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父女之間的談話
翠兒見端梓欣臉色都變了，連忙驚呼道：「小姐，不要……」
她的手不斷用力，而翠兒的驚呼聲讓她一下子回過神來，五指緩緩鬆開，端梓欣的身子頓時跌坐在地上，跟著她一起來的幾個奴婢已經嚇傻了，甚至連端梓欣跌坐在地上都不知道去扶。
端梓欣雙手護在脖頸上，大口大口吸著氣，雙眼中露出恐懼的神情望向端語凝，她真的一點都不懷疑端語凝剛剛是真的想要殺了她，可她怎麼敢……
「還不帶你們家的小姐馬上離開。」翠兒連忙道。
被兩個奴婢扶起的端梓欣帶著恨意的雙眸瞪著她，「端語凝，今日你對我做的一切，他日我一定會全數還給你的。」
她一點也不怕端梓欣的威脅，輕蔑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轉身走回屋內。
端梓欣見她一副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神情，恨得牙齒用力的咬著嘴唇，但脖頸上的痛楚提醒著她此時她只能忍。
回到秋螢苑，她憋了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泄，伸手將圓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下，茶杯的碎片彈起划傷她的手指。
一旁早就嚇得跪在地上的奴婢連忙上前想要替她包紮，卻是被她一腳踢開，「滾開，你們這些賤婢一個個的都只是欺負我，現在就連一個死物都敢傷我，你們現在心裡是不是都在嘲笑我？鄙視我？」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就敢，剛剛那個賤人欺負我的時候你們這些賤婢非但不幫我，還嘲笑我，我……」她像是瘋了一樣拿起地上破碎的茶杯碎片用力的向兩個奴婢身上用力的劃去。
兩個奴婢連躲都不敢躲，痛得哀求道：「小姐，饒了我們吧，奴婢不敢，真的不敢。」
直到看到跪在地上的兩個奴婢身上，手臂上傷痕纍纍的她才滿意的將手中的茶杯碎片扔到地上，「滾出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滾。」
屋內就只剩下她一個人，腳步踉蹌的後退，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現在沒有人能幫她，想要讓端語凝消失她就只能靠自己一個人，所以她絕對不能讓她成為太子妃，絕對不能……
……
翠兒看著端語凝如常的神情，將一杯茶放在她的手邊上，有些擔心的道：「小姐，你剛剛那樣對大小姐，她會不會去老爺那裡告狀？」
「不會。」
她想端梓欣應該還不會那麼傻，如果她真的去爹爹那裡告狀，吃虧的只會是她，自己剛剛是真的被她囂張的氣焰氣得差一點就殺了她，不過這樣也好，她應該會老實一段時間，現在讓自己頭痛的是那個男人，他已經將自己了解的透徹，可是自己卻還對他一無所知，何時自己如此被動過。
打發翠兒去為自己做些點心，走到一旁的實木桌前拿起毛筆快速的宣紙上寫了一行字，走到窗前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幾下，一隻純白色的鴿子落在窗欞上。
傍晚時分端程昱過來，父女兩人坐在一起吃飯，她能感覺到端程昱的樣子好像是有話要說。
「爹爹，你是不是有話對語凝說？」
他長嘆了一口氣，「爹爹為官了幾十年，感覺有些累了，今日早朝爹爹向皇上請辭想要回家鄉做個普通的人，每日只是看看書，弄弄花草。」
端語凝沒想到端程昱會有這樣的想法，轉念一想爹爹其實是一個正直不阿的人，朝中那些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真的是不是適合他，她覺得其實端程昱的性格更適合做教書的先生，每日只是和書本打交道就好。
「爹爹是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吧。」
端程昱點了點頭，其實這樣的想法在柔兒走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皇上沒有同意是嗎？」
「皇上是沒有同意，爹爹也沒在力爭，主要爹爹心裡還是放心不下你，如果你入宮為太子妃，爹爹再離開京城，你身邊真的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爹爹。」望著眼前兩鬢花白的男人，她心裡感覺暖暖的，從別院回到府中她能感覺到端程昱是真心的疼愛自己，那麼三年前他將自己送到別院應該是想要保護她，
「皇上今日再次提到太子和你的婚事，明日是皇上的壽宴，皇上准許所有二品以上的官員帶家眷入宮，皇上特意交代要爹爹帶你入宮，和太子正式的見一面。」
「爹爹，語凝不愛太子，也絕不會嫁給他，如果爹爹真想辭官還鄉，語凝願意隨爹爹一起離開京城。」
端程昱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但很多事情並不能隨了自己的心愿，如果可以的話，當年他是絕對不會因為元奇老翁的預言就答應皇上將語凝嫁給太子，其實柔兒不在了后他真的更希望語凝能嫁給一個普通的人，過著平凡的生活的，讓他能享受一下，曬書弄孫的滋味，可語凝的命中注定不會做一個平凡的人。
「語凝，以後這樣話不可再說，爹爹知道你孝順，爹爹能感覺出你從別院回來后變了很多，懂事了很多，爹爹本以為你一定會恨我當年將你送走，爹爹……」
他眼中的愧疚讓她連忙道：「爹爹，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語凝從來就沒有恨過你。」她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她想真正的端語凝心裡也會這樣想吧，雖然她死的時候心裡有恨意，但現在應該早就已經釋懷了吧，在端程昱心裡他是真的非常愛真正的端語凝，而她既然代替她活了下來，她也會代替她好好的照顧她唯一的親人。
端程昱的眼眶有些微紅，看著她淡淡的笑著，眼角上的皺紋更深，反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爹爹，語凝真的不想嫁，皇上要太子娶端家的女兒為太子妃，但端家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兒，端梓欣應該更願意嫁給太子，爹爹何不成全了她。」
「胡說，元奇老翁的預言你忘了嗎？如果你不做太子妃，不為後，以後天下必定會大亂。」
「爹爹，語凝沒有那麼高尚的覺悟，也從來沒有挽救蒼生的菩薩心腸，語凝只想一直守在爹爹的身旁就好。」
端程昱再次紅了眼眶，但眼中卻帶著滿足的笑意，眼角的皺紋更加的深了，不停的點頭，口中也不斷的自言自語道：「足以，足以……」