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缺魂人
我叫林漁兒,名字是爺爺撿到我時取的。爺爺姓林,他是有名的相士,簡單說就是看相的,類似算命先生和風水師。
林爺爺撿到我時候,他如獲至寶,他說以他五十多年看相的經驗,我是大富大貴之相,命運貴不可言,以後振興林家就靠我了。
據說我被林爺爺撿到時候,我只有幾個月大,當時林爺爺的兒媳婦馨姨剛剛生了女兒小慧,這樣我就由馨姨餵養,同小慧一起搶著吃馨姨的奶水長大,林爺爺把我當作寶貝一樣,還作主讓我同小慧定了娃娃親。
不過命運卻同林爺爺開了一個天大玩笑,我被林家收養后,開始很正常,活潑可愛,不過二周歲后林家的人漸漸地發覺我竟是一個傻子。
人家正常小孩二三周歲后,都是會走路,會喊媽媽了。我到了十歲還不會喊媽,而且還體弱多病,去讀小學時候,被學校公認最傻的孩子。於是我就成為村子里的笑話,他們都是笑話林爺爺看走眼了,明明是被別人拋棄不要的廢物,林爺爺他卻當作了寶貝收養。
林爺爺因為收養我這個傻子,他原來神相士的牌子被砸了,人們都不相信他了,感覺他就是一個騙錢的大忽悠,是江湖騙子。
從此林家看相的生意一落千丈,更糟糕是林家其他事業也開始不順了,林家的大伯和二伯把林家衰落原因歸根在我身上,林爺爺就開始悶悶不樂,最後在我十五歲那年,林爺爺八十大壽那天,許多來祝賀的客人都是取笑林爺爺,說他雖然收養了我十多年,可是我從來不會喊他爺爺,他是眼瞎養了只又傻又蠢的白眼狼,看相的最忌諱被說眼瞎了,於是林爺爺他氣得病倒了。
平時林爺爺總是寵愛著我,他病倒時候,林大伯讓我去守夜陪林爺爺。
那夜,已經是風燭殘年的林爺爺獃獃望著我,嘴巴里還念念不忘道:「我看的相是不會錯,這孩子天庭飽滿,五官端正,面相和善,沒有邪相,不應該是傻子,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我看林爺爺表情非常痛苦,就內疚走過去,我不敢喊他爺爺,因為我曾經多次在夢裡聽見一個聲音警告我,如果我喊了他一聲爺爺,那麼林爺爺就會一命嗚呼。
望著傻乎乎的我,林爺爺自言自語道:「漁兒,爺爺恐怕命不久了,你為什麼變傻了?我懷疑是鄔家村的鄔百曉搞的鬼,可是我沒有證據」。
鄔百曉是有名風水師,他在縣城的名望同林爺爺不相上下,我聽養母馨姨說過:「當年我二歲時候,鄔百曉最寵愛的小孫子鄔思高三周歲生日,就請林爺爺去喝酒,因為我是林爺爺的寶貝,所以林爺爺去那裡,都是會帶上我;酒宴上鄔百曉就吹虛他孫子是百年難得的奇才,並向林爺爺提出,讓他孫子同小慧訂娃娃親」。
林爺爺看了他孫子面相后,毫不客氣拒絕道:「我家小慧已經同漁兒定親了,而且林爺爺還告訴鄔百曉,我的面相比他孫子高貴多了」。
林爺爺拒絕已經很傷鄔百曉的面子,現在還當著其他客人面,說我的面相比他孫子高貴,這下把鄔百曉完全得罪了,鄔百曉就勃然大怒道:「我看這小傢伙是大凶之相,命里克親,誰親近他誰倒霉,除非這傢伙以後變成傻子,才可以讓親近的人逃過一劫」。
林爺爺把我當作寶貝和希望,他當然是不服氣,於是就開始同鄔百曉爭吵,最後他們當作其他客人的面打賭,看誰說得准,後來我真的變成傻子一樣了,所以林爺爺同鄔百曉打賭是林爺爺全輸,鄔百曉大勝,這樣許多想找林家看相的人也都是去找鄔家了。
馨姨還告訴我,那年林爺爺帶著我從鄔家回來后,我就開始發高燒,看醫吃藥都是沒有用,高燒幾個星期一直不退,後來林爺爺帶著我去了獨孤家求醫后,我的高燒才退。馨姨感覺我後來變成傻了是因為那次發高燒時間太久,燒壞了腦子。
林爺爺見我靠近,就伸出枯骨一樣的手指,不斷撫摸我的額頭,腦門,接著他嘆道:「漁兒呀!我說的你可能聽不懂,那年你從鄔家回來后大病一場,我懷疑是鄔百曉恭請了非常邪惡的髒東西偷走了你的一部分靈魂,讓你的靈魂變成殘缺了,可惜爺爺能力不夠,不能把你殘缺的靈魂找回來,以後只能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民間傳說活著的人擁有靈魂,一旦靈魂殘缺就會變成缺少記憶力的弱智,如果完全失去靈魂就變成行屍走肉,人的一生過程其實就是隨著靈魂從弱到強大再到慢慢失去的過程。
人在兒童時候靈魂擁有的能量最弱小,小孩子做錯事情時候,我們這裡老人就會罵活靈走出了;當小孩子變成聰明時候,老人又稱讚道:「這孩子活靈越來越多了」。其實老人口中的活靈就是靈魂,所以笨孩子又叫缺活靈。
許多人都是把我當作傻子,其實我並不是真傻,而是自己思維不能集中,自己想思考問題時候,大腦就會激烈疼痛,讓自己的記憶變成殘缺迷糊,接著自己腦海里就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畫面,那些畫面都是自己從來不曾見過的,有些畫面還非常詭異可怕。
至於我從來不喊馨姨為媽的原因,是因為我夢裡那個聲音還多次警告我,如果我喊了馨姨媽媽后,馨姨就會馬上死掉,那個聲音還要我必須裝傻,否則我就有生命危險。
想讓自己變聰明很難,如果讓自己裝傻就容易多了,再說自己本來就是傻乎乎模樣。
林爺爺見我低著頭無動於衷,他嘆息道:「漁兒呀!爺爺收養你十多年,唯一遺憾是沒有聽見你喊過我一聲爺爺,現在你就喊我一聲爺爺吧!這樣可以讓我死無遺憾了」。
望著林爺爺那渴望的眼神,如果自己不喊他爺爺,看樣子他就會死不瞑目,於是我終於忍不住,輕輕喊道:「爺爺」。
我這一喊,林爺爺本來渾濁目光,頓時有精光了道:「好,好,好,我看的沒錯漁兒,爺爺把小慧託付給你了,你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照顧她千萬不能讓別人欺負她還有鄔家那邪東西非常可怕,你千萬不要再去惹它切記切記」。我連忙點點頭道:「嗯,漁兒明白,爺爺您放心好了」!我剛一說完,林爺爺竟雙眼一閉,氣絕死了,原來剛才林爺爺是迴光返照。
我頓時痛哭起來了。我的哭聲驚動了林家其他人,他們圍上來,看到林爺爺已經死了,都是責罵我把林爺爺氣死了。
林爺爺死後,林家人把我當作掃把星,說我是害死林爺爺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我,林爺爺不會這樣憂鬱而終,如果不是我,林家神相子的牌子也不會被砸了,林家人恨不得把我趕出去,不過他們養我十多年,如果這樣就把我趕走,豈不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