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解家尋蹤
「仙師,可是仙師當面?」
從泉柳鄉中出來的矮胖中年男子,一見到兩人,目光就全部落在陳甘身上,神色殷切,上前行禮道,「小人刁倉,乃泉柳鄉亭長,得見仙師,喜不自勝。」
陳甘一躍從上馬跳下,走到了矮胖男子身前,伸手將其攙扶而起,笑容滿面道:
「刁亭長無需多禮,我今日與燕校尉來貴鄉,乃是為了此前你所報上的那樁案件而來。」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泉柳鄉亭長刁倉連連感謝不喋,雙手握著陳甘的手感慨道,「鄉人久困於詭事,能得仙師前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說著,刁倉又朝身後指了指,「還請仙師隨小人先去鄉中歇息,我命人備下筵席,為仙師洗洗風塵。」
「無需如此。」
陳甘微笑著搖搖頭,「刁亭長,若有粗糧飯和干餅子,舍些與我和燕校尉,我二人今日便是為了那解家之事而來。」
「好好好。」刁倉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又轉頭沖幾個圍觀的閑人嚷道,「還愣著作甚,快去為仙師和……,為仙師準備些吃食,仙師此來乃是為了我等剷除禍患。」
「謝仙師!」
「仙師好人!」
圍在泉柳鄉前方的七八個閑漢登時齊齊呼喊了起來。
陳甘見亭長刁倉已經上前牽拉起他騎乘的馬匹,便轉過頭笑著朝楊禪道:「燕校尉,我倆進去吧。」
「好。」楊禪輕輕點點頭,跟著牽馬朝泉柳鄉走。
他從進入這泉柳鄉幾乎沒有多大存在感,哪怕身上穿的是討魔校尉的官服,可這些鄉人對於他置若罔聞,反而對陳甘這個太平道的傳道符祝熱情有佳。
從這些微末細節來看,他大抵也能猜到這太平道在鄉間滲透到了何等地步,而且其名聲極好。
自然他這個討魔校尉在泉柳鄉,不,應該說在整個故安縣恐怕名聲都不會太好。
這裡面的原因很簡單,故安縣雖有設置討魔校尉,但他這個討魔校尉三年未曾開張,手下也沒有緹騎、力士奔走,基本等於一個空頭司令。
真論起對於鄉人的影響力來說,比起太平道在民間傳道的符祝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進了泉柳鄉,所見都是土牆和木屋,還有茅草房,簡陋樸素。
楊禪對此也見怪不怪,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便是如此,縣城還算好一些,到了鄉里村鎮,幾乎看過去都極為寒酸簡陋。
楊禪和陳甘兩人在亭長刁倉的帶領下,來到了刁倉的家中。
這是一座相對於其他低矮的房屋,稍微看得過眼一些的土房。在一番鄉人的忙碌之下,兩人簡單的吃了一頓粗糧飯。
楊禪此前在其他幾個劇情任務世界,基本上不太敢食用當地的水土,總是抱著一種懷疑的態度。
但這次的扮演任務不同,他就是土生土長的這個漢朝的人,儘管有些魔改,但大體而言,還是基本上相差不大。
短暫的歇息了一段之後,陳甘便讓刁倉繼續帶領兩人去往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楊禪作為討魔校尉,此次輔助陳甘,自然隨性。
他其實也很有心看了一看這太平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法術,如果有的話,又是怎麼樣的一種表現力。
上次劇情任務世界,齊武陽咋咋呼呼說自己會道法,結果出了幾枚被開光祭祀的銅錢之外,所依仗的卻是念力。
另外那個「女元霸」更不必說,兩把銅錘舞得虎虎生威,走的是武道路線。
他所見的妖魔鬼魅里,真正涉及術法使用的,還停留在粗淺的迷魂術,或者一些簡單的隱身之法等,談不上真正的法術。
泉柳鄉此次的案子其實並不算複雜,那便是鄉中的大戶解家上下三十幾口被盡數滅門,最初上報到縣裡衙門時,以為是有強盜賊人犯下的案子,但縣中的游繳和差役來看過幾次之後,就將這案子推到了討魔校尉這邊。
此前楊禪這個身份燕無咎,三年未曾有過除魔之舉,哪裡應付的了,很快就案子就懸在那裡不了了之。
然而,事情到此並未曾完。
對於尋常鄉人來說,少了一個大戶固然短了不少營生,但其實還談不上真正有切身的關聯,最主要的情況就是,不少人都聽到了解家夜晚總會傳出許多聲響,偶爾還有嬉鬧喃喃之語。
鄉中有幾個浪蕩子曾深入解家查探,白日進去的回來后,多半害了重病。晚上進去的,則再也沒有人出來。
這可讓鄉人,尤其是泉柳鄉的亭長、三老等著急上心了起來。
既然縣裡的衙門、討魔校尉沒有指望,眾人只能尋找其他途徑來解決。
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如今大賢良師座下,在各地以符咒、符術治病救人、懲戒妖邪的符祝傳道人。
陳甘此次來到了故安縣的緣由之一也是為了這個,如今天下妖邪漸生,他們這些傳道人深入鄉里,除了治病救人之外,也是為了鄉人驅除邪祟。
在楊禪看來,不論之後的太平道如何,此時這太平道在某種意義上,還真是承擔起了一點社會責任。
皇權不下鄉,這鄉里內外的許多事情,絕不像一般人所想的那般簡單。
在離開了亭長刁倉的家后,刁倉又找了七八名青壯,眾人舉著火把,拿著棍棒,浩浩蕩蕩地到了鄉中大戶解家。
解家是在泉柳鄉東面的一處大宅院,相比較起大多數都是低矮土方木屋的建築,解下的宅院顯然要氣派不少。
外間有一人多高的院牆,裡間有馬廄、僕役居住的下人房,正中是待客的前院大廳,還有家人居住的後院內堂,在此時的泉柳鄉已經算是相當氣派的大宅第。
只是解家離奇滅門一案發生的時間距今已經過了半年,這半年裡解家宅院無人搭理,到處已經是荒草密布,看著透露出了幾分頹敗的氣息。
站在解家院牆外,身材矮胖的亭長刁倉,舉著火把,朝黑洞洞的房屋裡瞅了一眼,又縮回了腦袋,沖著旁邊站著的陳甘說道:「仙師,這解家每到夜間,就能聽到悉索古怪之聲。」
陳甘站在眾人中間,眉頭微蹙,鼻翼不停地輕輕抽動著,似乎在嗅什麼味道一般。
好半晌,他才回過頭來,朝著刁倉說道:「此地確實是有陰邪之氣。」
「是吧?!」
刁倉聽到陳甘此言,登時精神一陣,彷彿良久以來的猜測都得到了肯定,急忙說道,「還請仙師施法,為我等驅除邪祟。」
「我來此間,便是為了此事,亭長不必擔憂。」陳甘輕輕頷首點頭,忽而又畫風一轉,「只是爾後諸位,當在家中祭祀我大賢良師,如此方可長久保得平安。」
「自當如此,自當如此。」刁倉連連點頭。
旁邊跟來打著火把的七八名青壯亦是齊齊高呼,「符祝治病救人,我等敬佩不已,自當供奉。」
陳甘聽到這話,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望向眾人道:「那爾等是要隨我進去還是……」
「這個……」刁倉面露難色。
其他幾個青壯也是不自覺的朝後挪了挪腳步。
陳甘臉上露出淡笑,他倒沒有意外這些鄉人如此表現,大賢良師曾與他們言,民間百姓鄉人的心態為何,若想要統率眾人衷心擁戴,空口無憑是無用處的,唯有讓這些人切身體會到,方才能夠收穫民心。
他初次來故安縣,雖掛著太平道傳道符祝的頭銜,可名頭不顯,想要讓這些頑愚的鄉人信服,自然是要展露點手段才是。
不過,他的目光又望向一旁站著的楊禪,笑道:「燕校尉呢?可要等在此處?」
「燕某自當隨符祝進這解家。」楊禪沒有多做猶豫,伸手從旁邊的一個閑漢手裡接過了燃燒的火把。
他進入這個東漢末年劇情世界,目前也就三天多的時間,前幾天不是在看卷宗,就是梳理前身的記憶。
對於這方世界存在的妖魔鬼怪,其實心中也頗為好奇。
今夜泉柳鄉除魔,雖不是他的任務目標,但楊禪覺得積攢一點經驗還是很有必要的。
如他之前所想,在這有一個「隊友」的情況下,最好能夠多面對一些複雜的情況,以為後來應對做出合理的判斷。
並且,這種在劇情任務世界里剷除妖怪鬼魅,都是能夠增長積分的,他就當是做支線任務,獲得的都是好處。
陳甘見楊禪絲毫沒有半點退卻,笑著點點頭,隨手也從一個閑漢手裡接過火把,又朝刁倉等泉柳鄉眾人說道:「我與燕校尉入解家查探一二,你等在此等待便是,若是覺得夜露深寒,尋些乾柴點上篝火。」
「是是是。」刁倉和一眾青壯連連應是。
……
夜風輕拂。
解家宅院內簌簌之聲輕輕響起。
楊禪舉著火把跟在陳甘身後,他的精神和注意力都緊繃了起來,他如今的力量、敏捷、體質感知都達到了6點,5點是普通人的水平,6點是資深者。
綜合起來,方方面面已經算是頗為出色。
這解家宅院里的幽寂和空曠,讓他有種之前在紅星廢棄工廠的感覺。
破敗、荒涼,絲毫不像是一處才半年多無人居住的所在。
呼啦——
突然,一聲怪異的響動在楊禪前方不遠的草叢裡響起。
楊禪幾乎本能的就從系統背包里取出了毛瑟手槍,對於如今積分大戶的他而言,毛瑟手槍其實已經可以替換,但在便捷性上,楊禪卻還沒有找到其他合適的槍械替換。
步槍類的武器,在沒有夜視儀或者探照燈的情況下,單手並不適合操作。而其他一些手槍類的武器,要麼是威力還趕不上他的這把毛瑟手槍,要麼就是兌換起來積分太高,得不償失。
還不如繼續將使用毛瑟手槍作為隨身武器,一來他有「初級槍械精通」的技能,使用毛瑟手槍在三五十米之內的射擊精度還是有所保障,二來系統出品的毛瑟手槍,在卡殼或者其他方面的小毛病幾乎沒有。
只要熟練地掌握了毛瑟手槍,楊禪自覺目前還是不錯。
「一頭碩鼠而已。」
似乎感受到了楊禪瞬間的警惕,前面的陳甘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解家昔年看來家財頗豐,竟能養出這般大的碩鼠。」
楊禪這時借著火把的亮光,也隱約瞧見了那一晃而過的黑影,看著確實像是一頭老鼠。
跟著他又聽到了陳甘低聲念叨起生民不易,天下困苦已久,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等等,話里話外都透露著一股悲天憫人的心態。
楊禪也不知陳甘這位年歲不大的太平道符祝,到底是天生有悲憫情懷,還是僅僅以言語來蠱惑於他,對於這些他也不在意,反正任務完成後就會離開這裡。
他沒想過在這個即將三國來臨的大亂世界繼續呆下去,他覺得哪怕是對於很多穿越者來說,在沒有和這個世界產生情感羈絆之前,如果可以回到原來世界的話,幾乎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回到原來的世界。
「符祝,燕某有事請教。」
楊禪在聽了陳甘幾句碎碎念之後,突然想起他與陳甘隨行的根本目的來,頓時覺得沒有比這會兒更好的時機,低聲問道。
「不知燕校尉有何事?」
陳甘舉著火把,目光不時掃過這解家大院周圍。
楊禪將火把舉在身前,手中的毛瑟手槍悄然收系統背包,詢問道:「符祝行走八方,不知可曾聽說過幾個害人的妖魔?」
「不知是何妖魔?」陳甘道。
「白鶴精和白蛇精……」
楊禪沒有將最後的青龍精也一併問了,前兩者在他看來應當還算常見,最後這「青龍」,他如今還不知為何青龍會被歸類為妖精,是否有其他緣由,還是謹慎為好。
「鶴妖與蛇妖?」
陳甘聲音微微提高了兩分,似頗為訝然,而後道,「我前番倒是聽人談起過在一頭白蛇禍亂之事,只是……」
「只是什麼……」
楊禪急忙問道,他此刻腦海里想到的是要不要學著古人的樣子,單膝下跪,然後說一番這兩妖是殺父仇人,懇請陳甘告知或者相助云云。
畢竟,《三國演義》里都是這樣納頭就拜,方才顯得誠心。
「嗯?」
就在此時,忽而一聲微弱宛如喃喃的古怪聲音,從解家緊閉的內院之中傳了出來。
……
PS:本書沒有太監沒有太監,我不會再太監書了!!
之前幾天斷更,主要是白事,無暇更新,加上高溫中暑,勉強也就寫了幾章人發殺機,接下來會儘可能保持更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