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有所得，有所失
李辰蘭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們的日子是過給自己看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你未跟我在一起前，沒想過要考秀才、舉人。一想到要跟我在一起，反而想去考秀才、舉人了。你既是為了我才有的這個想法，何以我真正想要什麼，你又給不起了呢？」
「如果說，你本心就想考秀才、舉人，那我跟你想走的路就不同。」
「你有你的秀才、舉人要考，我也有我的小漁村想一直呆下去。」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要離開小漁村，我知道因為這個，我會失去很多很好的機會。譬如說，你這樣未來很有可能會飛黃騰達的一個夫君。」
「但我更清楚，飛黃騰達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小霖子，既如此，你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說過吧，我走了。」
李霖風看著李辰蘭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背影，如同她突如其來跟自己表白一樣。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彷彿她表白不是因為她喜歡他喜歡到不顧一切。
而她離開，也不是因為不喜歡他了。
一切僅僅只是因為，她以為他跟她未來可以同路，而剛剛好她又對他有那麼點好感，所以她選擇靠近他。
而現在，她意識到雙方要走的路或許不同，就毫不戀棧的離開。
李霖風覺得很受傷。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李辰蘭。
為什麼她就不能理解他，一定要他放棄科舉才跟他在一起？
更可悲的是，當初起了這個心思，確實是因為李辰蘭。但現在想要他為了李辰蘭放棄這個，他居然一時間很難接受。
腦子裡回蕩著李辰蘭最後說的那番話，李霖風越想越糾結。
一會兒覺得李辰蘭說的對，他既喜歡她，為了她才起了科考的心思。那現在明知李辰蘭不喜歡了，就應該為了她放棄科考。
可很快又有另一個念頭，強勢推翻了這個想法。
如果他真像李辰蘭說的那般做了，他以後一定會羞愧而死吧？
天天面對著自己喜歡的姑娘，他卻沒能力給她一絲半點，反而需要她日日養活自己。正因為他喜歡她，他才無法忍受那樣的生活。算了，蘭花妹妹肯定是一時想差了。
她很快就能明白過來，他之所以一定要出人頭地，正是因為喜歡她。
想來沒有一個姑娘家，不在乎自己未來的夫君有多喜歡她。反而在乎的是另一些奇奇怪怪，他甚至都無法理解的東西。儘管心裡一陣陣發慌，李霖風還是再三這麼告訴自己。
直到信念漸漸堅定，嗯，對，沒錯的！
只要他真的考上了秀才，前去求親，蘭花妹妹一定可以原諒他。
……
李辰蘭的心情很糟糕。
她惦記了這麼久的小白菜，居然會出現這種她意料不到的岔子。
好好一個漁村落魄少年，乖乖的走他小漁村逆襲之路不行嘛？就哪怕將來成親后，他想做做小生意，自己折騰點啥也好呀！
她不是那起子小心眼兒，一心只想把自己男人拴在褲腰帶上的女人。
只要男人忙完了以後，還懂得回家，不在外頭搞東搞西、拈花惹草，她並不介意男人擁有自己的事業，可科舉這條路不行。
一旦起了心思，那他將來的家，必然不會安在小漁村了。
李辰蘭雖然歷史知識不夠豐厚，到底有一個即將走上這條路的親哥哥。在李辰柏日復一日的「科普」之下，對此倒也有三分了解。
讀書人考中秀才，緊接著再考中舉人，就已經有資格外放做官了。
一旦開始做官，就意味著四處奔波。
今日外放這個縣，明天去那個州府，四處奔波無以為家。
一個小小的縣令官職，通常任期為三年，她既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夫君獨身在外三年、無拘無束，也不可能放棄小漁村的生活，陪同他外放做官。
說的直白點，科舉這條路就是跟她的生活犯沖。
如果她願意為了李霖風，放棄自己的生活，那她這麼辛苦抵抗周子瑜的攻勢又算什麼？同樣是保不住自己想要的生活，至少跟周子瑜還有這麼多年的友誼打底。
周子瑜對她極為了解，還很尊重。
他有時或許並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想法，但他至少懂得傾聽。
周子瑜對她來說，最大的吸引力也正是這一點。一個懂得傾聽的男人，通常會讓一個女人心折，日子過得舒服又愉快。
罷了，看來是她姻緣未到，這種事情急不來的。
想通了的李辰蘭，對於李霖風的選擇，多了幾分體諒。
這件事情本身就是誰都沒有錯，站在李霖風的角度，他不過是選擇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對一個男人來說，吃軟飯終歸好說不好聽。
而沒機會接觸過別的成功之路的少年，唯一能想到的大概也只有科舉了。
從這個角度看，李霖風有骨氣、有節操，是個不可多得的少年郎，李辰蘭還是挺欣賞他的。只可惜欣賞是一回事，兩個人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可能因為欣賞一個男人，就選擇跟他在一起。
對李辰蘭來說，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尊重。恰恰正是因為尊重李霖風的想法，倘若她真的跟李霖風在一起，她不會阻止他走科舉這條路，還會一力支持他。
如果李霖風資質有限，頂多做個秀才就到頭了，那倒也無所謂。
可是以李霖風的資質，李辰蘭有一種感覺，他早早晚晚都會考上舉人、甚至外放做官。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她選擇跟李霖風一起四處奔波，還是選擇跟他兩地分居、繼續定居小漁村，都跟她想要的未來相去甚遠。
既如此，不若現在就放棄這個可能性，重新選擇一個適合的男人。
李辰蘭想到這兒，悠悠的嘆了口氣。
果然她就知道，她的感情之路不會如此順遂。
重生一回，既得了鮫珠空間，又得了李二柱一家的傾心相待。尤其是李辰柏這個三哥，明知她是一縷不知名幽魂，還是真心實意的接納了她這個妹妹。
有所得，必然就有所失。
她所失去的，正是一種可以隨心所欲，想走就走的底氣。她如今紮根小漁村，對「松山居」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再想隨隨便便離開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