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悲喜咒

第六百零九章 悲喜咒

這個女人一直都在躲閃,似乎很怕人碰她的頭髮。

王換不知道女人的頭髮里有什麼東西,他觀察了很久,這女人看著大約三十三四歲的樣子,長相說的過去,就是身材臃腫些。

她的手很粗糙,就像手裡長著一張砂紙一樣,這麼冷的天,不戴手套似乎也不覺得冷。

「別碰我!」女人的野性很重,對無念的敵意也很重,在地上用雙腳蹬著地,一直退到了小屋的一角。

無念跟了上去,臉色有一點陰沉,他再次伸出手,想要撥開女人的頭髮,女人在躲避,無念卻毫不手軟,按住了她的腦袋。

王換湊過去看了看,在這個女人細密的頭髮被撥開的那一刻,王換隱隱約約看見,女人的頭皮上,好像有一片紋身。

黑色的紋身,不知道是什麼圖案,如果仔細的觀察,就會發現,這片黑色的紋身,彷彿是一張臉。

一張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臉。

「你也受制於人。」無念看到這張彷彿在哭又彷彿在笑的臉龐,隨後便鬆開了手,看著那女人說道:「這是悲喜咒。」

這個女人聽到無念的話,似乎大吃了一驚,嘴唇微微的開合了一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你如實的說,這悲喜咒,並非沒有辦法化解。」

女人的眼神里,明顯閃過了一道希冀的光,但這道光隨即便湮滅了,她扭過頭,不去理會無念。

這個女人應該不相信,無念能把自己頭上這片紋身給化解掉。

「這是什麼?什麼是悲喜咒?」王換看的一頭霧水,只覺得這世上亂七八糟的門道太多了。

「這是一種古老的巫咒,傳說是很早很早以前,西北那邊的羌族人的手段。」無念慢慢說道:「她頭上,不是紋身,只是一片印記。被人下了悲喜咒,就會出現這樣一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臉。」

無念之前的那個師傅,見多識廣,遊歷過很多地方,活了一百零一歲,他沒有教無念參禪打坐,只是跟他講故事。

很多道理,無念都是從故事中參悟出來的。

除此之外,他的師傅還會講述一些見聞,那些見聞,很多都已經隱沒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無念的師傅曾經跟他說過這種悲喜咒,這是失傳很久的巫咒,據說,被下了悲喜咒的人,身心命運,會跟施咒者連為一體。

施咒的人哭,他也會哭,施咒人笑,他也會笑,施咒人死去,他也會死去。

無念在跟王換講述,那個女人就縮在小屋的角落裡聽,聽的多了,她應該相信,無念並不是信口開河。

「今天的事,我不同你計較,我只是告訴你,悲喜咒並非無解的死咒,你若信我,就把你的來歷說出來,你若是不信,現在就走,以後不要再到這裡來。」無念說完之後,來到那女人的身邊,伸手輕輕一拽,女人兩根大拇指上綁著的細繩,頓時就脫落了。

這個女人還有點不肯相信,她不肯相信無念會這樣放她走。

但無念解開了繩子之後,真的就不再理會這女人了,淡淡的說道:「血猴子還在門口,你可以帶它走。」

這女人依舊一言不發,試探著站起身,朝門口走了走。無念沒有動,慢慢的端起一碗水,喝了一口,甚至連正眼都不瞧那女人一眼。

女人走到門口,推開屋門,一陣寒風涌了進來,那隻血猴子死氣沉沉的蹲在門外,身上落滿了積雪,卻一動不動。

這女人咬了咬牙,一步邁出去,身形飛轉,隨即就來到了院牆根,翻身爬了上去,血猴子也像是一具木偶,跟著女人一起翻過了圍牆。

一人一猴翻過圍牆之後,便沒了蹤影,王換在窗邊注視著這一切,回頭對無念說道:「就這樣放她走了?」

「她有來歷,如果把她禁錮在這兒,或者殺了她,可能會引來麻煩,咱們不能一直留在這個村子里,等你我離開,尋仇的人到了這兒,這些村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無念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沒有辦法,只能這樣。」

無念雖然沒有明說,但王換能聽得出來,這個女人背後的人,比想象中還要可怕一些,能讓無念都產生忌憚。

「現在情形還不算太糟糕,抓血猴子的人死了,村裡死了一個人,只要後面不再出什麼事,也就罷了。」

無念和王換說了幾句,將碗里的水喝光,然後就要出門,到靈棚里去。就在他想要推門的時候,又停了手。

「她回來了。」

「又回來了?」王換透過窗戶,朝外面望去。

果然,在風雪之中,王換看見了那個女人,她剛剛翻過圍牆,站在牆根下,似乎在考慮什麼。

無念和王換都沒有出聲,那女人在牆根下站立了一會兒,彷彿鼓足了勇氣,朝著小屋又走過來。

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無念輕輕拉開了房門,說道:「進來吧。」

這女人原本對無念是有很重的敵意的,但就從無念說出了那個什麼悲喜咒之後,女人的態度,就跟著發生了變化。

她低著頭,走進了小屋,看得出,這女人已經鼓足了勇氣,卻還是有些憂慮。

「你,真的能化掉悲喜咒?」

「能。」無念點了點頭,很肯定的說道:「或許有時我說話不好聽,卻絕不會撒謊。」

「那......那我該如何化去悲喜咒,我不想......不想被這勞什子給拖累......」

「你想要化去悲喜咒,就要讓我知道,這悲喜咒是怎麼來的。你不用急,慢慢的說,說的仔細些。」

這女人心裡始終有點猶豫,可能是害怕背後的那個人,不過,現在是在雪夜中的小村,他們說的話,沒有任何人能聽到。

這女人開始講述,她說,自己叫秋花,住在離這裡很遠的地方,今年三十四歲。

秋花十五歲的時候,就跟同村的一個小夥子訂了親,定完親,打算第二年就辦婚事。村子不富裕,村民們都靠種地,采山貨為生,不過,這片黑土地油潤肥沃,再加上村子地處偏僻,平時基本沒有外界的影響,所以日子還過得去。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秋花這輩子的命運,大概就已經註定了,安安分分做一個賢妻良母,度過一生。

可是,就在她要成親之前的一天,卻發生了讓她萬萬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那是初秋的一個晴天,秋花跟同村的一個姑娘到一條小河邊洗衣服,衣服很多,從下午一直洗到傍晚,眼瞅著天就要黑了,她們不得不加快速度,想儘快洗完了回家。

但剩下的衣服還有很多,真要是全部洗完,可能天就會黑透,同行的姑娘說,不如先回村去。秋花卻不想到了明天再往這兒跑一趟,所以堅持洗完再走,同伴沒辦法,只能和秋花耽擱了下來。

就在那一天,秋花和這個姑娘,被一個人給抓走了,那人坐著一輛木車,有兩條很大的狐狸拉著車。

秋花當時根本說不清楚怎麼回事,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腦子好像就迷糊了,跌跌撞撞的跟著對方,離開了這條小河。

最後,她和同村的姑娘,被帶到了山裡,最開始,秋花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只不過,她也沒有餘力去反抗。

沒有人願意平白無故的去死,秋花反抗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屈服了。

就是那時候,那人在秋花和她的同伴頭上,留下了悲喜咒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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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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