吃,就得餓上一整天。

她伸手接過,含淚咬了一口,「唔,好香。」

姜雲衢:「……」

「相公你以前是不是什麼都會?」啃完最後一口兔肉,劉婉姝歪著小腦袋問他。

出來這些日子,她發現他好厲害,會生火,會揀柴,會烤魚,會洗衣服,現在竟然還會抓兔子烤兔子。

姜雲衢懶得搭理她,他在觀察四周的地形。

劉婉姝也不氣,鍥而不捨地喊著,「相公,我好睏呀,能不能在樹下睡一會兒?」

剛吃完東西就喊困,就想睡覺,姜雲衢也是服了,冷著臉回:「不能,得馬上走了。」

「可是我真的好睏呀!」劉婉姝坐過來,抱著他的胳膊晃啊晃,一個勁地央求,「要不,你起碼,我坐你後面抱著你睡,好不好?」

……

一刻鐘后,姜雲衢處理完殺兔現場坐上馬背,劉婉姝張開雙臂用力抱著他,側臉往他背上一貼就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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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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