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章 祖庭有變
一負一勝,一前一後,玄銳的敗亡給義軍造成的影響,在子任隨後大破玄門關的勝利之下,被迅速撫平。
玄銳既亡,西域與大半個西北域便失了主。好在玄銳麾下的重要人物半數都在,子任一番安撫接納,竟然順利的接收了玄銳留下的勢力,一躍成了真正的諸侯王,勢力最大的一方。
而且還令人心服口服。
不過玄銳之敗,畢竟還是有很大的影響,拿下玄門關之後,子任並未高歌猛進,而更專註於整合內部力量,暫時竟然按捺下來。
「這便是運數啊。」
龍雀關中,帥府,孔玄同背負雙手,微眯著眼睛望著玄門關方向,笑著嘆道:「玄銳不可謂不強,這人道革新的洪流中,他代表的,是所有的精怪——非人之生靈。說來大道之下,人形態與非人形態比較,在頂端而言,非人者還要多一些,若他能再多堅持個一年半載,怕不知多少厲害的投他助他,卻此時便死了。」
「他敗亡,而子任卻撿了便宜,不但破了玄門關,翻手撫平了玄銳敗亡的影響,還順勢順義的接手了玄銳的勢力,呵呵,這子任果然有問鼎人王的運數啊。」
「顯而易見。」金玲道:「子任早成氣候,而今接手了玄銳的勢力,已一躍諸侯之上。但我並不關心這個——金母竟然在這時就下場,才真教我詫異。」
孔玄同笑著,滿含深意道:「玄銳合該死在西華道友手中。西華道友何時下場,只看何時殺玄銳最合適,與其他的無關。」
「道兄也是明白人啊。」
此時,常威緩緩從遠處走來,身影飄渺之極。
孔玄同大笑一聲:「原來是大德道友,吾神交已久,緣鏗一見啊。」
常威便到了近前,各自稽首。
隨後嘆道:「可憐我眼睜睜瞧著我徒弟被打死,竟還藉此成道,這內中酸爽之處,難以言說啊。」
金玲道:「若死一個徒弟便可證道,這天底下多少徒弟都不夠死,你還不滿意?」
常威聽的是玩笑話,搖了搖頭:「畢竟是我親手撫養長大。」
便不在這裡多說,入了內堂,各自落座。
孔玄同道:「說來說去,還是命數使然。大道運轉如是,道友又何必牽挂於心?料來道友也是勸過的罷?」
常威嘆了口氣:「早前諸侯尚未入關時,我喚幾個徒弟相見,言語間稍有提及。只是皆自有執念,一路已經走到現在,又怎能說放就放?連我那英瓊徒兒,本來此間因果沒那麼深重,卻也猶豫不決。而今要脫身已是不能啦。」
便轉言問道:「兩位道友成道早,這延康之劫,想是也知之頗多。劫發於人道,仙秦不知不覺便遭了劫數,兩位道友應該是知道的吧。」
孔玄同點了點頭,道:「自是知道的。證道的道友都是知道的。」
金玲道:「實則諸多道友很早以前就入了人道祖庭去了,還在外面晃蕩的,不出雙手之數。我聽說道友在禹余天聽過元皇大道君講道,想是見過不少道友,可知聽罷了道,那些個道友,也大多入祖庭去了。」
常威神色斟酌:「這祖庭,而今到底若何?」
孔玄同道:「道友去過人道聖城咸陽,人王鑄人牆,堵住的就是咸陽進出祖庭的口子,你說,這祖庭怎樣了?」
常威雖早有猜測,但此時聽了同為大羅道祖的孔玄同的確認,還是忍不住嘆氣。
欸了一聲,常威道:「那這太夏道界...」
金玲道祖接過話茬,道:「道友知道這裡太夏,實屬仙秦分支。卻是多年以前,某代人王察覺到劫數已近,在這裡安排的一個後手。」
頓了頓,道:「人道祖庭本來只有一個進出之處。在仙秦之前,歷代人道宗主的聖城都在祖庭之中,祖龍開闢仙秦,總領人道,將聖城設在祖庭之外鎮壓混沌,將人道的光輝輻射無量量宇宙,於是開了道口子,將咸陽與祖庭相連。」
說到這裡,金玲道祖頓了頓,露出奇異之色,道:「然而不知何時,竟又多了個口子。」
常威脫口:「太夏道界?」
金玲道祖微微頷首:「便是這裡。祖庭乃人道之根基,為至聖娘娘親手開闢,至關重要。祖龍神通廣大,我等難以望其項背,又是開闢仙秦的人道宗主,能打開口子我倒不奇怪。但忽然出現又一個口子,便實屬奇怪了。」
常威順著她的意思接過來:「便是察覺到出現了這個口子,便分出一支,在這裡建了太夏,鎮壓之?」
孔玄同頷首:「然也。」
常威已經明了:「如此,太夏一應變故,皆與此有關。人道祖庭出了大事,人王都不得不鑄人牆阻之,那麼這邊這口子...滲透出來了?」
「許多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亦簡單。譬如我等修行,說來難之又難,但又有大道至簡的說法。內中奧妙,道友是時便知。」
常威已證大羅,但道祖雖為後天終極,卻也並非全知全能——尤其在劫數之中。延康劫乃後天末劫,關乎大道運轉之數,裡面的很多東西,常威自個兒也難以參透。
便來了這龍雀關。
如金玲道祖所言,在外面晃蕩的大羅道祖著實不多。常威稍一感應,能感應到的,這太夏道界內,加上他自己,也才六個。
沒有在太夏道界而也沒有入祖庭的,譬如太玄道祖,外面的,恐怕也就那麼幾個。
常威現在想的是,人道祖庭,到底出了什麼事。延康劫難道重點爆發的地方,是人道祖庭么?
當然,劫數若爆發於人道祖庭,於劫數本身而言,顯然是有利的。但人道祖庭是什麼地方?至聖女媧娘娘開闢而成,裡面隨便一個成年的都是天人,堪比天仙。
真有什麼亂子,一爆出來就得給鎮壓嘍。
但現在看來,怕不是這樣。
絕大多數的道祖都全進去了,仙秦整個做了人牆,可見祖庭中境況到了怎樣嚴峻的地步。
理不清啊。
彷彿這一切,重點是人道祖庭,但根源好像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