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你不是想抱大腿么
寧婉這話一出口,凌刃寒的頓時有種心梗的衝動。
他深吸了口氣,視線凌厲的掃過縮在角落裡想逃卻一動不敢動的軟軟,眸子微微一眯,軟軟立馬圓潤的竄了出去,逃命的躲遠了。
屋內,氣氛陡然間有些變化,凌刃寒步步緊逼,寧婉一退再退,她整個人縮在床邊,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抬起頭望著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九千歲,倒吸涼氣。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不過——」凌刃寒從她的包裹里扯出一件褲子,拎到寧婉眼前,淡淡道:「你拿咱家的褲子做什麼?莫不是寧小姐有什麼特殊癖好?」
凌刃寒每每心中不悅時,都會對寧婉直呼姓名,尤其是此時,那雙狹長的眸子里,隱約可見怒火。
寧婉脖子一伸,「你別借題發揮,什麼特殊癖好,我就是缺一塊抹布罷了!」
「是么?」凌刃寒深深地看了寧婉一眼,目光從她懷裡的包裹掃過,心底一陣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就她拿的這些東西,只怕是連京城都出不去。
寧婉大概還不知道,她所有的衣裳,用的都是與九千歲同樣的料子。普天之下,除了未來的九千歲正妃,再無人有這個資格。
而她只要一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就會被西廠的人察覺。
見凌刃寒盯著自己,寧婉沒好氣道:「雖然我的確揍了你,但是——但是你要是不服氣,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戰。」
即便身為魔宗少宗主,不是寧婉不硬氣,實在是恢復記憶后,寧婉才想起來一件事,之前每回跟凌刃寒打架,其實人家都是讓著自己。
她這一身的本事,對付尋常高手還好,可凌刃寒這種變態級別的,的確是有些吃力。
凌刃寒從她手裡接過包裹,目光複雜的看了寧婉一眼,沉聲道:「你確定要離開?」
寧婉翻了個白眼,憤憤道:「走,必須走!」
不走等著你想起來好報仇么?
可誰知,就在寧婉費盡心思的編造各種理由想要離開時,凌刃寒卻自然而然的接過她手中的包裹,一手拉了她,淡定的往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交代道:「你既然要走,咱家也不攔著你。你想帶的東西,咱家會讓人一併給你帶上。」
九千歲說話間,跟著他一同回來的小太監們人手一個大包裹,跟在兩人身後。
兩人一邊走,身後的隊伍越來越多。
直到寧婉覺得屁股後面像是長了一條尾巴似的,這才停下腳步,扭頭瞪向那些人,「你們跟著老娘做什麼?」
眾人垂下腦袋,一言不發。
凌刃寒淡定的牽著她,問道:「你不是要走?」
寧婉點頭,「我走我的,跟他們什麼關係?」
「咱家東西比較多。」
九千歲淡定自若,繼續往前走。
寧婉卻在聽到這句話后停下腳步,心裡頭咂摸出了些別的意思,「你東西多,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離開千歲府,純屬是為了避難。要是讓凌刃寒這廝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她這不是羊入虎口么?
誰知寧婉話落,九千歲卻道:「你既奉旨追求咱家,自然是要與咱家在一處的。」
寧婉一琢磨,突然覺得小年畫這道聖旨甚是坑人啊!
「九千歲身份尊貴,民女突然覺得自己配不上千歲,此事還是算了吧!」寧婉一邊說,一邊腳底抹油似的往外走。誰知剛走出內院,便看見庭外圍著一群人。
可不就是她給遣散各回各家的人嘛!
寧婉頓時捂住腦門,轉身便想換個方向走。
「少宗主!」裴卿一瞧見寧婉,頓時喜笑顏開,上前兩步叫住寧婉。她這一叫,寧婉急的頓時慌了腳,急忙上前想去捂他的嘴,「誰,誰少宗主?叫祖宗!」
「哎,是少宗主。」裴卿忍著笑,連連點頭,然後看了眼寧婉身後跟著的一長串小尾巴,笑道:「少宗主火急火燎的進宮,就是為了九千歲吧?」
此話一出,寧婉頓時老臉一紅。她承認,剛才急著闖進宮的確是為了凌刃寒,可是老娘不要面子的嗎?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真的好嗎?
「不是!」寧婉一瞪眼,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
裴卿面色如常,笑嘻嘻的點點頭,「好好好,少宗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少宗主跟千歲之間,要是有什麼誤會可千萬要說清楚了,離家出太過興師動眾,您也累啊。」
「誰,誰離家出走!」老娘這叫畏罪潛逃啊!
等等,到此時,寧婉才回過神來,裴卿一口一個少宗主,可看凌刃寒,卻幾乎毫無反應,他莫非在醞釀些什麼陰謀詭計?
果然,太假都是大豬蹄子。
寧婉整個人都不好了,跟凌刃寒這隻狡詐的老貓在一起,自己只有被玩死的命啊!
裴卿看著一直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寧婉,忍著笑,捋了捋鬍子,一本正經道:「屬下覺得此地甚好,少宗主安心住著,衣食住行所需費用,屬下會盡數送來,少宗主切莫有後顧之憂。」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不動聲色的遞給凌刃寒身後的太監,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哎,哎,你先別走,這銀票給我當盤纏也不錯啊……」
裴卿一走,便是蒙澈上前。小盆友心性單純,看見寧婉抱著一個包裹,想了想,然後脫下自己的外衫,塞了進去。這才心滿意足的拍拍手,飛身便追著千歲府里養的鴿子去玩鬧了。
寧婉看了眼莫名其妙被塞了件衣裳的包裹,扯起半邊嘴角,整個人都不好了。
曾留夏走上前時,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視線掠過凌刃寒,又看了看寧婉,然後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那個,你的顧慮我都懂,那什麼,太監吧,的確是後天不足了些,但是只要你肯給機會,本公子保證,一定努力讓他枯木逢春……」
「滾。」
三針明晃晃的銀針舉在手上,寧婉聲音冷的像是結了一層冰,她眸色一沉,厲聲說道。
曾留夏小心肝猛地一顫,急忙縮了縮脖子,轉身抱著腦袋跑遠了。
「癟犢子玩意兒!」寧婉氣不打一處來。
反觀身側的九千歲,倒是笑的一臉坦然。寧婉頓時整個人又不好了。她惡狠狠的瞪了凌刃寒一眼,咬咬牙,看向攔著路的荀徽等人。
「誰敢攔我,別怪我不顧念情誼啊!」
荀夫子笑著搖搖頭,不知為何,突然感動的老淚縱橫,激動道:「老夫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定要與少宗主這般!」
「哎,真是感天動地的一番情誼啊,老夫這就回去做一篇文章,以為紀念!」
「願普天之下有情人,皆如千歲和少宗主這般。」
「老夫此生,得以圓滿了。」
說完,也不給寧婉反駁的機會,荀徽搖頭晃腦的轉身離開了。
就在寧婉還在懵逼之際,荀徽都快走遠了,她這才後知後覺道:「哎,你站住,話說清楚!什麼叫做感天動地啊!」
荀夫子擺擺手,「一切隨心吧。」
隨心!還隨豬肝呢!
寧婉心裡頭蹭蹭的冒著火,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紫康看了看寧婉,不等寧婉開口,然後朝著凌刃寒一抱拳,恭敬道:「嫂夫人!我家老大就交給你了!」
『轟』的一聲,寧婉只覺得自己要裂開了。
大哥,你看清楚啊,這可是權傾天下的凌刃寒,你確定要把老娘跟他扯上關係?
可惜不等寧婉反駁,紫康頗為講義氣的看著寧婉,語重心長道:「老大,嫂夫人瞧著有些文弱,你切記不要粗魯。另外,夫妻兩人,床頭打架床位和,你千萬別衝動,衝動會後悔。好了,小弟告退。」
紫康說完,帶了一眾兄弟們紛紛散了。
冥紫衣正要上前開口,寧婉一抬手,打斷他的話:「你敢開口我再把你打瘸了!」
後者嘴角一抽搐,無奈的搖搖頭,「我是來問你,你的畫像能否讓我公用?最近來求辟邪鎮宅的畫像的人多了,至今我還沒想好如何畫呢。」
寧婉:「……」
少頃,九千歲府內,一陣殺豬般的聲音響起:「別攔著老娘,老娘現在就走!」
「先回答我,你的畫像能否辟邪?」
「我辟你大爺!」
「在下大爺的確挺邪門的,這麼說來,是可以了?」
「滾!」
「好,在下這就回戶部去安排人著手辦這事兒。」
「白眼狼,你哪頭的!」
「如今算來,是朝廷這頭的。」
「滾!」
寧小姐氣的只想打人,手腳並用的想把人打出去。
幸好凌刃寒一手不動聲色的攬著她的腰,這才沒讓她得逞。
而就在院子里一片鬧騰之際,軟軟火急火燎的端著一碗鴿子羹從后廚過來,大老遠的便笑著喊道:「小姐,小姐,鴿子羹好了!」
「不吃!」
「小姐,您不吃就不吃,流什麼口水啊。」
軟軟無奈,端著鴿子羹就準備把它拿去倒了。
可還沒走兩步,就被寧婉一把攔住,然後端起來便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怒道:「不能浪費!喝完了咱再走。」
軟軟垂眸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奴婢覺得,小姐不想走。」
「放屁!」
寧婉氣的直接爆了粗口,說完才意識到,失態了。不過她失態也不是一兩回了,因此倒也沒怎麼在意。
她將空碗遞給軟軟,拉了人就要走,可身後,再度傳來凌刃寒的聲音:「你不是想抱大腿嗎,咱家兩條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