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千里尋葯
「既然如此,那我們一行人就不打擾沈大夫了。」說罷念奴起身就要離開。「姑娘稍等,何必如此急著離開呢。老夫雖然醫術不精無法替姑娘找回記憶,但老夫覺得姑娘與老夫於這飄渺人世間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緣分,既然相識就是緣,姑娘可否賞臉坐下來聽上一曲?」
「那我就先謝過沈大夫了。」說完念奴便重新坐了下來。
「不知沈大夫精通的是哪門樂器?」
「哈哈哈,精通樂器的不是老夫,乃是另許人也。老夫這把老骨頭哪裡懂什麼樂器之類高雅之物,老夫只是個粗野郎中罷了。」
「那……」念奴不禁疑惑起來這個大夫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姑娘不必疑惑,是這樣的,老夫有個忘年之交,此人琴藝精湛,今日剛好他在老夫這裡歇腳,不妨讓他給姑娘你奏上一曲。保不齊音樂這個東西能對找回姑娘的記憶起到什麼意想不到的功效。」
「那就有勞這位大師了」
沈大夫往前探了探,朝著裡屋喊了一聲,「夥計,今天就賞老夫一個面子,為這位姑娘演奏一曲吧。」
屋內的鳳傳澤早就將外面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雖然他也不知道沈大夫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但是今生能再為她奏上一曲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個心愿了,這輩子他們還能離得這麼近恐怕也就今天了。
想到這裡,鳳傳澤趕緊制止了自己的回憶感傷,吩咐元淳取來他的琴,端坐案前,雙手開始撫琴。
悠揚的琴聲從裡屋傳了出來,悠揚婉轉。屋外的念奴仔細的聆聽著這琴聲,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能從這琴聲中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好像以前在什麼地方也聽過同樣的聲音。
她努力的想要去記起,可是回憶哪有那麼好抓住,越是努力越是徒勞,越是熟悉越是記不起來。
念奴聽著聽著,居然留下了兩行清淚。
「念奴,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想起什麼了?」商洛見念奴流淚喜出望外,認為是琴聲起了作用。
「對不起商洛,我覺得這個琴聲給我一種很熟悉很溫暖的感覺,可是我還是想不起來。」
「沒事,我們慢慢來,既然這琴聲能給你一點感覺就說明還是有用的。就算真的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都在你的身邊。」
「沈大夫,我能見一見您這位朋友嗎?我總覺得我以前也許認識他。」
「抱歉,念姑娘,我這位朋友閑雲野鶴慣了,早已不問這人世間的紛擾糾葛,想必絕不會是姑娘的舊相識。而且,他有規矩,只彈琴不會面。」沈大夫摸著花白的鬍子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念奴起身離開。
「姑娘慢走。」
老者望著念奴一行人漸遠的身影,沈大夫回頭看了看裡屋緊閉的門扉。
「人走了,出來吧別躲著了。」
鳳傳澤聽聞便打開了門從裡屋走了出來。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明明想見人家,卻硬要違背自己的內心躲著人家,我這個老頭子啊真是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哎。」
「沈大夫,你就真的沒辦法幫助念奴找回她的記憶嗎?」
「你又何必要糾結於回憶這種事呢?有的時候忘了不見得要比記得一切要差,回憶太多事要傷神的。既然上天安排她忘了過去,那就說明過去的那段記憶對她來說並不值得擁有,丟就丟了吧。」
「可是她連自己是誰都已經記不清了,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活在這個世上,總是要有一些歸屬感,沒有歸屬感她會有多麼孤單我不敢去想象。」
「我說既然你這麼在意為什麼不出來見他一面呢。」
「我這輩子能碰見她,與她相識一場已經透支掉了我所有的幸運,現在我只想要讓她找回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我看她那個樣子似乎也是死了心啊。」
「沈大夫,看在我們多年知己的份上,你就真的沒有辦法幫幫念奴了嗎?」
「哎,你這不是難為老夫嗎。辦法有是有,不過……」
「不過什麼你快說!」鳳傳澤焦急的問道。
「你還記得我有一本上古時候留下來的醫術嗎?」
「鳳傳澤努力的回想著那本醫書,那本醫書以前他在沈大夫這裡遊玩時曾經拜讀過,可是那本醫書能幫到念奴什麼呢?
「腦部受傷!醫書里記載過修復腦部損傷的方法,可是……」
沈大夫看著鳳傳澤眼神由興奮突然變得暗淡,就知道他明白了這一切。
「現在你應該知道老夫為什麼不出手幫忙了吧。「
原來那本醫書里記載的方子上雖然詳細地介紹了如何醫治,卻也提到了需要一味重要的藥引,而製作藥引的那種草藥只生長在極寒之地的冰山的南面,數量極其稀少。且不說極寒之地的冰山非一般人能靠近,就算成功爬上了山也很難找到那種草藥。所以千百年來縱使有不怕死的人去尋那草藥,真正找到並將其成功帶回來的人寥寥無幾。
沈大夫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不是我老頭子非要打擊你,你自己也清楚那草藥是有多麼珍貴,你真的認為憑你一人之力能帶回來嗎?不妨告訴你,老頭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為了醫治病人,前往極寒之地採藥,可結果別說採藥了,差點連這條命都丟了。」
鳳傳澤想到念奴的臉,想到以前他們在一起的種種,想到她努力追尋回憶時傷感的神情,咬咬牙還是決定要去。
「沈大夫,不管有多麼難,我都決定要去試一試,為了念奴,我一定要去極寒之地。」
「你呀你呀,你就是頭倔驢,人家念姑娘都放下了,你又何必執著呢。我老頭子都說了,世上有的事強求不得,一切都是老天爺的安排,你何必要和天斗。」
「為了念奴,我願意賭上一賭。」
「賭什麼?賭你這條命?你以為你這條命值錢啊,還是你以為你自己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只要念奴能想起來,拼了我這條命又如何。我一定要去試一試,試一試至少還有希望,如果連我都不幫她她就真的要永遠這麼孤獨的活下去了。如果我失敗了也沒關係,至少我為了她努力過,能為她做點什麼,我真的很開心。」
「你說說你這樣為人家拼死拼活的,人家什麼都不知道,你自己感動自己有什麼意義,裝可憐給我老頭子看。」
鳳傳澤心意已決,所以就算沈大夫再怎麼好言相勸或是冷言冷語的嘲諷,都不能動搖他前往極寒之地尋找藥草的決心。
一旁的沈大夫見他眉毛都要擰成一股繩,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傻小子是勸不回來了。
「罷了罷了,是我老頭子說不動你這頭倔驢,要去就去便是了,你死了我才不稀罕,只是可憐了我的小元淳沒了兄長。」
元淳,對,還有元淳。
想到這裡,鳳傳澤看了一眼在外面玩的正開心的元淳,看著他那個弟弟天真無邪的笑臉,他嘴角不禁掛上了一抹苦笑。
「沈大夫,此次前去極寒之地,路途遙遠,極其危險,且生死未卜。按照我們家元淳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定要吵鬧著跟著我前去,我不能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他還只是個孩子,他的人生還沒開始,以後的路也還很長。」
「知道元淳的路還很長,那你的路就到頭了?哎,放心吧,元淳那邊我會替你保密,到時候找個說法瞞過去的。」
「多謝。」
「謝就不必了,說來也是慚愧,虧我老頭自詡一代名醫,竟在這種節骨眼上幫不到你這個朋友什麼。算了,算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事不宜遲明日就動身前往極寒之地。」
「可是極寒之地離江南有數千里,就算你到了再成功回來念奴姑娘也不一定還在。」
「不管如何,我都要去看看。只要有能夠讓她痊癒的辦法,我都不會放棄。」
「原來如此,那傳澤你一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如若到了極寒之地的冰山發現今年不生長此藥草,切記一定要就此收手快馬加鞭趕回來,畢竟元淳還在家裡等著他的哥哥。」
「放心吧沈大夫,我自有分寸。」
次日凌晨,天還沒亮,外面漆黑一片,鳳傳澤不捨得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元淳,披上大衣悄悄地帶上門出去了。
「駕!駕!駕!」從江南到西邊的極寒之地,一路上汗血寶馬馱著鳳傳澤,馬不停蹄的向前趕路。
終於,在第二日黃昏,他們到了極寒之地的冰山腳下。
鳳傳澤看了一眼身邊累的奄奄一息的馬兒,輕輕的摸了摸馬背,」辛苦你了老夥計,在這兒等我吧。」說完便獨自一人上了冰山。
極寒之地果然名不虛傳,整個冰山常年被積雪覆蓋,偏偏鳳傳澤來的這天還颳起了暴風雪,上山的每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