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維繫，海市蜃樓
「胡說八道些什麼？」雲澤聽到高冷這麼說，當下忍不住蹙眉說道：「這跟棋子不棋子的沒有關係，喜歡一個人也好，不喜歡一個人也好，至少應該有最為基本的尊重，你為什麼要有這般自暴自棄的想法？」
高冷聽到雲澤的話，愣了好半晌，目光慢慢的下移，再次落在雲澤的手上。
雲澤意識到自己正抓著高冷的手，連忙收回手。
「你有喜歡的人嗎？」在氣氛變得有些奇怪的時候，高冷歪著頭看向雲澤問道：「你陪我聊聊天吧？每個人來見我，都是為了不同的目的，從來都沒有人只是單純的跟我聊一聊天，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好。」雲澤撓了撓頭，雖然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到底礙於高冷眸中的期冀點了點頭。
「那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高冷似乎很開心，看著雲澤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雲澤微微一笑，目光變得有些悠遠，並沒有看到高冷因為他的話瞬間黯淡下的眼神，只是低聲道：「我見她第一面的時候，她好像會發光一般，照亮了我的人生，雖然在別人看來，我一直都是鮮衣怒馬，肆意風流，可是我自己很清楚，在沒有遇到她之前，我也不過就是按部就班地過完自己的一生，比如科舉入仕，然後娶妻生子，再後來就像朝堂上那些老狐狸那樣陰謀陽謀糾纏不休。」
高冷看著雲澤的笑臉，在他轉移目光之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沒有和她在一起嗎？」高冷垂下眼眸，輕聲問道：「為什麼你又在這裡？」
「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啊！」雲澤微微笑著說道：「她那麼美好的人，自然要有更厲害的人去保護她，因為她想做的事情太多，而我卻只能幫她做一點點而已，不過……就做一點點也很好了，所以我才會想盡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那樣才能替她做更多的事情，讓她能少擔心一些事情。」
「這樣不覺得難過嗎？」高冷好像有些不解，「喜歡一個人，不就應該和她在一起嗎？」
「那怎麼可能啊！」雲澤忍不住笑了，扶額說道：「這一輩子，人可能會喜歡很多人的，而且每個人的感情都不是亘古不變的，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來說，若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那我們便是兩情相悅，若是我們相處之時我對你並不好，出現了旁人待你極好，你自然要喜歡那個待你好的人，沒有人會一直願意委屈自己，只是那些委屈從不被人所知而已。」
「一個人委屈，怎麼可能別人不知道？」高冷更加迷惑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應該彼此之間坦誠相待，有什麼委屈都說出來，兩個人都共同面對，不就解決了嗎？」
「感情如果是這麼簡單就能維繫的，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分分合合了，而且能說的出口的委屈，其實也不過是壓倒感情的最後一根稻草。」
雲澤認真的解釋道：「那些不被旁人看到的委屈和那些自己咽下的淚水，又怎麼可能去說給旁人聽？」
「不過那也不重要，因為只要自己心裡頭歡喜，自然會做出最為正確的決定，若是自己心裡頭難過，那自然會選擇離開，這並沒有什麼錯。」
「畢竟人最初選擇和另一個人在一起是為了開心和幸福，如果對方帶給自己的大多都是難過與無望，那人的心自然會慢慢冷卻，再濃厚的感情也抵不過日復一日的消耗，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這一點，總是覺得對方喜歡自己，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可是這個世上，有誰願意永遠頹喪而又無望的活著？」
「人都是憧憬積極向上的事務，不管是什麼，如果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開心，能夠很積極的面對生活，甚至變得越來越好，那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原來人的感情如此複雜。」高冷垂首看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半晌才開口問道：「如果我不知道那些複雜的心情，只是因為不喜歡，是不是也可以離開？」
「當然了！」雲澤立刻說道：「高冷，我之前之所以說想要帶你離開就是這個原因，如果你不喜歡，不要勉強自己，很多事情並不是你必須要做的，而且你也不想做，又何必非得勉強自己去做？」
其實雲澤看的出來，高冷一點都不想做什麼皇后，可是偏生她又不知道為什麼答應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想要勸說高冷離開，但是他總覺得面前這個女子身上不該有這般濃重的愁緒。
她才應該是開懷大笑的那一個。
「雲澤，如果我離開這裡，可以跟著你嗎？」高冷沉默了好一會，似乎終於做了決定，抬頭看著雲澤說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只是我也無處可去。」
「可以。」雲澤笑了起來，想要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但是到底覺得不太合適，抬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才笑道：「只是我這個人平日里都是隱藏於暗處，可能沒有辦法陪著你，你可能會覺得無趣。」
「你是皇上身邊的人？」高冷聽到雲澤這麼說，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麼背叛他，難道你就不怕他知曉？」
「我沒有背叛自己的主子。」雲澤沒有解釋的透徹，只是看著高冷問道：「你考慮清楚，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就幫你。」
「雲澤。」高冷頓了頓才說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是為了顧瑾月嗎？你知道我才是最為關鍵的那把鑰匙對嗎？」
「你說的這些，其實我不太懂。」雲澤愣了愣，半晌才搖搖頭說道：「顧瑾月離京之前只是讓我保護好一些人，其他的並沒有讓我做什麼，你是不是對顧瑾月有什麼誤解？至於你說的什麼鑰匙，那我更不知道了。」
雲澤的神色不似作假。
高冷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複雜。
明明她已經習慣了別人接近自己都是別有目的，當有個人是真心實意想和你做朋友的時候，高冷只覺得一點都不真實。
「你知道柯城嗎？」因為不真實，所以高冷開始了自我反駁，自我求證的過程，「我想，也許你應該很好奇為什麼皇上總是希望我喜歡他，而且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顧瑾月在柯城會遇到什麼事情嗎？」
……
顧瑾月從來都沒有想過，柯城會是如此的荒蕪。
當他們一行人趕到柯城的時候，四周放眼望去幾乎是漫天遍野的沙土，周遭根本沒有任何綠色，以至於時間久了，人的眼睛都有了一種漫天黃沙的錯覺。
「再往前走上三日就到了柯城邊緣了。」南宮灝找來的嚮導，是一個名叫田曉的少年，據說是土生土長的柯城人的後人，一直住在離柯城最近的望州，也是暗閣的人，對這一地帶非常熟悉。
「還要走上三日？」琳荷聽到田曉這麼說，忍不住發出感慨，「明明看著就那麼幾步的距離啊……」
琳荷說完，還抬起手遮住了陽光昂頭看了看。
明明柯城就在他們幾十米開外的地方，結果田曉說還要走上三日，這讓她覺得十分驚訝。
「哈哈，這裡是沙漠。」田曉聽到琳荷這麼說，倒是十分爽朗的笑了起來，「有些地方看上去很近，但其實要翻過很多沙丘才能到的，而且……柯城會動的。」
「柯城會動？」顧瑾月剛剛喝完一口水，轉頭看著田曉問道：「這話怎麼說？」
田曉知道這個包裹著嚴嚴實實的少女就是自家主子最在意的人，所以根本不敢怠慢分毫。
「小姐有所不知，柯城並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的。」田曉指著柯城的位置說道：「在沙漠之中有很多暗沙和流沙，柯城有的時候會隨著那些暗沙和流沙移到其他的地方，甚至浮現在空中，所以很多望州人都會把柯城當做神跡，屬下也是觀察了很多年，又找了很多以前柯城當地的老者仔細問過才掌握了一些方法來判斷它是不是真的。」
狗頭軍師的消息立刻發了過來。
「他們看到的，說不定是海市蜃樓。」
「你早就派人在盯著柯城了？」了解到海市蜃樓的遠離，顧瑾月這才有些意外的轉頭看著南宮灝，「怎麼想到的？」
「之前帶兵從這裡經過，被敵寇偷襲過。」南宮灝十分淡然地說道：「後來因為突然出現了柯城，那些敵寇好像如臨大敵一般，紛紛跪倒祈求原諒，我覺得奇怪，就讓人盯著了。」
這大概是一種直覺。
當初只不過是看了一眼而已，他便覺得這裡頭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問題是什麼，但是有些事情也是出於本能就覺得該查一查。
「其實主子猜測的沒錯，屬下盯著柯城這麼多年，也覺得十分奇怪。」見顧瑾月沒有再問，田曉這才開口繼續說道：「柯城裡似乎還是有人活動的，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柯城半步，屬下也曾想潛入其中，但每次都被人阻攔，對方似乎也並無惡意，只是不允許屬下進入內城。」
「柯城裡有人？」顧瑾月蹙眉，看了一眼柯城所在的地方，有些遲疑的問道：「你確定嗎？若是那些人平日里不出城，他們如何自給自足？而且，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分辨柯城的真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