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徵兆
聽完了林千怡的敘述，我緊皺著眉頭問道：「這麼說，這佛像幾百年前，就曾經殺過人了？可是不對啊，那佛像既然殺了清兵，為什麼卻沒有把夾山寺的僧人和百姓一塊殺死呢？難道佛像殺人，僅僅是因為李自成的鬼魂作祟？」
想了想，我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對啊，我們又不是清兵，如果真的是李自成的冤魂附身在了佛像上，那它為什麼又會殺我們呢？」
林千怡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那知客僧曾經在書里寫道，他後來也問過住持，當時住持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住持只是回答了他一句話。」
「什麼話？」
「大佛開眼……」
大佛開眼？這是什麼意思？
我還沒有來的及細想，林千怡又繼續說道:「我們在發現了這本日記后，就開始追蹤那個佛像的下落。沒多久，我們果真在順治帝的起居注里，找到了與那佛像有關的一段記載。」
原來，那擄走佛像的清軍總兵，在拿到佛像之後，便立刻帶著佛像進京面聖，將混有李自成血肉的佛像進獻給了順治帝，順治帝因為聽聞此尊佛像，乃是用李自成血肉鑄成，便將其納入皇室，作為清廷收藏之一，最後又輾轉在圓明園時被擄走至海外。
林千怡最後說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有許多東西是科學、甚至是鬼魂之說都無法解釋的。真要追究起來，就好像是你在我為什麼這世界上只有人類發展出了自己的文明，沒有人能給你正確的答案。而我們749局的目的，就是在大眾發現這些人類無法理解的事件或物體前，將他們回收或者處理掉。我在局裡的任務，就是要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在派出回收部隊前先確認這些事物的真偽。」
「我這次會和你們一起來香港，就是因為局裡找到了關於這尊佛像的文獻，並且調查到佛像如今就在李老闆的手中。那天檢查完了佛像之後，我還以為這一次和往常一樣，只是一次誤報而已。因為那時候，那尊佛像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可我沒有想到，第二天，就在我去飛機場，準備回去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收藏館出現了兇殺案的報道……接下來的事情，你或許已經猜到了？」
我點點頭，知道她這麼說，有點考量我的意思，便分析到：「你在見到殺人案的報道后，便立刻想到了關於那佛像的傳聞。所以便留了下來，想要再次潛入這裡確認事情的真相？前幾天這裡到處都是警察，你不方便進來，所以在確認了今天……不、應該是昨天晚上，警察離開了之後，便又來到了這裡。」
「我們在廁所發現的那個入口，就是你進來的時候留下的痕迹。你或許是怕我們找到你，所以在外面出事的時候，一直躲在了這暗室里。」
林千怡點點頭：「你猜對了大半，其實在兇殺案發生后的第一天，我就潛入了這裡。不過那時候佛像並沒有什麼異常，不然在這裡檢查的警察也早就都死了，不可能會什麼都沒有發現。那天之後，我就在收藏館的幾個地方安裝了監視器，一直躲在這棟大樓的樓上觀察著這裡。一直到了今天午夜的時候，我發現所有的監視器都失去了信號，便猜測這裡可能又出事了，結果下來一看，果然是如此……」
林千怡所說的話，解釋了為什麼她會在半夜來到這裡，以及她自身的秘密，但是，我還是很奇怪一點。
「照你這麼說說，你在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是那佛像不對勁，為什麼你不早點出來提醒我們？如果你早一點出來，王大全他們就不會死了！」
面對我的質問，林千怡一連嘆了好幾口氣，最終反駁道：「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王大全他們已經認準了這次的事情是想偷佛像的小偷乾的！你們的對話，我都聽的一清二楚。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躲在這暗室里？就是因為我擔心你們會把這裡的事情全都算在我的頭上！」
我張了張嘴，向反駁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
當時的情況，如果林千怡真的冒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說出這個真相，恐怕在親眼見到佛像殺人之前，王大全他們也不會相信她。
林千怡繼續說道：「本來我以為，今天這一次會和幾天前的那次一樣，那佛像殺了兩個人之後就會平靜下來，可不知道為什麼，那佛像竟然會見人就殺！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等到我發現外面的聲音有些不對勁的時候，這裡已經到處都是屍體了！」
聽到林千怡的話，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時間！
這一次最初死掉的那兩名清潔工，和上一次死掉的兩名保安，他們都是在午夜十二點以後死的！兩撥人的死亡時間如此相近，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情不自禁的，這些天所有存於我腦中的疑問，與林千怡剛才所提供的線索一起串在了一塊，隱隱的令我有一絲明悟。
就在我快要想通其中關節的時候，林千怡忽然驚呼了一聲：「林四九，你的眼睛怎麼了？」
眼睛？
我愣了一下，便看到林千怡又從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鏡子。
她的背包是機器貓的口袋嗎？怎麼什麼都有？
我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便朝鏡子看去。
這一看，卻是把我嚇了一跳，因為此刻，我的右眼瞳孔竟然變得一片血紅，原本眼白的部分，已經完全被鮮血一樣的紅色充斥著，就好像是恐怖片里的鬼怪一樣，說不出的怪異與恐怖。
在看到這血色的瞳孔之後，我才忽然意識到，現在自己的右眼腫脹的難受，就彷彿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那裡一樣。
又開始了！
自從十一年前之後，我的右眼竟然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變成了紅色！
我立刻伸手蓋住了自己的右眼，低下頭，不想讓林千怡看到我臉上的表情。
「沒、沒事。大概是這幾天太累了，眼睛有些充血吧。」
「可是你這……」
我連忙抬起頭，轉移話題道：「林小姐，你前面說過，警察封鎖了收藏館的這幾天，你已經在這裡安裝過監控器了，那你能告訴我，警察來的這幾天里，他們都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嗎？」
她回憶了一下，便說道：「雖然警察封鎖了現場三天，但他們的搜查其實都主要集中在第一天。因為這裡太大了，從報案之後的早上，鑒證科一直待到了傍晚才離去。」
她的話從側面證實了我的猜測，我連忙追問道：「那之後的兩天呢？那些警察有沒有一直留在這裡直到半夜的情況？」
林千怡搖了搖頭：「沒有。香港這邊的犯罪現場調查，一般都是由鑒證科著手的，除此以外的普通警察都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在封鎖現場的這幾天里，這件收藏館的出入電梯全部被警察關閉了，沒有任何人下來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下來查看佛像，並且安裝監控器的時候，也都是不到午夜十二點吧？」
「對。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嗯。」
托那隻再度開始變成了紅色的右眼的福，我的心裡，對於那尊該死的佛像，已經有了第一個猜測。
「如果我想的沒有錯的話，這尊佛像並不會一直持續活動下去！」
「為什麼？」
林千怡面露不解的看著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一邊語氣平緩的對她解釋說：「時間！你想想，第一起佛像殺人案件，警察判斷他們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十二點以後，而第二次，也就是今天那兩名保潔工的死亡時間，同樣也是剛好過了十二點。如果這兩個巧合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麼在第一起殺人案件之後，警察和你在這個收藏館里進進出出了那麼多次，又有那麼多人在佛像面前晃來晃去，為什麼你們卻完全沒有事情？你不覺得，這裡面的原因，其實就是時間嗎？」
「這個該死的佛像，只會在午夜十二點之後才開始殺人，而且，它很有可能會在早上六、七點鐘的時候失去行動能力，變成一尊普普通通的佛像。」
林千怡明顯是被我所說的內容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那豈不是說，只要我們在這裡呆到早上，就能平安無事的從這裡逃出去了？」
「或許吧。」
我點點頭，但又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佛像除了時間上的限制之外，似乎還有別的能力。比如說，在佛像開始活動的時候，它似乎會幹擾到周圍的燈光和監控器。還有就是，它的速度似乎特別快，當時那佛像明明被我和姜開落在了身後，一轉眼卻竟然跑到了我們前面，將逃到電梯間那的人全部殺光了，簡直就好像是會瞬移一樣……
不對！不是簡直，那佛像明明就是會瞬移！
我連忙對林千怡說道：「有件事情不知道你知道了嘛，那佛像似乎有別的能力……」
我的話剛說出口，忽然之間，暗室里的燈光開始閃爍了起來。
與此同時，我的背脊立刻一陣發涼。
暗室里的燈光開始了閃爍，按照我之前的推斷，那豈不是說，那佛像就在我們附近？
就在這時候，我發現面前的林千怡忽然站了起來，她瞪大著眼睛看向我，張嘴道：「你是說……瞬移嗎？」
聽到林千怡的話，我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現在並不是在看向我，而是在瞪著我的身後！
可是我的身後除了那堆箱子之外，並沒有其它什麼東西啊？那麼她在看的，難道是……
那尊佛像！？
我迅速轉過了頭，果然看到，就在我身後幾米的距離，那尊殺人佛像，正安靜的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