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腦子進水
寧婉話落,劉氏一雙眸子猛地瞪大,「不行!這事兒就不老二小姐費心了。」
劉氏越是拒絕,寧婉就越覺得有鬼。她也不強迫劉氏,只好整以暇的端坐著,有一下沒一下的唉聲嘆氣,嘆的曾留夏都快覺得窒息了,寧婉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哎,可憐了小夏子,一手醫術,宮中的娘娘們都讚不絕口,沒想到竟然遭了姨娘的嫌棄!」
嫌棄?她什麼時候嫌棄了!
劉氏趕忙解釋道:「二小姐誤會了,妾身只是覺得這脈搏一向平穩,也沒什麼好把的,再說,我一個妾室,怎配的上神醫紆尊降貴呢?」
曾留夏沒好氣的翻了個表演,冷聲道:「知道不配還不伸出手!」
他語氣不善,聽著有些兇巴巴的,尤其是配上那張不耐煩的神情,大有一副你再廢話老子用針扎死你的既視感!
劉氏莫名的心下一顫,不敢廢話,趕緊伸出胳膊,一邊小心翼翼道:「有,有勞。」
曾留夏瞪了她一眼,臉色不善的開始把脈。
寧婉想笑,可總覺得這個時候她要是敢笑,曾留夏對她肯定也不會客氣,於是寧小姐乖乖的閉上嘴,撐著下巴看著劉氏的肚子。
也不知為啥,明明寧婉什麼都沒做,可劉氏就是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她一動不動的望著寧婉,只覺得自己的肚子彷彿都被寧婉看了個洞出來。
可曾留夏這種一看渾身怪癖不好惹的人,劉氏只能壓抑著滿腔不耐,生生的忍到曾留夏把完脈。
以往宮裡頭,也有些頗有手段的小太監,在某些方面上有把刷子,能得陛下和後宮里的貴人青睞。這小太監,模樣好,脾氣大,指不定真是先帝後宮里哪位娘娘看重的人。
這麼一琢磨,劉氏就更不敢動了。
曾留下把完脈,滿臉嫌棄的鬆開劉氏的手腕,然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毫不猶豫的將帕子丟在地上,好像自己碰了什麼污,穢的東西一般。
霎時間,劉氏的一張老臉徹底的黑了下來。
她在丞相府這麼多年,還從沒有人對過她!一時間,劉氏心裡頭的一腔怒火又蹭蹭蹭的冒了起來。
可不等她發泄出來,便聽見曾留下冷著臉開口,「再吃下去,你就是第一次活活撐死胎兒的人了!」
『噗』……
寧婉實在是沒忍住,十分不厚道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拍著桌子狂笑。
她突然間覺得,曾留夏倒是十分可愛啊!
早知道他是個嘴炮王者,寧婉就該早些帶他出來撐場子了。
劉氏紅著臉恨恨的瞪了寧婉一眼,可就是不敢在曾留夏面前造次。她抬眸,弱弱的看了曾留夏一眼,「敢問,我這胎兒脈象如何?」
她可是做了完全準備的,任憑是太上老君下凡,也看不出個什麼不對。
曾留夏瞥她一眼,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兒,「你肚子里的動靜,自己心裡沒點數?」
「我……」
「哦,你要是這輩子沒吃過什麼山珍海味,就趁著這些日子好好吃一吃吧,只是這些東西不怎麼補腦。回頭還是跟你家丞相大人說一聲,吃點補腦的東西吧。」
劉氏:「放肆……」
「說話的嗓門要大點,萬一把你肚子里的東西嚇出個三長兩短,可不要怪我沒提醒過你。」
「你,你……」
「本公子名叫曾留夏,給你看診,真是本公子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曾神醫一道早在寧婉那兒受的氣,此時此刻毫不猶豫的盡數發泄在了劉氏身上。
劉氏氣的身子都開始顫抖了,一開始原本是裝的難受,此時卻是真的難受極了。她捂著肚子,深吸了口氣,朝著門外叫道:「快,快去告訴老爺,寧婉,寧婉要對孩子不利!快,快去……」
寧小姐挑挑眉,毫不意外。
她既然都上門了,自然也不會害怕劉氏的這些手段。
曾留夏收拾好東西站在她身側,面無表情道:「我可以走了嗎?」
寧婉搖搖頭,朝著那嗷嗷亂叫的劉氏努努嘴,示意:不行。
曾神醫登時怒道:「寧婉!你還要我在這兒呆著作甚?此地污,穢,呆久了要短壽的!」
他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可還沒走兩步,就明白了寧婉為什麼說走不了了。
寧世海一張臉烏雲密布般,陰沉沉的,周身罩著一層低氣壓,雙手負在身後,滿臉怒氣的沖了進來。
剛進門,還沒看向劉氏,寧世海的巴掌便朝著寧婉打了過來,「你這個小孽障!你要我們寧家斷子絕孫不成!」
寧婉一動不動,眸子里冷若冰霜。
寧世海的巴掌眼看著就要打到寧婉臉上,曾留夏忙要去攔,卻聽寧婉忽的開口,道:「他不敢打。」
「你說什麼?」寧世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眯起眸子,怔怔的望著寧婉。
「父親上次去青樓的事兒,西廠那邊是暫時壓下了,卻並不是忘了。只要有一天,他們想要翻舊賬,這筆賬依舊能翻出來。」
寧小姐好整以暇的說道,那天她在西廠暗牢里,險些被老太監弄死。而一起遭殃被抓緊去的寧世海等人雖然被放出來了,可以凌刃寒的性子,此刻放他們出來,不過是留個把柄罷了。
寧世海自己都險些忘了這一茬,如今被寧婉重新提起,寧世海的一張老臉瞬間垮了下來。
這件事,以寧婉如今在凌刃寒跟前的分量,一句話的事兒。
寧世海的手緩緩放了下來,眼神兒有些猶豫。
劉氏就等著寧世海回來給自己撐腰呢,眼下一看這情形,立馬捂著肚子,殺豬般的叫了一聲,「老爺!妾身肚子疼!」
這一嗓子喊下去,寧婉嚇一跳。
說真的,這會兒別說是劉氏肚子疼,就說劉氏要生了寧婉都信。
肚子疼你喊這麼大聲干甚!
劉氏這麼一叫喚,寧世海頓時慌了,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如捧珍寶一般將劉氏攬入懷中,「怎麼回事?可是肚子疼了?」
劉氏咬著唇,一張老臉卻故作妖媚姿態,然後委屈的趴在寧世海懷裡,哽咽道:「老爺,二小姐好心帶人來給妾身把脈,妾身不敢不從。只是這人出言無狀,妾身實在氣不過,這才惹得肚子疼,若孩子有個三場兩短,妾身實在是沒臉見老爺了。」
她件簡單但幾句話,倒是將責任全推到了曾留夏身上。
這話里意思不言而喻,我肚子疼,就是這傢伙頂撞我!孩子要是有事兒,也怪他!
寧世海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話里的雙重意思他怎會聽不出來?
寧婉不能動,他身邊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也就是長的稍微還湊合的小太監他還不能發落了?
難不成,為了一個尋常小太監,九千歲還能跟他一般見識?
況且,劉氏肚子里的可是個男丁!
一想到這兒,寧世海便什麼都顧不上了,鬍子一翹,看向曾留夏,「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老夫家中作威作福!你的主子,就是這麼教你的?」
他指桑罵槐,說的是曾留夏,可也是說給寧婉聽的!
曾神醫翻了個白眼,整張臉都寫著兩個字:傻缺。
見他不說話,寧世海還以為他是怕了,厲聲道:「老夫的妾室,有孕在身,你若是好好把脈也就罷了,可你竟敢借著把脈,出言不遜,你安的什麼心?」說到這兒,寧世海目光幽幽的轉向寧婉,又問道:「亦或者,是有人指使?」
他就差直接問,是不是寧婉讓你故意來的了。
曾神醫向來脾氣大,要不是碰著凌刃寒和寧婉這種自己得罪不起的主,他豈會這麼順從?
可這兩人也就罷了,一個寧世海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他面前吆喝!
曾留夏當即挽起袖子,譏笑一聲,指著寧世海的鼻子怒道:「就你?還當朝丞相?」
「我家倒夜壺的小童眼神兒都比你好使!若她真是肚子疼,還能如此中氣十足?嗓門叫的比殺豬的都大!」
「再者,你以為丞相府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我告訴你,若非是寧婉求著我來,就這破地方,你用一百匹汗血寶馬給我拉扯都請不來我!」
「呵,還安的什麼心?沈公子十分負責人的告訴你,丞相大人的確是喜當爹,不過等她用的葯藥效一過,你那誤以為是兒子的東西,就不知道是一個屁被她放出來還是如何了!」
「像這種能讓人看起來像是懷了身孕,任由大羅金剛都分辨不出的藥物,本公子十年前就不玩了,就你們這群土鱉還當做寶貝,以為別人都沒見識過?」
話已至此,曾留夏也懶得浪費口舌了。
寧世海被他一句句懟的眼珠子瞪成銅鑼那麼大,不可置信的望著劉氏。
後者嚇得臉都白了,忙否認道:「老爺,你信我,這一定是寧婉的陰謀,您知道的,寧婉一隻都看不慣我們母女的,您都是知道的啊!」
寧世海皺起眉,將實現落在了曾留夏身上,他確認自己對這個人毫無印象,於是突然厲喝一聲,「來人,將這個小太監給我拖出去!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他償命!」
話音落下,丞相府的下人忙上前要去抓曾留夏。
寧婉搖搖頭,忽的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寧世海轉過頭看向她,「你笑什麼?」
寧婉輕哼,「我笑,天下第一的神醫曾留夏的話,你竟然覺得是框你的,你腦子進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