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國王傳位天機亂
翌日。
「錒尹,傳令墨月團,盡數到王宮集合!讓御城軍加強防禦和巡邏,肅清父王身邊的宮人!一個不留!」酒歌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
酒冉太安靜了,安靜的有點不真實,這讓他心中的不安加重,酒陸為人輕狂張揚,什麼情緒都會外露出來,反而容易對付。可酒冉這個人陰翳的像個魔鬼,平時看著寡寡淡淡,無欲所求,待人寬厚,卻是最難對付的,你永遠不知道那疏離而禮貌的微笑下藏著多少刀子,刀刀割人性命!
「我這個大哥,沒準兒真備著些什麼等著我呢。」酒歌喃喃,起身摸了摸身邊蹲坐著的墨月,走了出去。墨月隨後起身,伸了個懶腰,亦步亦趨。
這一走不是功成名就,天機康定,就是刀下亡魂,生死道消。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王宮安靜的很,完全不像一個王宮,倒像是個佛門禁地。
墨月團是由墨月狼和訓練他們的武者組成的,這是他母親留給他保命的東西,也一直是酒歌的家底,這次他實在沒辦法了。而他座下的這匹狼是這群狼的狼王。
「殿下,按照吩咐,王身邊的人都打發走了。」錒尹走來彙報。
「嗯。帶著暗衛守在父王身邊。若有異動,許你先斬後奏之權。」
錒尹看了眼酒歌,隨後猛的頷首:「是!」眸色暗了暗,這是給了他多少信任啊……
「戴甲吧。」
小侍將那全身銀色的鎧甲拿了出來,為酒歌穿戴。
他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披掛鎧甲,卻不想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酒歌進入殿內,看著躺在榻上面色蒼白的父王,心中酸楚。萬人之巔,走的何其孤獨和害怕。他記得小時候父親的懷抱還很溫暖,可後來變好像不在有溫度了,他開始無休止的猜忌。
帝王無情,不是生來無情,那是被逼的,被自己,被盯著他的人,被權勢,被責任逼的罷了……
母親死於父親的猜忌,他本該恨他的,但他卻在看到父王一個人站在陰影里哭的不能自已時原諒了大半,他知道父王是愛著母親的,可這愛愛的沉重,期間更是容不得半點猜忌,哪怕一點就會讓這愛灰飛煙滅。
「歌兒……」酒歌愣神的功夫,酒千雲醒了。
「父王。」酒歌跪到榻前替酒千雲餵了水。
酒千雲真的很老了,老的兩鬢斑白,雙眼凹陷,瘦的幾乎脫了形。武者的身份並不能讓他長生不老,生老病死放不過任何人。
「大限將至,不必傷懷。」沙啞的喉嚨里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酒歌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淚不知不覺爬上了臉頰,終究是血脈親情,割不斷的。
「歌兒長大了,朕老了,我對不起你母親,悔啊!不過現在好了,我可以去見她了,她會原諒我的吧?都不重要了,朕這一輩子走的如履薄冰,走的小心翼翼,好在雖然沒有什麼大作為,也替天機先祖又守了這萬里江山一百五十年,夠了足夠了。」
「父王在位國泰民安,天機人口增加,安居樂業,是盛世。父王是明君。」
酒千雲笑了,是啊,這是送給他最好的蓋棺禮了。
「這是傳位聖旨。」老國王顫顫巍巍施展最後存留的一點武氣,聖旨從儲物戒里拿了出來,還有一枚通體晶瑩的傳國璽。
「父王這是何苦,兒臣並無此心。」酒歌苦笑。
「王位,傳的不僅是位,更是責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父王希望你能好好對這天下黎民,續這太平盛世。外頭的兩個,朕都不放心啊,他們會亡了天機!」
「父王都知道。」
「怎會不知,二人斗的凶,卻並不是這位置的良人,朕也想讓你做個快活安樂的王爺啊,是朕毀了你本該安逸的人生。」
「可惜還沒看到你娶妻,罷了,人生哪有那麼十全十美,如此,朕已經很知足了。」
「咳咳咳……咳咳咳……你,你,你這樣……」
「父王別說了,歇歇吧。」
「咳咳,你單有這聖旨和傳國璽恐怕還不足以讓世人信服。朕把朕的天機衛也給你,他們,他們,他們會護著你……」說完,便脫力昏睡過去。
只在半空中懸浮這半塊金色的令牌,而另一半在天機衛手中。
在天機,聖旨、傳國璽、天機令在一人手才能正式上位稱王,缺一不可。但天機令並不好得,需要帝王真正被天機衛認可才行,而這認可就是王位之爭。只有這場戰役勝利,天機令合二為一,才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天機王,才能得到天機衛的輔佐。
殿門被猛的推開:「殿下,二殿下打過來了。」錒尹彙報。
酒歌替酒千雲掖了被角才起身,眼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會贏,哪怕扶持幼弟上位,也不會是他們!天機不能亡!
蹬上城樓,看到立在城下的戰士,他們是最勇敢的衛士,保家衛國,流血流汗,而今日,他們將為自己而戰,建立屬於新一代的自己的城邦!
「迎戰!」沒有多餘的話語,這兩個字的重量足以。
「尊令!」所有人嚴陣以待,昔日的戰友親人,今日見面,至死方休。
這樣的酒歌所有人不曾見過,他不再是那個玉扇輕輕搖,翩翩俏公子,而是一個戰將!眼中戰意沸騰,氣血翻滾,鎧甲碰撞,白色的披風隨風招搖。
祭出尚未問世的墨月劍,劍身如暗夜般幽暗,在酒歌手中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戰意,嗡嗡作響。
身邊的墨月狼仰頭咆哮,頭狼開口,群狼呼應,瞬間,陰雲遮蔽,屬於夜間的月亮若隱若現,這便是墨月之力,引陰月之力為吾所用。
王城之上,酒歌冷眼看著帶兵而來的酒陸。
「酒歌!你控制父王,是想造反嗎!打開城門,讓我等進去,否則,我殺了你這亂臣賊子!」
迎接他的只是呼呼的風聲和低低的群狼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